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娶妻不容易》山有鹿鸣

6、第六章

　　由于黄观到车马市集时午时已过，好牛好马早被挑走了，只有几匹瘦马和一头老牛。黄观想起去往黄林村的路并不好走，便毅然选了牛车。牛车步履稳健，价格低廉，虽速度较马车而言慢了不少，但黄观不赶时间，并不在意。

　　赶牛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伯，人虽精瘦，但精神瞧着尚好。见黄观有意要雇他，便上前来攀谈。

　　“小哥，可是想雇牛车？”

　　“是，我要去黄林村。”黄观报了地方，等着老伯说价。

　　“黄林村，倒是真巧，我也住黄林村。把你送到地方，也不必折返了。”老伯很是高兴，“我的牛老了，走不快，路上只怕要慢些。到黄林村要两三日，你给二十文吧。”

　　老伯给的价实在，黄观很痛快的掏了钱。

　　老伯热心的问：“小哥是去探亲还是访友，要去哪家？黄林村的人我都熟，到时候直接将你送到门前，也省得你多走。”

　　黄观如实答道：“我回家去，家住在村尾大槐树下，我爹是黄礼。”

　　老伯住在黄林村，但并不认识他，黄观便报了原主爹的名字。

　　“观哥儿，原来是你。”老伯激动的直拍大腿，说罢就要把钱退给黄观，“若我早知是你，说什么也不会要钱！”

　　黄观不肯接，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老伯的印象。

　　“我是你三叔公。”老伯强硬的要把钱塞给黄观，“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先前去外头贩马，多年不在家。三叔婆和大牛叔叔晓得不？”

　　黄观点点头。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家人都是好心肠。三叔婆见原主孤苦，经常帮着缝补制衣。大牛叔叔也是好人，以前年年凑钱给原主上学。只是村里人都说三叔公死在外头了，叔婆虽嘴硬说没死，但年节时总是避着人烧纸钱，原主还碰上过一次。

　　感情三叔公真没死。

　　三叔公将车停在路上，黄观不收回钱就不肯走。黄观拗不过三叔公，还是收下了那二十个铜板。

　　“观哥儿，听说你读书很好，在府城读书？”三叔公甩了甩鞭子，老牛迈起步子慢悠悠的往前走。

　　“在镇上不错，但在府城就比不上人家了。今年下场应试，并未考中。”黄观将原主所羞耻的事大方的讲了出来。

　　“虽然三叔公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考试不容易。你年纪这么小，一次不中还有下次。”三叔公忙安慰黄观，“都说你是我们最出息的孩子，肯定错不了。”

　　黄观腼腆的笑了笑。日后可出息不了了，他会留在村里种地。反正原主还有一间屋子，一点薄田，他也不必再置办了。

　　*

　　因为老牛走的慢，第三日清晨才到黄林村。一路上黄观几次提出要帮三叔公赶车，都被三叔公拒绝了。

　　“别看我是把老骨头，但身子硬朗，这些路算什么。”三叔公自认为老当益壮，不肯让黄观赶牛，“观哥儿你是读书人，从小就没摸过牛，奈何不了他。且安心坐着，三叔公还精神着呢。”

　　等到荒坡时，三叔公才让黄观下车。

　　“观哥儿，先下车。老牛爬坡费力，怕是载不动我们。我牵着牛走，你先过坡，等过了坡你再上来。”

　　黄观依言下车，但并没有自顾自的往前走。他在站在车后，将车微微抬离地面，老牛果然好受了不少，连打了几个响鼻，脚步也轻快了。

　　短短几日，他的异能和力量都恢复了不少。不出半个月，便能达到他的鼎盛时期。只是身高没有丝毫变化，让黄观有些惆怅。

　　他这辈子不会是个矮子吧？

　　“咦，老牛你怎么突然得力了？”三叔公也察觉了，他拍了拍牛背，不忘回头看黄观。

　　“观哥儿，原来你在后头推车呢。别推了，小心伤了力！”

　　“三叔公，没事的。”黄观抬这辆简陋的牛车，丝毫不费力，“一点也不累。”

　　三叔公见喊不回黄观，索性丢了绳子，让老牛自己往前走，自己去帮黄观推车。

　　“哎哟，你怎么把车给抬起来了，快放下。”三叔公十分不放心，赶紧用手去撑。因为黄观看着身量薄，没什么力气。

　　“三叔公，我连牛都能举起来，何况是这木头做的马车呢。”黄观放了一只手，单手抬车，气息依旧平稳，三叔公这才信了。

　　“好小子，又能读书又有力气，你爹娘在天有灵，必定高兴。”

　　三叔公放心的收回手，跟黄观并排着走。

　　“观哥儿什么时候回书院？若是缺银子尽管说，三叔公这些年在外头也挣了些钱，给你大牛叔盖了新房子还有得剩。”三叔公一直在等黄观开口。他想这孩子没考上，又大老远从府城回乡，必定是缺钱了想找村里人借些。

　　“我以后不回书院了，就留在村里。我偶然得了些银子，准备将这些年借各位亲邻的钱一并还上。”

　　“什么？观哥儿你不读书了？”三叔公震惊不已。

　　黄观知道这个叫齐国的地方将功名看的很重，不然村里人不会这么支持原主读书。原主是秀才，见官不必跪，名下的田地也不用交税，已经是村里人眼里的人上人了。如果能考中举人，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老爷，可以去做官的。

　　黄观此时退学，难免惹人震惊。

　　“再往上考就难了，三年考不中的人有，十年考不中的人也有。我没有营生，全靠乡亲们接济，已经十分羞愧了。若是再让大家帮衬个十年，我没有这样的脸皮。”黄观拿打好的腹稿试三叔公的反应，“而且越往上考越费钱，百十两银子转眼就花尽了。我不如先找个营生养活自己，再慢慢谋划科考的事。”

　　三叔公听罢长叹一口气，庄户人家即便富裕些，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若是你爹娘在就好了，他们能干，定不让你操心银子。”三叔公颇为感慨，但猛的一回味，又怕自己说多了惹黄观伤心，便生硬的岔开了话头。

　　“观哥儿，你说你挣来了银子要还债，想必挣的不少。为什么不继续干着，还要回乡来呢？乡下可不容易挣钱。”

　　“我救了个贵人，贵人给的谢礼。这种好事又不会常常发生，还是脚踏实地的好。”黄观面不改色的撒谎，将三叔公给唬住了。

　　“是个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