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爱》夜半梦醒

6、第 6 章

　　把手上提着的两个袋子交到韩平的手里，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开门进屋，却看见自家老爷子难得的在这个点上竟然就回家来了，“爸，今天您没上李叔家和他杀两盘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换好鞋子从韩平手里又把开始那两个袋子接过来朝老爷子晃了晃，“还好路上我们回来的时候韩平他想着怕万一堵车回晚了赶不上做饭，顺路买了几样卤菜来，热一下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一会儿的工夫就好，您再等等。”

　　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心事的夏老爷子在儿子开门的那一会儿就已经醒过神来了，看了眼并排挨靠着站门口那儿换鞋子的两个身影，“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家里有个老头儿眼巴巴的等着开饭，不像你那姐姐，还没嫁出去连人带心的就已经跑的没影儿了。”瞧了瞧顿时就变得默不作声的自家儿子，老爷子也没多理会他，转头冲着韩平把牙一呲乐了起来，感情看他比看自己儿子要顺眼多了。

　　“阿乐你在这陪老爷子聊聊。”见夏老爷子乐呵呵的瞅着自己笑，韩平的脸上自然也满是笑意，伸手拿过了几番换手后正被夏乐拎在手中的袋子，把手中的记事本换给了他顺手推了推，“我上厨房把这些卤菜给盛下盘。”

　　一双老眼死瞅着坐在手边半天不吭声的儿子，老爷子这一下的工夫也懒得出声，耳朵尖竖着听见从厨房里传过来的瓷器蹭碰时的脆响，然后是塑料袋子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微波炉的门打开又合上，哗啦啦的水流从龙头里冲出来，不知道今儿晚上是吃小菠菜还是广东菜心？“我又没怪你瞒着我张勃的事儿，这会儿倒知道自己瞒着不对了？刚进门的气势上哪去了！半天的坐这没个动响，怕我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咂了咂嘴，老爷子终于开了金口，“还没人家韩平的样儿！”

　　闷头挨着剋，半天后夏乐才抬起头吭吭哧哧的回了一句，“姐不让我说。”偷偷瞧了眼老爷子的脸色，多云间阴，八成的可能已经突击上过医院直接捅进敌人心脏了，要真那样自己倒是省了事，不用再交待什么，反正连正主都招会过了，自己这小兵小卒的应该不会被老爷子放在眼里。

　　“哦！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她不让你做的事多着，你也样样都没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看着坐在身边的这个有自己一半骨血的人，夏老爷子突然沉默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许久以后才叹了口气出来，“你妈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说你心性太温吞，热的慢，又不喜欢别人亲近，要是有你姐一半的风火脾性就好了，原先我也是这样觉着的。可谁曾想临了临了，最不用我操心的人成了你，你姐反倒和你换了个个儿。”

　　“爸！”摇了摇手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听着从厨房里传来的波喇一声爆响，是青菜下了油锅吧？这样想着，夏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张勃结过两次婚，这我都知道，可是你姐是铁了心硬要嫁他。”看着面前这张五官里隐隐和自己年轻时有些相像的脸，“你和你姐两个人脾气都倔，打小就是这样，随我，认准了的事不听劝，谁的话也不听，没用！白搭！”

　　“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不通，骂过她，劝过她，我老夏家的女儿就这么跌份儿？非得找个二婚不算，还三婚了的？”整个身子突然往坐在一旁的人跟前靠了过去，眼睛眉毛都纠到了一块儿歪着头盯着自己儿子，仿佛回到了当初刚知道自己闺女非要那个人好的时候，“可是后来我想开了，想明白了。”猛地往后缩回了身子靠在沙发上，夏老爷子整个人似乎在这一瞬间彻底放松了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话总是没有说错的。只要你们觉得开心，只要你们自己的小日子能过得舒坦，就行了！我可以管你们一时，我管不了你们一世！我不想等我进了黄土后被你妈指着我鼻子骂作孽！我不想在地底下听见你们在我走了以后才说如果当初不是爸非要我听他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弄成这样！”

　　“你姐喜欢张勃，只要张勃对她好，她觉得开心，那就嫁吧！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只要我女儿能过着她想要的，开开心心，高高兴兴，我就开心！我就高兴！还有什么事儿能美过这个？”夏老爷子用十二分的认真说着，“你也一样！”

