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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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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靖递上来的是秘折,朝堂上的人还不知道,此时站在殿内的只有简瑾、萧莫和元祥,其他宫人早就被皇帝打发出去了。
萧莫来后皇帝就把折子递给了他,他看完折子神色瞬间沉了下去,别看他平日里一副风流贵公子模样,他上过战场杀过人,生气时浑身气势惊人。
萧莫合上折子后看向皇帝阴森森地说道:“皇兄,此事交给臣弟,臣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顺便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丑八怪在作怪。”
简瑾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抽了下,很多人都说他在尖酸刻薄这方面和萧莫如出一辙,那是他们不敢舞到萧莫面前,萧莫讽刺起人来比他难听多了用词也胆大多了好吧。
更何况他有时还要顾及皇帝的身份,萧莫这个皇帝最宠爱的弟弟就不用。萧莫在皇帝面前也是完全畅所欲言,甭管是忠是奸,他都一样毫不留情面地讽刺。
皇帝本来就满心阴郁,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横了萧莫一眼:“你堂堂一个王爷,说话能不能文雅一些,别跟没读过几本书的人似的。简瑾,你说是不是。”
简瑾觉得皇帝这完全就是在迁怒,并且他有证据,只是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还得站出来老老实实地回话:“皇上说的是,不过微臣觉得王爷说的也有道理,能干出这等没脸没皮之事的人,对他文雅远不如拳头来得有效果。这样的人抓住了活该被狠狠揍一顿,如果死性不改,那就揍两顿。”总之一定要揍到他再也不敢随便拿这种事扯皮才好。
萧莫闻言朝简瑾点头,用一脸欣慰的神色表示十分赞赏简瑾的话。
皇帝对两人无语了,觉得两人实在是没救了。遇事除了杀就是打,完全没有柔和点的手段,就这样做事,名声能好才怪。
话虽如此,皇上脸上的阴霾却因两人的话消散了不少。他拿起折子又看了一遍喃喃道:“难道真的是人为?”
简瑾心想,这都是做皇帝的通病,遇到这种涉及上天启示之事,他们总会各种怀疑是不是真的。若是换做他,第一反应就是人为,先把搞事的人找到再说。至于上天启示,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上天的启示。
当然这话他心里吐槽可以,说出来那就被人抓住把柄了。萧莫大抵是和他一个想法,好在他是皇帝的弟弟,又换了种说法:“皇兄,是不是人为,查清楚就是了。”
皇帝和上折子点头:“那就辛苦你亲自跑一趟。”
萧莫:“这是臣弟应该做的。”
嘱咐完安王,皇帝的视线落在简瑾身上,他这几天看简瑾哪哪都不顺眼,眉眼间顿时有些烦躁:“朕最近不想看到你,你跟着安王一起去,别在京城碍朕的眼。”
简瑾忙道:“是,皇上。”说完这话,他犹豫了一下:“皇上,这次前去宁县虽是查案,微臣想带家属一同前往。毕竟谢深如今在简家的处境有些尴尬,我俩又心意刚通,离的太远微臣心里着实牵挂。”
他的话音刚落,头上就迎来一道奏折,皇帝略带几分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简瑾啊简瑾,你是不是故意气朕呢。朕看你是身上的伤真是好透了,要不再赏你二十板子长长记性。”
简瑾揉了揉泛疼的地方,弯身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默默放在了皇帝的御案上,然后道:“皇上,微臣说的是全都是实话。”
皇帝现在是真心烦他,于是指着殿门的方向:“滚出去!”简瑾麻溜地‘滚’出大殿,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走的时候他肯定要光明正大的带上谢深。
站到殿外时,夏桑忍不住朝他看去。夏桑在皇帝身边虽然不及元祥时间长,可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这么多年能被皇帝指着鼻子骂但又平安无事的人他只见过两个,萧莫和简瑾。
萧莫为皇帝挡过灾受过伤立下过汗马功劳,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他在宫里得到什么样的礼遇夏桑都不觉得奇怪,但这特殊待遇之事放在简瑾身上,就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皇帝的心思。
夏桑也曾偷偷向他干爹元祥取经简瑾到底有什么本事让皇帝另眼相看,元祥喝着小酒听着小曲给了他一个忠告,不该打听的事就不要打听,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皇帝的心思也不要去琢磨。一个琢磨不好,就把自己琢磨没了。
夏桑自认没他干爹有本事说话做事都能让皇帝满意,便老老实实的当差,老老实实的学本事。
简瑾老老实实地站着,人凭众人打量。
没多久,萧莫也出来了,他招呼简瑾:“回去收拾东西,今年扬州水患严重,淹了不少地儿,你明天跟我一起出发。”他眉目弯弯,天生含笑,只是若细看便能看出那双异眸之中一片沉寂冰冷。
这世上有人面冷心热,好比谢深,有人面热心冷,好比萧莫。
知道他们这次要假借扬州水患之事去查宁县柳村之事,简瑾一方面表示知道了,另一方面却知道不能就这么离开了。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不能碰触的底线绝不能碰。
于是他道:“多谢王爷提醒,臣这就去和万岁爷告假。”
萧莫嗯了声。
简瑾转身向殿内走去,他刚露了个头,皇帝不耐烦的声音就传来出来:“不是说让你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同安王一起出发吗?你怎么还在?”
