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在恋综时间循环》原上离离

43、第四十三章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一次两次三次，不管时间回来多少次，在姜柠心里，就认定了他是个妖怪。

　　墨离收了法术。
　　院子里的水花瞬间失去光泽，藤蔓一样的枝条退回池子，本来缺水快要干死的鱼瞬间得了自由，又可以甩着尾巴游得畅快。

　　“没了？”
　　姜柠诧异。

　　下一个瞬间，被带回了屋子里，场景切得太快，她一时间不适应，腿下发软差点跪了下去。

　　“站稳了。”
　　墨离伸出手，稳稳将她扶住。

　　姜柠抬头，看着墨离流畅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摸了摸刚被抓得过紧有些微疼的手腕。

　　她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但为什么不好，是因为她之前的言行还是一以贯之的冰块脸产生的错觉，判断不出来。

　　如果墨离是妖怪，那是什么样的妖怪，会不会有真身和人身的区别？

　　要是直接问了出来，他会不会觉得隐私被冒犯到，然后更不高兴，直接甩脸？

　　“有些事情，我要问你。”墨离坐回沙发。

　　姜柠谨慎地看了眼角落处的摄像头。

　　墨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拍不到，放心。”

　　他双腿交叠在一起，指了下旁边位置：“你坐下。”

　　今时不同往日，面对眼前俨然不能随便得罪的他，姜柠慢腾腾挪着步子，选了个更远的位置坐下。

　　对于她的小动作，墨离当没看见。

　　“你想问什么？”

　　墨离声线清冷：“房子爆炸起火前，你看到了什么？”

　　起火……
　　对，怎么把这段给忽略掉了！
　　愣愣地看着自己鞋尖，姜柠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些画面。

　　她肚子疼，急急忙忙跑进屋里找厕所，好像中途还不小心撞到了人。上完厕所后，她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余光看见一个人影从镜子里闪现而过，当时低下头关水龙头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关好水后，她低下头想拿一张纸巾擦干净手，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味道，耳边突然炸开巨响。

　　“疼——”
　　揪住衣服下摆，姜柠表情痛苦地弯下身，身体蜷缩起来。

　　明明旁边没有火，可火吻的痛感，在回忆到那身巨响后，突然从四肢开始向着全身蔓延，那滚烫到要撕裂身体的痛，犹如在神经上割刀子，密密麻麻，又准又狠。

　　太难受了……

　　“姜柠！”
　　墨离手伸了过来，试图捞起即将滑倒在地上的她。

　　一股凉意自他身体传递而来，在触到姜柠身体的那一瞬，就让她感觉到了舒缓。出于自救的本能，姜柠想要得更多，不管不顾地纠缠了过去，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将墨离抱紧，甚至扑进了沙发里。

　　本是暧昧的场景，一个痛不欲生，一个心急如焚，心境全无任何旖旎。

　　姜柠完全把墨离当成了人形大冰块，手脚并用缠得死紧，温热的面颊贴着他的皮肤，时不时呜呜咽咽落几滴眼泪，顺着他裸/露的脖颈往下淌。

　　墨离意识到这样可能缓解她的不适，放弃抵抗，僵硬着身体，任由姜柠像寄生的藤蔓缠住树干般，用尽全力从他身上汲取活下去的能量。

　　过了一刻钟后，热和痛的劲终于像海水退潮一样，不再汹涌，平息了退去。

　　理智回归。
　　两人视线平齐。

　　反应过来刚才干的好事，姜柠连滚带爬从沙发上下来，直接一鞠躬，九十度弯到底，几乎哆嗦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就觉得贴着你没那么难受，所以抱了上去。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绝对没有觊觎你的想法……”

　　“行了，不用解释。”
　　墨离坐直身体，两指揉了揉眉间鼻梁，似乎不怎么乐意和她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直接换话题：“你刚才想起了什么？”

　　姜柠抬起眼皮子，瞅见墨离明显多了褶子和扣子开得更下的衬衣，露出的清瘦锁骨，默念了句罪过罪过，然后将脑海里的画面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来。

　　“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凶手的，是我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人。爆炸发生前，我闻到气味应该是煤气味，卫生间离厨房近，那个人出来的方向刚好就是厨房。”

　　“还记得身形特征吗？”

　　姜柠摇摇头：“没有看清楚，就是模糊的记忆里面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

　　想到最后那声炸响，姜柠神情倏忽凝重：“爆炸发生后，大家都怎么样了？”

　　墨离眼皮微抬，没有回答。

　　姜柠追问：“是不是起火了？”

