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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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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观将原主的行李草草收拾了一番,能用的衣裳器物等都扔进包裹里,唯有一篓子书他不愿带走。
书都是原主经年苦读留下的,上面标了很多注释,黄观不读书,留着无用。还有一些劣质的笔墨纸砚,黄观全部堆拢在一起,都拿给了张学义。
“给你。”
张学义正好在书舍里,不必黄观托人转赠,免去一桩麻烦事。
“你这是做什么?”张学义面露不解。这些书他翻了翻,注脚十分清晰,读一遍便有颇多收获。
“送你,拿好便是。”黄观最不耐烦与人解释,本打算拔脚就走,但张学义紧追不舍,一再追问,黄观于是多憋出了几个字。
“你都送我了你怎么办,难不成不学了?”张学义警惕的看向一脸萎靡的黄观,“从童生试到乡试的书籍都在此,还混有一些你做的策论,笔墨纸砚样样都不要了,你是不是不打算继续考了?”
“是。”
张学义发现黄观脸上早没了年少得志意气风发之态,仿佛被抽掉了意志,萎靡颓唐,与先前判若两人。
“你才十六岁,即便要足足等上三年才能应试,那时你也不过十九岁,大好的前程等着你。黄观,你疯了吗?”
“没疯,我意已决。”
若留在这里读书,那才是疯了。这个世界万物生长生机勃勃,废土上的极乐园也不过如此。这个时候不享受,什么时候才能享受!
奋力拼搏一辈子就为了住进极乐园的黄·咸鱼·观如是想到。
“你要后悔的!”张学义恨铁不成钢,“你此时退缩不前,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只怕要拍手称快。”
原主因颇具才学,向来自傲。经常以圣人品性严格要求自己,看不惯喝酒狎妓的同窗。小小年纪老气横秋,与书院里的风流才子有所过节。
原主落榜心情极度愤懑,除了因为失了好姻缘外,被人耻笑也是刺激他的重要原因。
“我会让他们闭嘴。”
就当为原主报仇了。
*
夜里,天上星子点点,一轮圆月挂在高空。黄观坐在房顶上,闭着眼情听书舍的动静。
书舍是不分三六九等的,只要是寄居在书院里的学子,无论天潢贵胄抑或是农家平民,住所都要由书院统一安排。
所以原主虽穷,却与那些挥金如土的同窗住在一处,很难不听见些刺耳的讥讽。
“我听说了,黄观在书院待不下去了,他要回乡下种地。”
“当真?”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他把那些破烂都送给了同乡。”
“还挺识时务的,到时候我们高中摆席,必要给他送张帖子,还让他来见见世面。”
黄观锁定了一间屋子,里面的二人说的正欢。他走到那两人的房顶上,他们已经开始互相吹捧,直说对方将来娶公主郡主都不在话下。
黄观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这些日子多吃多睡,勤练异能,他的新身体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肌肉,力气也大了许多。
他拎上一直放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的破瓦盆,往里面注入满满的一盆水,便推开了那两人的门。
“黄观,你来干什么?”
“说我些什么,当面说。”
黄观将破盆放在桌上,打量着两人的脑袋。
盆口不大,两个脑袋装不下。
“你先来。”黄观指着一个矮胖如冬瓜的说。这个头大,先试试。
“来什么?”胖头讥笑道:“想端着你的破盆给本少爷洗脚?”
“本来咱们同窗一场,该放下身段让你伺候的。但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怕沾染穷酸晦气。”胖头装模作样的翻了翻荷包,抠出一枚铜钱扔进盆里,“就当本少爷洗过了,赏你的。”
铜钱碰到瓦盆,发出当的一声,然后沉到了水底。若是那两人往前走一步,便能发现缺了底的瓦盆装水,竟然滴水不漏。
瘦头非常捧场的放声大笑,“你要是挨间敲门给人洗脚,明年的束脩岂不是有着落了?哎呀,我忘了,你不读书了。”
黄观充耳不闻,他走过去,一手掐住一人的后颈,将两人拖到瓦盆边。
他先将胖头压了下去。
“黄观,你大胆,明日我便要去跟山长说,让他把你开除……呜呜呜。”
胖头渐渐没了声响,吓得瘦头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住。
“救命啊,杀人了!”
黄观立马捞起胖头,将瘦头压了下去。
应该找个大盆的,两个一起按,还省得麻烦,黄观有些后悔。
他将两人的脑袋轮流按在盆里,“把盆里的水喝完,我就放了你们。”
杀人倒不至于,给点教训是应当的。
胖头和瘦头一听有救,拼命的喝水。此时外面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以及拍门声,胖头想挣扎着喊救命,被黄观死死按住。
“你不听话,你多喝点。”
瘦头见状立刻闭嘴。
等一盆水喝干时,黄观终于放开了两人,任由他们冲到门边求救。
“救命啊,黄观要杀人了,快去请山长!”
黄观拍了拍略微有着褶皱的衣裳,提着空了的破瓦盆,走过去盖在胖头脸上。
“不要发疯。”
“我没发疯。他把我们的头按进这个盆里,想淹死我们。还让我们把里面的脏水喝光,这就是物证。”胖头激动的掀起瓦盆,亮给所有人看。
瘦头:“就是就是!”
众人看着破底的瓦盆,皆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
“要不,你们装满水让我看看?”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就装给你看,咦,这盆怎么是破的?”
黄观眨了眨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委屈些,“本来就是破的,你们从外面捡来,想教训我。”
“胡言乱语,血口喷人,颠倒黑白!你你你……”
胖头想冲过来撕打黄观,被瘦头拉住了,他大声嚷嚷着黄观的罪行,吵醒了许多入睡的学子。不一会,看热闹的辨是非的全部围了过来,书舍吵吵嚷嚷不成个样子。
“你们日日在背后说黄观的坏话,黄观都避着,不与你们争执。怎么可能是他上门殴打你们,明明是你们自己想做坏事!就算告到山长面前,你们都不占理。”
“让一让,山长来了。”
山长披着外衫,匆匆前来,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黄观想,这种程度的斗殴,被开除应该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