5、骄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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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里，绿树成荫，骄阳正好。
旁边的草地上有嬉戏玩耍的孩子，有提着篮子野餐的情侣。
他穿着衬衫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目光不眨的看着来往的行人，嬉戏的儿童，这是他拼尽生命也要守护的国民。
有圆滚滚的皮球滚落到他的脚边，小孩子甜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爷爷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他愣了一下，弯腰拾起那个皮球，轻轻扔给那个孩子，孩子很有礼貌，冲他鞠躬道了一声谢。
降谷零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或许是他的态度很温和，逐渐的有小孩子凑过来和他说话：“爷爷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降谷零停顿了一下，对上几双童稚的眼睛，轻声回答道：“是警察。”
“哇！好厉害啊！”
“警察听起来很帅诶！”
“我以后也要当警察！”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带着满满的活力穿进他的心里。
降谷零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那个说以后也要当警察的小男孩，“当警察可是很辛苦的，你要想清楚哦。”
男孩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认真：“我不怕辛苦，我爸爸也是警察。”
他这回到是没说什么了，笑眯眯的祝福他：“希望你梦想成真。”
“爷爷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啊？”
“对啊对啊，爷爷的青春应该很精彩吧？”
降谷零看着他们，已经不再清澈的紫灰色眼睛里满是回忆，他细细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嗯，确实很精彩呢。”
“讲一讲嘛！”
“对啊对啊，爷爷讲给我们听听吧！”
那是一段美好的充满着快乐的记忆，少年人的世界里追逐打闹，有关梦想，有关友情，有关落日与晚霞，有关解开的心结，有关未来的憧憬，有关一起闯祸刷澡堂，有关逃课飙车闯祸写检讨。
在少年人的世界里，那六个月的记忆足以抵挡后来世界里的黑暗与孤独。
没有人会忘记那闪着光的日子。
降谷零笑着讲起和他们的故事，小孩子们的赞叹连连响在耳畔。
“好啦，故事就讲到这里了。”降谷零拍拍手，“现在，你们应该要回家了，太阳都要落山了。”
“那我们明天还可以过来听故事吗？”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看着他，降谷零轻轻点头，“当然可以，我每天下午都在这里。”
“那，我们也可以见见爷爷故事里的其他人吗？”有孩子嗫嚅着发问。
降谷零一僵，脸上的笑落寞下来，他摇了摇头，轻声说：“见不到啦，他们都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那你呢？你也会去吗？”
“会的，都会去的。”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好了孩子们，现在真的要说再见了。”
他沿着夕阳慢慢走回家，对门住的是风见裕也，他的老伙计。
年纪比他还要大一岁的风见裕也现在整天啰啰嗦嗦，像是要把年轻时的苦都朝他吐出来，他倚在门口，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因为晚回家十分钟，被他的老部下骂的狗血淋头，即使他骂人的时候也很规矩的喊他降谷先生。
“降谷先生，不是说好您今天要早点回家吗？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您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今天有没有按时吃饭休息？药有按时吃吗？晚上要早点休息，降谷先生！您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啊！”
他迎着风见裕也痛心疾首的表情缓慢的抬头，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啊，我有在听的。”
“降谷先生……”
“我先回去了，明天见！”降谷零截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利落的开门进屋，把风见裕也的声音完全隔绝在外面。
降谷零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换了一双拖鞋，打开客厅的灯，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明明应该是个很温暖的场景，他却无端觉得有些孤寂，原来酒柜里的酒也全被风见裕也没收。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完全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欲望，哈罗死了以后他在也没养宠物，终归是会离开的，都一样。
过了不肖片刻，房门又被人敲响，降谷零不用想也知道是风见裕也，他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开门，风见裕也手里端着一碗豚骨拉面，见他开门，一把将碗塞进他手里，推开他往屋里走。
他毫不见外的坐在沙发上，大有一副要盯着他吃饭的架势。
降谷零无奈的笑了笑，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人间。
在蒸腾的热气中，没有人注意到他红了眼眶，豚骨拉面很好吃。
风见裕也盯着他吃完晚餐，又盯着他吃完药，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停的嘱咐他要早点休息。
降谷零嘴上应的好好的，晚上十点，他洗漱完躺在床上，用水送服了三片安眠药，困意逐渐席卷大脑，他用最后的毅力关了灯，陷入黑暗。
照常是会做梦的，梦的内容不尽相同，有好的有坏的，而他通常会做噩梦，不过今天的梦到是久违的好梦了。
他梦见了那四个混蛋，他们在朝他招手，笑意盈盈的喊他降谷，可在他即将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又摇了摇头，又是这样，永远不愿意带他离开。
降谷零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扫了一眼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6:30。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的梦，具体的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捂住脸，能梦到他们真是太好了。
下午的时候，他慢慢走到公园里，最大的那棵樱花树下站着五个青年，他们穿着警校的制服，捧着相机站在那里，为首的青年人看见他，面带笑意的走过来询问：“您可以帮我们拍一下照吗？”
他接过相机点了点头，“你们是警校生？”
青年点头：“是啊，今天休息，想着出来拍一张合照。”
后面有同伴喊他：“班长快来啦！”
青年应了一声，朝他笑了一下：“那就拜托您了！”
降谷零点头，他半俯下身，对好焦距，高声喊着倒计时，相机定格在青年们勾肩搭背的那一刻，他有些失神的看着照片上挂着青涩微笑的五个人，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他们。
他把相机还给那个青年：“祝你们前程似锦，平安顺遂。”
青年有些惊喜他的祝福，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您！先生！”
昨天的小孩子们没有来，降谷零也没有多失望，他慢慢踱着步子回家。
夕阳照在他远去的背影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晚上他照常服用了三片安眠药，这次的梦里依旧有他们。
穿着警服意气风发的青年们笑着朝他伸出手，“要和我们一起走吗？零。”
他笑着将手交付出去，走啊，当然要和你们一起走。
降谷零的葬礼上来了很多的人，他们穿着黑衣，手里拿着祭奠的菊花，沉默的注视他的墓碑，他们为他献祭，然后转身又奔赴自己的人生。
五座墓碑沐浴在阳光下，故事至此，方是团圆。
那就希望他们下辈子有锦绣人生，平安喜乐每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骄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