　　所以她回忆起来后，才会有类似被烫伤的痛觉。

　　“其它人呢？”
　　姜柠抓紧扶手，身体前倾：“我离厨房离得近，被爆炸伤到失去知觉很正常，其它人逃出来了，对吗？”

　　“并没有。”
　　墨离抬眸，用淡漠口吻说出惨烈的事实。

　　“没有逃出来，那是……”

　　“死了。”
　　所有人，除了他和凶手，都死了。

　　“怎么会这样……”
　　姜柠不可置信：“他们离得挺远的，那你呢，你站在外面应该没事吧……不对，既然知道我们都死了，肯定进房间查看过，你有没有遇到凶手？”

　　“我没有看到他。”

　　“那我们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姜柠挠了挠脑袋，终于想起这个上次没意识到的问题。

　　“我用能力让时间倒流。”

　　“改变，时间？”
　　这也太酷了吧！

　　姜柠忍不住惊呼。
　　她之前全部二十几年人生，遇到的奇怪事情也不会有上岛后这段多，看着墨离轻描淡写的模样，愈发觉得他这只大妖深不可测。

　　“你可以随便指定一个时间点回去吗？”

　　“不可以。”
　　至少现在不行。

　　墨离抿唇，沉默了一瞬，“好了，已经不早了，你去睡觉吧。”

　　“睡觉？”
　　姜柠蹭地站起身，眉心微蹙：“既然确定了许诺舟换房间住还是会死，我们不是应该现在就去许诺舟那边等着，看是谁会过来杀他吗？”

　　不等墨离答应，她自顾自点头：“对，我们上次就应该过去的，如果早点将凶手抓住，后面的爆炸就不会发生。”

　　墨离置若罔闻。

　　姜柠看了眼时间，主动走过去拉他，“走吧，一起行动。要是时间错过的话，就要再重来一次了。”

　　“姜柠。”
　　拉扯间，墨离抬眉，面上是不为所动的冷淡：“我认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柠：“……”

　　“明天不管有没有出事，我都会想办法带你走。你会平安回到陆地，然后把这个综艺约解除掉，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什么工作都不接，家里呆着就好。”

　　“可是，你不是说，要试着尽可能的救更多人吗？”姜柠有些责难地看向墨离：“你反悔了？”

　　墨离面无表情，微微颔首：“是，我不想管了。”

　　“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啊！”

　　“与我何干，就算死了，又不是我干的。”

　　“墨离！”
　　姜柠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成这种人。”

　　墨离抬眸，半笑不笑：“你不是说我是妖怪吗，既然是妖怪，要什么人的道德标准。”

　　说不清楚是因为失望还是愤怒，或者某些认知轰然崩塌，瞬间有了泪意，姜柠眼眶微红。

　　她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喜欢上墨离，想接近他，就因为他那张脸吗……当然不是，至少不全然是，她姜柠是个现实的人，还没那么外貌协会颜控到没有一点理智。

　　一只手攥紧衣服下摆，姜柠突然间有些不想看墨离。已然面目全非的人，事业成功又怎样，众人瞩目又怎样，包装得再好，皮囊再精致，也比不过那个在十八岁夏天，会不留姓名，不求回报救她一命的男孩。

　　她就是从一开始，觉得墨离是个善良的人，才对他心生好感和好奇。也是因为如此，即使后来被分手，心有不甘，想到曾经的救命之恩，其实也不那么觉得他是个糟糕透顶的人，至少有可取之处。

　　“你以前明明不这样的！你会帮助陌生人，会为不公平的事情打抱不平，你还追过偷手机的小偷，还扶大爷过过马路，帮大妈提过米……”

　　墨离轻叹了口气，阻止姜柠细数从前。

　　“那些……其实都是你要我做的，你忘了吗？”

　　“所以你一直都很厌烦我要你做的这些事情对吗？”

　　“不是这样算的。”

　　“你就说是不是吧。”
　　姜柠眼风如刀，掠过墨离平静从容的脸，心中生出厌烦感：“都已经分手了，我也不会缠着你，说清楚讲明白有什么不可以的。”

　　“姜柠，你身体是不是又出现异样了。”

　　“异样异样，你才异样，你全家都异样。”
　　姜柠几乎要跳脚：“不要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我就是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身体异样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原来从一开始，到最后结束，你的想法都和我以为的不一样。那我是什么，是感情的的试验品吗，是在你面前表演愚蠢的小丑吗，是随便捡起来又丢掉的玩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