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爱》夜半梦醒

19、第 19 章

　　“其实我没有追求过琳琳，我和她认识这么长的时间，很早之前我就很清楚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产生爱情的，我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的人，她的家世和身份也不是我这种人能高攀得上的。”李忠诚深吸了口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在相互依靠，相互从对方身上汲取面对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我们对彼此不会去隐藏一丝一毫的秘密，快乐的，不快乐的，所有不能对别人说的，一个人要背着那么多不可于人言的东西，活着会很辛苦，有一个人和你分享，也为你分担，那么它就变成了两个人的秘密，就像是只有你孤独一个人在坚持着的战壕里忽然来了个盟友和你一同并肩作战一样的感觉。”

　　“不过在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有一些吃惊，琳琳的眼光一向很高而且脾气又傲，能让她承认喜欢上的那个男人，不知道应该是有多优秀才会让她脸上露出那种笑容来，只是现在再去想想，说到底其实她对张勃的感情和她对她之前喜欢上的别的东西的感情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一点你说的很对，占有是已经刻在她骨子里的脾性，这辈子也改不了了。”微微的叹着气，王琳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李忠诚没有人有这个资格说自己了解她。“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过多去关注张勃这个人，因为我相信以琳琳的脾气，这种事情不需要也不会让我去插手替她做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她总是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得到的。直到有一天她哭着对我说其实张勃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他的老婆就是我单位上的郭晓静，张勃虽然并不爱她但出于道义上和名声上的考虑，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和郭晓静提出离婚的，而他如果不离婚的话，就没可能会娶她。”

　　“那是她除了在小时候来我家看我时哭的那次以外，第一次为另外一个男人流眼泪。她哭的那么伤心，甚至让我觉得比看我的那次还要伤心百十倍，她说她真的很喜欢张勃，这辈子她只认定嫁给他一个人了，她说要是张勃不娶她的话她会死，她没办法就那样让自己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说忠诚啊，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你帮我想办法让他和那个女人离婚吧！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李忠诚说到这儿时声音有些哽咽，他到现在仍清楚的记得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我答应了她。”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来，悲伤的痛楚。“我和她商量说既然张勃之所以不肯和郭晓静离婚，只是因为不愿承担主动提出后从道德方面而来的指责，那么只要想办法让郭晓静去承担这种指责，由她来向张勃提出离婚，或是让她犯一些不得不和张勃离婚的错误，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解决了。”

　　“而你和王琳琳商量后的这个结果，依王琳琳的脾气，她也一定告诉了张勃，对吗？”见李忠诚的脸上因为回忆流露出明显身心疲惫的神色，韩平开口接过了话头，“但是张勃给她的态度却是模糊的不置可否，没有表达任何他的意见，赞同，或是否定。可是张勃这种明显规避决定事情走向的作法实际上却又传达给王琳琳一种隐示，既然没有否定，那就是肯定，而没有点头说出口，只是因为他不方便表这个态罢了，沉默就能说明一切。”韩平的话李忠诚显出些凝重的表情，“既然并没有人反对这个提议，那么事情自然就会照着你们所想引导的那个方向走去。”

　　“没多久，你从同事那里知道了你们单位上很快会发一笔钱下来，是个不多也不算太少的数目，于是你在私下里找了单位里的一把手提出了既然钱也不算多，不如组织大家出去旅游的建议，你一个人的提议本来应该是起不了什么决定作用的，不过在王琳琳通过让她父亲王副局长出面去敲边鼓的话，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却敲定了下来。”夏乐平静的接过话，“谁知道原本都已经计算好的事情出了一点偏差，郭晓静表露出了不想参加这次旅游的想法来，这使得你们十分困扰，因为她平时的生活太规律了，除了单位上班，就是家里，再不然就是回自己父母那儿，几乎都不会去其他的地方做过多的逗留，这让你们的计划很难实施下去，除非让她离开这里才有可能达到你们的目的。”

　　“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持沉默态度的张勃出面了，他劝动郭晓静报名参加了这次的旅游，而且还告诉了你们因为郭晓仪的关系，她最近和许刚走的很近的事情。整件事情中，他虽然没有亲自制定并参与其中去做任何一个环节，可是他却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甚至在关键的地方伸手推了一把使得事情能按你们计划的那样进行下去，只是和你们所不同的是，他把自己从整件事情里摘了出来，假装自己干干净净。”夏乐有些鄙夷的冷嗤了一声，那个男人！“就是因为他暗地里的配合，事情最终走向了你们计划的那样，却又意外的超出了你们的计划，直到无法收场。”

　　“在早先提议决定去哪里旅游的时候你趁着人多口杂提出了去清凉山玩，而事实上那是在旅游的提议经你们单位领导同意后就已经内定了的旅游地点。因为你的附和以及表现得当，所以提前去那里查看游玩项目和预订住地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你的头上，在清楚整个二楼的住房分布后，你在大家拈阄抽取房号时做了手脚，把许刚和郭晓静安排住进了整层楼最后两个相邻的单间。”韩平微微动了动身子，维持一个姿势坐久了似乎也会有些累，“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再说了吧？故意灌酒，在不知道许刚酒量的情况下或许出于保险起见还会在给他喝的水里掺入少量的安眠药粉，醉意加上药物作用他只能任你摆布，在他睡死过去后再把郭晓静带到他的床上，拍下照片。然后估算着日子，在旅游的事情过去半个多月但是大家对于这次的游玩仍旧还有印象的时候，再把那些照片发散到各人的单位里，张勃那自是有王琳琳去做，而你本来就是和郭晓静他俩一个单位的，做到偷偷摸摸没人知晓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可以问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和夏乐一样也是警察？”李忠诚沉默了一会忽然冲着韩平笑了起来，“你们俩真可怕！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事都是我和琳琳两个人在私底下商量着办的话，我真要怀疑那时候你们是不是就躲在旁边的哪个角落里偷听了我们的对话，准确无误到就像你们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一样，要是警察都像你们俩个这样，或许当年的事情就不会走到那一步了。”

