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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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传来大片雪从树上、屋顶上落下的声音，何禾裹着被子扒在窗口看着，天气终于见晴了，雪不禁晒，一晒就不见了，“啊！”她突然叫了起来，满脸的惊喜，双手将窗户上的雾气都擦去，院子里的一株梅花开了，傲雪寒梅。
何禾掀开被子，迅速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径自冲到后门，“哗啦”一下拉开门，地上的雪还未化尽，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站在树下，何禾仔细的看着，黄色的花瓣上伴着白色的雪花，美极了，随着水汽的蒸发，淡淡的梅香飘散开来，何禾的嘴里清唱起来，“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何禾回头，何云站在后门口喊着。
“妈，你看。”何禾指着梅花，没把何云的话放进耳里。
“还把后门开着，凉气都进屋里了。”何云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真漂亮。”何禾转过头，看着梅花，母女二人各说各的，完全不搭调，何云摇着头，拿着一条披肩走出后门，“穿这么少，着凉。”边说边把披肩搭在女儿的肩头。
“不冷，还有些热呢？”何禾拉了拉披肩，笑着说，“那是你刚从屋里出来，等你觉得冷了就晚了，化雪凉，要当心。”何云也抬头看起梅花来，“漂亮吧，可惜只有一株，要是一片就更漂亮了。”何禾在心中幻想着，要不是大雪，天气骤冷下来，还不知道，院子里种着梅花。
“开春去梅花山看吧，好久没去了，好不好。”何云回道，那里她和何禾几年没去了，不是没时间，而是票价太高了，今年应该不用为票价烦恼了，“嗯，好。”何禾点着头。
“进去吧，凉气大，穿太少了。”何云搓着上臂，何禾见母亲有些冷了，意犹未尽的回到屋内，家里安安静静，只听见钟摆吧嗒吧嗒的撞击声。
罗征的房门是开着的，何禾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他不在屋里，可上哪儿去了，何禾心中疑问着，今天公司并不上班，“我到前面看看他们雪扫的怎么样了？”何云说道，也解答了何禾心中的疑问。
五十年一遇的暴雪，把一切都盖住了，包括房子前面的小径，物业正在清理大路上的积雪，罗瑞明等不及了，自己找来工具开始铲雪，罗征当然也逃不掉，被父亲抓了差，两个男人在大门口干的热火朝天。
罗征拿着锹，把覆盖在小路上的积雪往两边扔去，在美国读书期间，冬天这活也常干，倒也驾轻就熟，罗瑞明有些气喘吁吁，铲了一会儿停了下来，靠在锹柄上休息，罗征看见了，摇摇头，“爸，进去吧，剩下的我来。”
“嗯，好，哎哟，年龄不饶人啊！”罗瑞明扶着腰，把锹放在门口，打开房门进去了，罗征一个人在屋外干着，小路上的雪都清理干净了，他站在那里看了看，路的两边积雪堆得老高，他灵机一动。
罗瑞明进到屋内，何云迎了上来，“铲好了？”她问道。
“差不多了，剩下的罗征在干，我是干不动了。”罗瑞明摆摆手，边说边喘着粗气，何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大早起来就嚷嚷着扫雪，何云劝他让物业来干，罗瑞明偏偏不服老，还说过去冬天单位都会组织扫雪，他还是骨干，何云也不好多说，心想，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多大年龄了。
看见在家晃荡的罗征，也没放过，打电话让物业送来工具，父子二人到门口干活去了。
因为何禾放假在家，何云提议包饺子，母女二人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何云揉面，何禾剁陷，罗瑞明走了进来，他挽着袖子，何云一见这架势，连忙先开口，“不用你帮忙，我和何禾就可以了。”
“我会。”罗瑞明说道。
“我知道你会，也不用了，出去坐着吧。”何云用胳膊肘搡着他，罗瑞明嘴里嘀咕着，“我真的会。”
“是，是，真的会。”何云不理会他的申明，还是把他推出去，何禾在一旁呵呵的笑着，“妈，你就让叔叔弄吧。”
“别，你不知道，他干完的厨房就像战场。”何云小声告诉何禾，还没搬家前，罗瑞明经常上门做饭，家里的厨房就遭了秧，盐和糖洒的到处都是，锅灶边上都是菜叶，每次何云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清理干净，搬过来之后，何云再也不让罗瑞明进厨房了。
何禾看着何云，搬家好几个月了，少了劳碌，加上罗瑞明隔段时间就带着她去医院复查，母亲的脸色明显好转，何禾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哎呀，这天气这么冷，不知道那个小吴怎么样，何禾，有空打打电话，问候一下。”何云对着低头切菜的何禾说道，何禾点点头，“嗯，好。”她答应了，或许，母亲的提议是对的，哪怕是作为普通朋友，这个时候也应该关心一下，何况，现在两人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自己在人际交往方面一向不主动，不热情，三番二次，对方也就冷下来了，谁受得了总是热脸往冷屁股上贴，自己没有值得炫耀的家世和容貌，别人自然不会巴结她。
在与吴刚的关系上，自己依旧如此，总是被动的等着他打来电话，自己好像没有主动约过他，或是仅仅打电话问候一声，也未曾有过，何禾觉得改变自己，特别是在罗征的告白之后，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拨通了吴刚的电话，可电话始终无法接通，她抓住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放着韩剧，何禾看着，凄美的爱情是不是只存在虚幻的世界，里面的男主角永远一往情深，无论女主残了、瞎了、病了，都能够不离不弃。
何禾看着，想着。
“没想到你喜欢看这个。”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身边一沉，罗征坐了下来，何禾没有动，只是说了一句，“打发时间而已。”眼睛仍旧盯着电视屏幕。
“在给谁打电话？”罗征点了点她手中的手机。
“他。”回答罗征的只有一个字。
“喔，男朋友。”罗征了然的点着头。
