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原来是钗妹妹》纱时

17、实习

　　“回大人，我们走遍了全应天府，一一查访过了，昨天下的这场大雨，下面州县总计倒塌了十六处屋子，好在都是一些茅草屋，虽然压伤了不少人，被压死的少。有两家人半夜睡着觉被埋进去了，村人都来不及救”，下午，衙役回来向蔡季青报告情况说道。
　　“另外，有七个人下完雨之后失踪，各位知县大人派了人去找，不过估计是被大水冲走了，凶多吉少。”
　　一场暴雨，竟然夺走了这么多鲜活的生命。
　　蔡季青听着听着，脸上愁眉不展，良久，才摇摇头说道:“本府知道了。赵文，孙武，等会你两个再叫几个衙役跑一趟，去下面县里催一催各位知县抚恤救灾，我记得不久前才拨款下去，银钱是足够的。”
　　晚间吃完了饭，蔡季青和李玉亭师徒闲聊。
　　“算算我到任这两年，金陵已经遭了好几场水灾。今年多雨，才五月份，就已经带走了这么多人命，要是到了六七月份，一年中最多雨的时候，不知道水灾会有多严重，唉！”蔡季青站起来，在花厅里面走来走去，惶惶然，急慌慌。
　　李玉亭看着他转圈圈，眼睛都要看花了，闭闭眼睛疲惫说道:“既然如此，师兄，防微杜渐，未雨绸缪，早早做好预防，好过事后万千补救。”
　　蔡季青站在窗前，背着手，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做出沉思的样子。
　　他思来想去，转过身子，快步走了几步，恭恭敬敬地向李玉亭作揖，慌得李玉亭像兔子一样跳起来，避开到旁边去。
　　“师兄如何向我行礼？使不得，使不得啊！”
　　蔡季青坚持行完礼，拉着他的手，恳切央求道：“雨季即将来临，我想下去县里巡查，排查隐患。只是应天府太大了，时间又急，恐怕一两个月走不完。要是派别人出去巡视，我信得过的手下人也没有几个，可能会收受贿赂，欺瞒我。”
　　“我想，师弟肯定是信得过的人，既然师弟在这，就请师弟带上一批人，帮我暗中查访，若有贪墨修河堤款项的，到时候师弟报与我听，待我严惩蛀虫。回来之后一定好好谢你。”
　　李玉亭摆摆手，笑得风流恣意，他伸了一个不雅的懒腰，朗声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值得你这样，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小弟我正愁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呢，如今也可趁此机会施展身手。”
　　“师父，那我要跟着您一起去查访吗？”坐在旁边的贾玙乖乖举手问道。
　　哦，还有一个小徒弟坐在这里，蔡季青两师兄弟开始发愁，哎，这要怎么办呢？没有师长约束，到时候荒废了这小子的学业倒不好了。
　　蔡季青想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便喜笑颜开说道:“有了，让师侄到我府衙中走走，跟着那些六部小吏做事，学一学府衙中人如何行事，岂不稳便？”
　　“知道了府衙内里的门道，以后就不会吃亏了。不瞒师弟，当初师兄我刚外放，就几次栽在了底下人手里，吃了几次暗亏。”
　　诚如蔡季青所说，能够在府衙实习，就可以了解府衙平日里办事的流程，对官府的内幕了如指掌，对贾玙以后的仕途生涯会有关键的帮助。不打折扣地说，这真是知府大人的亲师侄的好处了！
　　李玉亭心神动摇，面上却不显:“不好，不好，这孩子还没有学到什么，行事不够谨慎。要是只祸害他自己也就罢了，要是去师兄的府衙走动，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给师兄你丢脸不成？”
　　“师弟何必过谦？”蔡季青摇摇头，自个好笑道，“现在又不是你连写几封书信来给我夸徒弟的时候了。”
　　复又说道:“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罢，想想咱们以前还没有这样好的条件呢。我平日里公务繁忙，无暇管束师侄，这也算得是我这个长辈对师侄的关切了。”