简瑾就在殿门口朝皇帝拜了拜:“臣马上就走,万岁爷保重龙体。”
皇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摆手让他离开。
简瑾再次出来,发现萧莫竟然没走,看那模样是特意在等他。
果然,简瑾出现,萧莫便摇着扇子同他一起朝宫外走去。
路上,萧莫随口道:“我说简小二,你确定不准备娶妻生子?如果你有顾虑,本王可以帮你,这点面子皇兄还是会给的,你没必要为了那点破事儿让自己过得不痛快。”话虽未说直白,但两人都明白,他口中的破事指的是那些有关他身世的流言蜚语。
萧莫又或者是温玖的意思,他们觉得简瑾如今走得路都是被流言所逼迫的。
简瑾:“多谢王爷,不过我已有谢深,就不麻烦王爷了。”
萧莫看了他一眼,双眸深邃:“如果没有谢深呢?”
“没有谢深,微臣就自己一人过完一生。没必要去祸害别人。还好老天待微臣不薄,谢深出现了。”简瑾说。
“你说独自一人就能独自一人?”萧莫不屑地说:“自古以来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简侍郎和你母亲执意为你娶妻,你又当如何?”
简瑾:“当初皇上也曾执意为王爷赐婚,王爷不也拒绝了,皇上也没责怪王爷不是吗?”
萧莫那双桃花眼眯了眯:“你跟本王比?”
简瑾丝毫不避讳他打量的神色:“这方面微臣还是敢同王爷比一比的。”
“哼。”萧莫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声音:“不知天高地厚。”
简瑾没回话,他从小就这样,说话不喜欢顾及这个顾及那个,这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出了宫二人远远看到温玖站在安王府的马车旁,萧莫看到人轻皱了下眉头,似乎温玖的出现让她格外不爽。
二人走过去后,萧莫无视掉温玖直接上了马车,温玖朝简瑾微微点头:“简侍卫。”
简瑾刚喊了声九公子,那厢萧莫推开马车上的门:“还走不走。”
温玖朝简瑾笑了下,转身上了马车,车门合上时萧莫冷哼了一声。
简瑾等马车走后也离开了。
回到简家,简瑾在后院看到了站在亭榭旁的简安和简平。
简平正在和简安说话,看得出他很高兴。看到简瑾出现时,简平脸上的笑顿时浅了几分。
和声名狼藉的简瑾比,简安就是真正的君子,他面容斯文,行事正做事端,遇事不骄不躁,而简平有些活泼好动,眼皮活说话也比较讨人喜欢。
简瑾小时候因为闹情绪从来不喊简安大哥,简安也不怎么同他说话。后来大了,简安在众人面前再也不表示自己喜欢什么了,言行举止更是一板一眼没有一点年轻人造气蓬勃样子。
简安比简瑾两岁,但至今还未成亲。主要是简安倒霉,其实十七岁就定亲了,然而简老爷子病逝,因要守孝三年,亲事便告吹了。
出孝之后,简老太太忙着给他相看,只是刚相看上,女方家的长辈就摔断了腿,自然没了后续。
因此有人说是简瑾命里带煞,克简家人。
简安从那之后便宣布,不考取功名不娶妻。
这一年来他是一门心思的读书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年顺利入了翰林。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亲事很快就会定下。
简安被皇帝安排在翰林院做编修,不过听皇帝那意思,过段时间要把他外派出去。毕竟简容在工部为侍郎,简瑾在御前当侍卫,简安要是一直在京,那简家在朝堂之上的官就太多了。
因为这个,很多人都在说是简瑾当了简安的路,要不是他做了御前侍卫,简安完全可以从翰林编修一步一步往前走。
简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更加看不上简瑾。
简安看着简瑾有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
简平则是有些不情不愿地喊了声二哥,简瑾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隐隐地,他听到简平不高兴的声音:“二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跟着安王去扬州。天下谁不知道安王身边有那个谁,二哥跟着他别人指不定又要怎么议论他呢。”
“闭嘴,差事是皇上所派,谁能拒绝。再说别人议论同我们简家何干,这话以后莫要再提。”简安低声呵斥他道。
简平不情愿地说:“我知道了。”
简瑾则是快步走回碧园。
他回去时谢深正在看书,他走过去把要带他一起出京的事说了。
谢深明显一愣,简瑾要随安王出京的事宫里早就派人来简家传过话,简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本想着如果简瑾出京,那他也离京,回去看看母亲。如果扬州灾情严重,那他就以大夫的身份前去帮忙。
难得见他有这样的表情,简瑾乐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发什么呆?”
谢深任由他戳:“那我去准备一下东西。”
“你看你要拿什么,都准备上。”简瑾收回指尖。
谢深嗯了声。
因是皇命,简容就是再怎么不想见简瑾,临行前还是交代他此行要保重身体,唐茵这几天一直在伺候简老太太,病倒了便没有出现。
简容交代完要说的话等他看向谢深时,整个人出现一种不安和愧疚,他觉得自己有点无颜见谢深。
谢深这神色淡定得任由他看着,也不说话。
哑了半晌简容指着简瑾道:“这小子混账惯了,你若在他面前受了委屈,千万不要忍着。”
谢深很认真地说道:“简瑾很好。”
简容:“……”
简瑾耸了耸肩:“父亲交代完了,那我们走了。”
简容无力地挥了挥手。
简瑾带着谢深同萧莫汇合时,现场还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大皇子萧喻。
而几人一碰面,谢深便朝萧莫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