“对，男朋友。”何禾确定着，嘴上确定着，心里确定着，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罗征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坐在沙发上，何禾看着剧集，罗征看着她，换上几日前，何禾一定早就找借口躲进房间了，今天，她不想，她想清楚了，要怎样对待他们俩的关系，不躲避，不再受他的摆布，不再受他的影响，从今以后，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剧集结束了，何禾站起来，“要睡了？”他问道，“嗯，不早了，晚安。”何禾看着他，平静的说道，罗征伸出手拉住了她，何禾撇撇嘴，“你不觉得这不合适吗？刚刚你还在问我是不是给男朋友打电话，现在，你却这样。”何禾的手没有动，垂眼看了看。
“我说过我是认真的。”罗征看着这只手。
“我也是认真的，我们不合适，你还要我说几遍，你不能勉强我接受你，是吧？”何禾感觉是在对牛弹琴，他一贯如此，只要他想，就要得到，不问别人的想法。
“我没有勉强你，你总说我们不合适，我不这么认为，我们的爸妈是最好的例证。”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罗叔叔毫无牵挂，他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妈也需要他，我知道，叔叔为了妈妈，几乎断了所有的关系网，我们搬了不少日子了，可家里没人来，这说明什么，叔叔把自己隔绝在过去的世界之外，也说明，他和妈妈的事情得不到你们那个圈子的认可，我妈妈永远走不进那个圈子，我没说错吧。”何禾有些冷然的看着他，上次在专卖店遇见他的前女友，她看母亲的眼神，何禾记得。
罗征有些诧异，何禾为什么分析的那样清楚，她说的没错，父亲为了何云放弃了与过去朋友的联系，没人到家里来道贺，罗征自己也没有把父亲和何云的事情告诉仲翔，或许，自己也在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
“他们可以在这里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可我们不可以，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你不担心别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吗？不在乎别人说你娶了一个保姆的女儿，可以吗？”何禾逼问罗征，今天一次说明白吧。
“可以。”罗征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回答了，证明他没想，他没有好好想过这些事情，她嗤笑起来，男人是幼稚的，不管是三十岁，还是六十岁。
“你不可以，你做不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回答的太快了，根本就没有过脑子。”何禾的话语中带着嘲讽。
“我没过脑子，是因为根本就不用想，你应该反过来想，别总是把我往坏处想。”罗征不急不燥，微笑着说。
何禾一脸的无可奈何，要怎样才能打消他的念头，他为什么又会有那样的念头，是真的喜欢，还是内疚，或者是同情，何禾微蹙眉头，一脸疑虑。
她又坐了下来，“我实在搞不清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罗征，想从他的眼中读出些什么，他的眼睛是微笑的，与自己对视着，何禾在其中看见了自己，他眼中的自己。
“喜欢一个人非要有理由吗？”罗征轻声回答。
“是，对于我来说，是，比方，喜欢一个人的漂亮，喜欢一个人的聪明，总要有吸引人的地方，难道不是吗？”何禾一本正经，他的理由对于她来说很重要，不过，何禾怀疑，他会对自己说真话。
“何禾，你知道吗？喜欢有的时候就是没有理由，就是因为那个人让你安心，然后，你就没理由的喜欢，看过这样一篇文章，说，人还保留着动物最原始的本能，通过气味寻找另一半，也许你不会直接闻到那个气味，可是，当这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是很愉悦，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罗征看着始终无法放松警惕的何禾。
何禾的眉头仍旧皱着，罗征的回答没有解开她心头的难题，反而把她带进了沼泽，按照他的说法，她使他安心、愉悦，会吗？真是如此吗？
“我要的不多，何禾，只要你给我时间，让我证明这一切，不要那么快的推开我，可以吗？”罗征甚至有些哀求，自己过去放弃的机会，现在要用十倍或者百倍的气力才能夺回。
等了一会儿，何禾没有让他等待太长的时间，她轻轻摇着头，“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三个字。”
罗征放开了手，“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不要说什么不合适，就告诉你心里的想法。”
“在别人的眼里，你和他站在一起，一定会选择你，可我不这么想，他，对于我来说是安全的，你说人保留着动物的本能，我承认，所以我选择躲在壳里，因为那样安全，而你，对于我来说，太高了，太远了，我够不到，我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非要违反规则走在一起，以后不会有问题吗？灰姑娘，丑小鸭，永远只在童话里，现实中是没有的，真因为现实中没有，才会有这样的童话，我早就过了看童话的年龄，我讲求实际。”
“实际？实际就是你缺乏勇气，那你说，你整晚坐在这里看韩剧，难道你一点儿没有想过，也许，自己也可以是主角。”
“没有，我说了，只是打发时间而已，不知者无畏，我自知自己不是不知者，我不会抱着灰姑娘一夜成公主的幻想，我知道，即使我接受了你，将来面对的会是什么，你说我没有勇气，对，我没有，我没有勇气改变我的人生轨迹，那样太难了，过程会很痛苦，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高深的问题了，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些不是嘛，我要睡了。”
何禾站了起来，再说下去也是枉然，谁也说服不了谁。
罗征看着走出客厅的何禾，颓然的靠向沙发，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的何禾不再是十一年懵懂不知的小女孩，她有了和自己抗衡的力量，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开她的心防，或许应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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