　　“不，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个老师而已。之所以我和阿乐能推断出当年事件发生的真实经过，那也是因为现在有足够多的在当时并不被人知晓的因素和证据被发现，正如阿乐一开始和你所说的那样，确实起初的时候只有你们三个人知道事实的真相，但是在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由于一些方面的原因，第四个知道事实真相的人出现了，她就是郭晓静。但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她并没有选择去拆穿你们，而是选择了缄默，你可能不知道，在郭晓静自杀前，她把自己和张勃离婚时分到的房子给卖掉了，出售所得的钱在通过多方打听后她寄给了早已黯然远赴外地的许刚，并给他附了封道歉信，信中说这些钱是因为出自她对他的歉意而付出的补偿，而在那封极短的道歉信中，她还用到了另外几个词，事已至此无法回头，多说无益。”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夏乐，韩平又转回了头，“就是因为这几个词，才让我们判定她在自杀之前应该是已经弄清楚了那件令她家庭破裂清誉扫地的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怎么可能？”李忠诚的脸上显露出明显的讶异，“她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自杀？我们这么陷害她，为什么她知道了也不去告发我们？明明那样做的话就可以还给她一个清白！她原本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只是因为我们``````”

　　“因为她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心已死去，生无可恋。”夏乐觉得或许自己能够明白一点那个女人当时心里的感受，“整件事情中伤她最深的不是你们的这个计划，而是那个她用全身心去爱的男人，竟然从头至尾只是冷眼旁观着自己一步步被你们推入这个陷阱里万劫不复，韩平前面就说过沉默可以包含很多种含义，而在事情发生后看来，郭晓静清楚的意识到了张勃当时表现出的沉默，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默许，他在纵容你们对自己的妻子做出这种毁谤名节的事，甚至整件事情一开始的起源，也都是因为他而起，是因为他假道义的不肯主动提出离婚，所以才会逼得王琳琳在脾性使然下唆同你制定出这种龌龊的计划来。”停顿了一会儿，“只是这件事情里我还有一个地方不太明白，或许你能帮我解答。在郭晓静和张勃离婚的第二年，也就是她自杀的那年王琳琳就应该已经是如偿所愿的和张勃正式在一起了，只除了一个公开的张太太的名份而已，那么你还能不能记起来，在那年的2月14日，也就是情人节的那天晚上，他们俩在一起做过什么？或者说，他们有没有原本是安排了什么活动，却遇上了些不该遇上的人？”

　　“你刚才有一点问错了，那一年情人节的晚上，和琳琳在一起的人，是我。”沉默了半天后，李忠诚开口回答道，“确实，琳琳原本的打算是想和张勃吃完饭后去看情侣场电影的，但是在吃完饭从家里出来去电影院的路上，因为张勃的态度和一些言辞让琳琳很不高兴，最后竟然弄到不欢而散，所以她就跑来找我陪她喝酒，其实也就是听她抱怨张勃对她不好的地方。”笑了笑，“琳琳的脾气你们也猜得很清楚，她看上的东西哪怕最后她发现那东西其实没有那么好，以她的性格她也是绝对不会放手扔掉的，就像张勃一样，她知道张勃对她一直都不是很热情，甚至在事情发生后她也清醒过来自己完全是被张勃给利用了，但是她的性格却让她已经不可能对张勃放手，特别是在自己都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后。”

　　“那天晚上在去看电影的路上，琳琳又和张勃谈到了结婚的事，在她看来她为得到张勃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张勃唯一也必须用来回报她的就只是张太太这个正式名分了，可是在和郭晓静离婚后，对于再婚的事情张勃总是以刚离婚就结婚影响不好为理由，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拖拖拉拉，甚至是不愿多谈的模样，这让琳琳很恼火。”李忠诚慢慢回想着那天晚上一脸怒气冲天的人跑来拉着自己去喝酒的事，“琳琳告诉我那天晚上他们争吵的原因还是为了张勃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和她结婚，她又一次责问张勃，张勃却很不耐烦而且态度十分差劲的告诉她暂时自己并没有再婚的打算，这可把琳琳气坏了。你要知道她的脾气是气疯了的时候什么话她都敢说的，她和我说她当场就警告了张勃别以为整件事情里把自己摘的多干净，别的不说她只要把他和自己背着郭晓静在离婚之前就已经私下来往这事捅到郭晓静她爸那去，就没有张勃的好果子吃，更别说她爸王副局长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被张勃占尽便宜却不肯娶她后，那他这一辈子就别想在局里出头了。”

　　“估计当时张勃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任换作了是谁也都会很厌恶被人这样对待，不过同时也是很嚣张并且很有效的警告，总而言之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他如果不点头答应和王琳琳结婚的下场，人权两空。”韩平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大概就能明白在那天晚上郭晓静在去找张勃的时候，她到底是听见了什么让她感到那么可怕令她那么痛苦到几近再度崩溃的事了，也正是因为无意之中听见的这次争吵，才使得她回过头去重看那件她曾以为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并最终发现了让她更为痛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