　　听到蔡季青这么说，李玉亭也笑了，不好再推，他转头向贾玙说道“还不快向你师伯道谢，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贾玙笑着站起来，向蔡师伯作揖，“感谢师伯厚爱，玙儿一定奋发学习，谨慎行事。”
　　蔡季青欣慰一笑，“既如此，我和你所说应天府衙的具体情况。”
　　整个应天府衙上上下下不少于九百人。知府其下，有同知，通判，作为知府的副手，分管粮运、盐务，督捕、漕运，农桑等等事物，应天府衙的同知和通判各有三名，都已经派到下面紧要的州县督政。
　　再下属官又有经历，知事，照磨，司狱等等，外有学政等，分管各种事务，有品有级的，至少有五十人。
　　底下无品无级的手下，又分为“三班六房”。“三班”就是三种衙役，皂班，负责刑讯逼供和看守城门，快班，其职责是巡夜、催征赋税、押送官银，捕班负责抓捕人犯。“六房”即是小吏，处理吏、户、礼、兵、刑、工各项事务。
　　听着听着，贾玙不自觉露出迷惑的神情，蔡季青看到，便问道:“玙儿，怎么了？”
　　贾玙捧着脸，歪着头，迷惑道:“这人也太多了，怎么能一个一个认过来啊？”
　　这说的什么傻话，蔡季青和李玉亭被逗得笑起来。
　　李玉亭笑道:“哪里要你去认识他呢，他认识你就够了。”
　　“这就算人多了啊，我说的这九百人还不包括外面帮手的帮书、白役、禁子，民壮呢，总之很多人，统共加起来少少也要有一两千人了。”
　　不知道这些名字是干什么的，听起来更加复杂了，贾玙越发迷惑，眨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蔡季青见状又开始笑，摸摸贾玙的圆脑袋，才笑道:“你管他有多少人呢，记住领头那几个重要的人就够了。三班衙役有头役，六房书吏也有房长的。”
　　果然是自己糊涂了，贾玙自己也笑起来，想了想又问道:“师伯，府衙的配置是这个样子，那一个县衙的配置又是怎么样呢？”
　　“大模样不变，只是官吏的品级降低很多，人数也要少上很多。一个县，一二百人，也够用了。”
　　蔡季青说着又转头看向李玉亭，问道“说起来，师弟还记得我们的同窗谢飞流么？”
　　李玉亭疑惑说道:“自然记得，那时候和咱们玩得很好，只是他和咱们赴考时名落孙山了罢，现在怎么说起他来？”
　　“谢兄正是屡试不第，因此花了大钱，去做了一个知县，就是应天府底下的一个县城，年初的时候到任。他到那儿一看，一个下等县，本来就穷得叮当响，竟然养了上千个闲人，你说可笑不可笑？气的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软硬兼施让仗着身份勒索百姓的都自个辞职出去耶。饶是这样，他还受了一段时间的气呢，写了很长很长的信来跟我诉苦。”
　　李玉亭点点头笑赞道:“上一任知县何其可恶，谢兄心系百姓，还好那个县的老百姓等到了他去做父母官。”
　　蔡季青正色严肃道:“这话说的很是，不为百姓着想，哪里配做父母官呢？玙儿，你也记住，做官先做人，从政先立德。”
　　何必特意吩咐呢，这不就是自己的毕生心愿吗？贾玙站起来，向两位师长行礼，同样正色答道:“谨遵师伯教诲。”
　　蔡季青满意极了，笑着拉他过来坐着，“好孩子，好孩子，快坐下来。嗯，我们再合计一下想让你去做什么职位。”
　　有徒如此，夫复何为？李玉亭自豪地笑了，听到蔡季青这么说，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坏心思，他眯着眼睛笑道:“师兄，我们倒不如写上十几张纸条儿，让他去抓，抓到哪个，就去做什么。”
　　蔡季青连声赞道:“好，好，好，既有趣又方便。”
　　二人兴冲冲地吩咐小厮拿过来了笔墨纸砚，一时间写了各种职位，约摸有二十张纸条儿。
　　蔡季青翻了翻，从中拿出一张司狱来，撕了个粉碎。他在心里摇摇头，师弟也太粗心了，哪里会有让一个小孩子去见识死牢的？
　　他把剩下的纸条儿折起来，随意撒在桌上，说道:“玙儿，你快来抓阄吧！决定你明天要做什么工作哦！”
　　贾玙心里默念着，：点兵点将，大兵小将，点到谁就是谁，那就这个吧。
　　打开来一看，原来是“守城门”哦。
　　——也就是说，贾玙他明天就要去看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