　　本是在说着姐姐的事儿，却被自己父亲这突然的矛头一转给吓了一跳，夏乐下意识的开口，“爸！我们``````”在眼角的余光瞄见从厨房走出来的身影时猛的收住了口，忽然就有些心虚了起来，不敢再抬头和自家老爷子那双在风雨沉浮中淬火锤锻了几十年的眼睛对视，所以也当然的就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及时收口后老爷子的眼神已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原本在厨房里也能听见父子二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却也知道断断续续的一直没停过，却在自己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突然的冷了场，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看了看正低着头闷不作声但是眉眼全纠结到一堆去了的人，视线微微偏了几分角度后就对上了夏老爷子那双饱经世故的老辣眼神。

　　一老一少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对望着，直到韩平率先打破沉默突然冲夏老爷子笑了笑，转身继续着自己出来的目的，把手中的菜轻轻放到餐桌上，又转回身进了厨房把剩下的菜陆续的端了出来，洗了手擦干净后才向坐在沙发上巍然不动的两个人走去，轻拍了拍夏乐的肩，等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才和声的开口，“我出去买包烟。”淡淡的笑容有着安抚人心的满满力量，“你和老爷子先吃着，要不```就再谈会儿也行。”转头微笑着看向坐在他身旁的人，“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抽烟？”随着门啪嗒一声被合上，夏老爷子再次开口提问。“很少。”急忙回答着自己父亲的提问，想了想后夏乐又补了句上来，“韩平他没烟瘾。”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屁话！”在家里住了这几天没见韩平他抽过一根烟，有没有烟瘾自己还能看不出来！要是老烟枪的话，手上没烟能要了他的命，更不要说连着几天不抽了！

　　“小孩儿人不错，虽然年纪比你大了点，可比你懂事多了。”有些不服气却不得不承认，韩平这孩子不管哪方面和自家孩子比起来都好太多，人品好，脾性好，待人接物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的同时还能让人觉着只是瞧见他就欢喜，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能让自己说道。“你以后多跟他学着点！听见没！”

　　“啊？”反应不能下顿时错愕的看着老爷子，老人家话题的转换之快让自己这年轻人都有些转不弯来，“哦！”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夸韩平呢！让自己多向韩平学习，当即附和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在默默鄙视自家老爷子的看人眼力，和他学习？典型的两面派！您也不怕他把您儿子给带坏了！

　　“你说他是老师？看过去确实是挺像干这行的，身上一股子文人才有的儒雅。”首先做出肯定，然后趁对方意识麻痹时迅速提出问题，“他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姊妹？”老爷子不动声色之下开始查家谱。

　　“他爸妈都是老师，不过妈妈已经退休了，爸爸再过几年也要退二线了，家里就他一个。”没察觉到老爷子询问这些的目的所在，也没警觉的发现自己刚才答复的那句话中明显露出的语病，在自家这位在党委和政协中浮游官场几十年不倒浸淫出一身不怒自威气场的老爷子面前，纵使夏乐在刑警队再干个十年也抵抗不住，也只有像韩平那种同样已经修炼得道的精怪，才能在老狐狸的威压下谈笑风生，面不变色。

　　“怪不得！家风儒正，出这样的后代也是自然。”点了点头，算是对该人士的家庭背景做出了肯定，不过独生子这一条就有点``````“他有没有带你回家去过？”还是要问清楚点才好，虽说拿定了主意不去多管小辈的事了，可是起码的一点也不能看着自己儿子吃亏才是。

　　“去过啊！妈妈做的栗子烧鸡很好吃，还有粉蒸肉！”不明白老爷子好好的为什么要问到韩平家里的情况，省城和这儿隔了这么远，总不可能两家人还是认识的旧交？夏乐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就瞄了眼大门，韩平买包烟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是不记得楼号走错了吧？

　　“我不是问你他妈妈的手艺怎么样！个孩子怎么这么``````”夏老爷子有些没话说了，韩平看上去那么聪明一人，怎么就看中了自家这傻孩子的！也是！不傻的话，哪有那么好拐上手？自己这儿子虽说脾气倔了点，对感情方面的理解迟钝了点，可是备不住人老实啊！只要他认谁了那就成了死心眼了！现在这社会，你上哪儿还能找着老实到这么死心眼的孩子去！您说是吧！假假的干咳了两声，“我的意思是说，他带你回家的时候，是怎么对他爸妈介绍你的？他爸妈对你的态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