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少年遇到她》没关系无所谓

61、情浓

　　女生宿舍楼前甬路岔道口的公告牌后面，郑云翳单手插兜立在阴影里。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化作漆黑的夜色，就连那双清澈明亮的鹿眼此刻也只是两湾深不见底的深潭，泛着森森寒光。那潭底深处，是顾倾城和陌商羽相拥而吻的侧影。
　　次日一大早，徐言希来找陌商羽吃早饭，还没到门口，他已经穿戴整整齐齐，从宿舍里出来。“今天你倒是积极，不用我请了啊。”
　　陌商羽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不和你去吃。”
　　“为什么？”徐言希和他一起下楼，“不跟我吃饭你去干什么。”徐言希打量他，只见他一扫这几天的阴郁之气，神清气爽，眼里都噙着笑意亮了几分，惊道：“你这是，跟顾老大和好啦？”
　　陌商羽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点点头，骄傲道：“不只和好了。”
　　“不只和好了……”徐言希念着这句话，没明白。两人刚出门口，就看到顾倾城笑吟吟的站在楼前，一见到陌商羽，立刻扑上来，面对面牵住他的两只手，而陌商羽也不躲不挣，脸红耳热站在原地低头温柔地看着她。
　　“啧，还真是不只是和好了。简直是用强力胶沾上了，用巨磁石吸上了。哼。”他站在二人旁边，特意放大声音冷哼道。“不是，顾老大，你这嘴怎么啦？肿这么高。”
　　陌商羽丝毫不理会她，眼睛就没从顾倾城身上移开过，顾倾城白了徐言希一眼，“快走，别妨碍我。”
　　徐言希来回扫了陌商羽几眼，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兄弟如衣服，说扔就扔。哎，无情。”面上却笑意不减，走开了。
　　顾倾城见陌商羽竟然从未有过的顺从听话，心里饥痒难耐，手胡乱在他身上乱摸一气，陌商羽就像木头一样杵着，除了脸上的红逐渐蔓延到雪白的胸口，眼底温柔泛滥。
　　顾倾城将手从他细腰上游走，重新抓住他的手，一根根掰着他的纤长莹润的手指，望着他道：“陌商羽，我现在这么摸你，你都没反应？”
　　“嗯。”陌商羽垂眸，又想起什么，语气有些不安，“也有……反应。”
　　顾倾城睁大眼睛，打量他，“没冒汗，也没恶心反胃。”
　　陌商羽看着自己的手被她揉在指尖，心跳更快一分，忍不住轻轻偏开视线，“我再也不会了。”
　　“不会什么？”
　　“心理医生说，当内心对一个人强烈渴求，那种渴求会烙印在每寸骨髓、每个细胞里，身体的其他器官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只能屈从于基因的选择，无法排斥，无法抗拒，无法拒绝。”陌商羽深深的望着她，“我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拒绝你了。”他将她的手贴在滚烫热烈的胸口，“它渴求你。它现在属于你。”
　　顾倾城只觉得血气上涌，面红耳赤，大脑里像被扔了一颗炸弹。结结巴巴道：“你……你看的什么医生……听起来不大正经。”看他面露困惑，踮起脚尖，轻轻咬了咬他的唇。
　　“以后你可以生气，可以和我吵架，甚至可以和我打架，但是如果你还爱我，就不要不理我，好吗？”顾倾城认真道。
　　陌商羽郑重的点了点头。
　　顾倾城握紧他的手，一刻也舍不得放开，这双心心念念的手终于踏实的握在手里，简直像做梦一样不真实。想到这里，她的手又稍稍松了松，生怕把这双精致漂亮的手给捏疼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好。”陌商羽悄悄看着两人手指交缠处，只觉得脚底飘忽忽像站在云端。

　　良城中心医院。
　　住院处楼下花园里，王霏坐在柳树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树下的一棵极小的绿苗。
　　而她对面不远处，一个女生正四处张望，猛然发现了柳树对面的王霏。径直穿过柳树冲过去。
　　“啊！”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附近的人被吓了一跳，都望过来。花园入口处，欣晗正抱着轻薄的毯子往过走，听见叫声，心里一紧，看过去，果然是霏霏在捂着耳朵尖叫，而站在王霏面前的人，竟然是钱乐雅。
　　“你在干什么？！”欣晗瞬间冲过去，挡在霏霏面前。
　　钱乐雅身子一怔，解释道：“我没干什么……她自己突然喊起来。”
　　欣晗完全不相信她的话，“别再来找她麻烦！你已经把她害成这样，你还想怎样？”
　　钱乐雅眉头紧皱，双手摊开，“我都说了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们为什么就不肯信？”她利落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沓钱，都是百元钞票，整齐的码在一起，似乎刚从银行取出来。她扬起手里的钱在欣晗眼前晃了晃，然后啪一下甩在她面前地上，“你们非要赖在我头上不就是想讹钱吗？巧了，我这人啥都差，还就不差钱！”
　　霏霏蜷缩在椅子上发抖，欣晗十分愤怒，激动道：“你以为花点儿钱就能洗脱你做过的事，别做梦了！拿着你的脏钱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钱都是你偷的。”
　　钱乐雅眉毛皱得像两条挤在一块的毛毛虫，比欣晗还激动，嚷道：“偷钱的也不是我！你们凭什么说我偷钱？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了？怎么什么事都扣在我头上？我就这么好欺负？我长的像背锅侠？”
　　欣晗怒视她，看她一副无辜的做戏样子，不禁呵呵冷笑两声。
　　这一笑，钱乐雅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扬了扬手，又耸了耸肩膀，“随便！你们爱信不信，我也不是第一天被人栽赃陷害，我从高中就出来混了。”
　　“你认就好。”欣晗言之凿凿。
　　钱乐雅冷笑一声，“呵，不过我这个人最讨厌的事儿就是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我非要查出来这脏水是谁泼的，一滴不漏给他灌嘴里！”
　　欣晗又紧张的看了眼霏霏，转头道：“不论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信。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以后别在霏霏面前出现。”
　　钱乐雅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王霏，无可奈何道：“我他妈就是来问她点儿事，谁知道她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了一样，突然哇哇乱叫，烦死了。”她插着兜环顾四周，“这破地方我还不愿意多呆。你们这种人，根本听不懂人话。”说完，迈着长腿出了门口。
　　欣晗看她走远了，才转过身安慰霏霏。霏霏被她抱在怀里，却直直地盯着地面，眼底掀起巨大的惊涛骇浪。
　　良久，她忽然站起来，快步走到柳树旁，就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扑通跪在地上，她的膝盖前是一棵被踩歪掉了一片叶子的脆弱绿苗。她缓缓捡起那片叶子试图接回到主干上，可是不论她怎么尝试，都没有成功。渐渐地，她似乎陷入了惶恐之中，开始徒手疯狂地挖这棵植物。
　　欣晗见状，同样跪在她身边试图阻拦，去被她推倒在一边。欣晗看着她，喃喃道：“都怪她。都怪她！”
　　见她手上已经全是泥土，欣晗站起身，去找花盆。
　　霏霏跪在原地，双手刨着土地，嘴里嘟嘟囔囔念道：“都怪她……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