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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我介绍 ...

  •   我们相对笑了几秒,也许是我的笑容太过职业假笑,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我叫平窦。”
      我搜索脑内记忆,确实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姓平。但我不可能驳客人的面子,也遂着他的意思:“相逢即是缘,今天就当我们哥俩交个朋友。”

      我始终没有说自己的全名,我认为没有什么必要,他只是我的客人,我只是这家农家乐的老板。在我这儿,我也不会看客人的身份证登记入住,他实在没必要对我自报家门。

      我岔开话题说:“我去拿冰块。等你们收拾好了,就来客厅坐吧,那里更暖和,我给你们泡姜茶。”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如游身上。

      我先去厨房把炉升热,让水慢慢烧开,然后再拿了冰块往客房走。出去的时候,走在屋檐下,我看着从瓦片上落下的雨水不间断地敲碎在青砖地上,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样,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场雨永远都不会停止,它会一直下下去。

      但是指尖的冰凉刺痛了我,我回过神,看见冰块被我的体温融化了一点,我再一抬头,平窦正从拐角走出来,他也看到了我,解释道:“如游疼得厉害,我过来看下。”

      我把冰块递给他:“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我们两个动作交接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外面的雨水。
      平窦的声音很轻,但我能听见他说:“好大的雨啊…”
      我说:“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现在正好是雨季。”
      平窦很短促地笑了一声,低下头说:“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大家也只有这段时间有空。”

      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朝我又点点头,匆匆回去了。
      等我把姜茶泡好回到客厅,平窦还有另外两个小姑娘已经坐好了。这次没有雨水的阻碍,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之前向我求助的女孩特别年轻,我看年纪不过超过二十岁,另外一个偏大一点。

      她们都没说话,尽管脸色看上去好多了,但是表情呈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感,平窦低声安慰着她们,她们也没有更多的反应。我想在这个年纪出来旅游,碰到这种意外,她们处理得算很好了。

      我过去把姜茶分给她们,也坐下来准备和他们聊几句,这氛围太过诡异,没有半点出来旅游的气氛,连我都看不下去。在和他们的聊天中,我知道了年轻的小姑娘叫谢浪,那个偏大的叫贾小白,腿伤的姑娘谢如游和谢浪是亲姐妹,他们四人是网友面基,本来在一个同好群里,最近约好了时间一起出来驴友。

      我发现这个过程中,谢浪显然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然这种兴趣并不是看中我的相貌之类的,而是类似于在过年桌上,被妈妈没收了手机,被迫和亲戚家的叔叔伯伯开展对话的强行感兴趣。

      他们几个的手机都进了水,除了贾小白事先把手机装进了防水袋,不过据她说,手机也坏掉了,网络和信号都连不上。她们的样子不禁让我想到黎簇那个死孩子,也许现在的年轻人都离不开手机吧,毕竟我写笔记的习惯在当代年轻人看来是非常老土的行为。

      去年重阳节,不知道作什么妖,三个小的请我们去楼外楼吃饭,我一度怀疑黎簇是不是中了蛊术被人绑架来的,那个嘴角直接挂在锁骨上,头恨不得钻进手机屏幕里。我后来实在忍不住,和他讲饭桌上只顾着低头玩手机很不礼貌。黎簇什么人啊,他不顶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一时没忍住,语气重了点,当场有些挂不住脸了。

      回去的路上胖子调侃我,说人家孩子心好,请我们几个吃饭,何必责备他,搞得和人重组家庭的母子关系似的。死胖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一大男人要是黎簇的妈,谁是黎簇的爹啊。我明明头婚,和闷油瓶一见如故两情相悦三生三世四个孩子五行般配比翼双飞举案齐眉,ok?

      但是我也承认,到了我这个年纪,如果未婚无子,就会很容易将自己代入到年轻一辈的叔叔或者伯伯的角色当中去。如今参加同学会,酒杯之间逃不开讨论子女,谈的次数多了,我便不再去,我渐渐发现寻常中年人的话题我已经融入不进去,同时我也能感觉到身体的衰弱,让我感到离年轻人也越来越远,然后我就变得非常尴尬,两边都找不到我的立足之地,到头来还是闷油瓶和胖子陪着我。

      但是闷油瓶与我们是不一样的,以他的外表和资历,只要他愿意,哪边都可以,我和胖子却不行,所以我更愿意和年轻人待在一起,我非常渴望他们骨子里的鲜活劲儿,如果心态保持年轻态的话,也许外表看起来也能年轻点,那我和闷油瓶站在一块的时间又可以更拉长一些。

      想到这里,我发觉我又开始陷入这种毫无意义的思考状态中去,于是赶紧抽离出来,目光正对上对面坐着的谢浪。小姑娘撑着下巴默默地盯着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我竟从她的眼神里品出一丝探究:“怎么了?”

      她一口喝光剩余的姜茶说:“没事,我叫了你好几次。”

      “刚才闪神了,”我说,见她左边位置空着,便问道:“平窦呢?”

      她指指客房方向:“平哥给我姐姐送姜茶去了。”

      我“哦”了一声,看谢浪他们都喝完了,便站起身收拾空茶杯和热水瓶。谢浪递给我两个杯子,顺口问我:“大哥,这个农家乐就你一个人吗?万一客人多起来忙不过来的吧。”

      我说:“还有两个兄弟,今天不巧,他们到镇上去了,一会就回来了。”但我也抬头看了眼挂钟,都快十二点半了,还没看到胖子和闷油瓶的影子。按照以往的速度,这都可以走两个来回,就算是爬,也应该爬到了,他们肯定在路上出事了,他们没打电话回来,说明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但我还是有点心不定,就给闷油瓶发了条微信问他到哪了。

      手机叮咚作响,屏幕马上跳出来他的回复:“十分钟到,放心。”

      我真正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来,作为一个农家乐老板,怎么可以中午十二点半还让客人们饿着肚子,于是赶紧去厨房准备点东西让他们先垫点肚子。厨房和客厅是打通的,我在准备小零食的时候,就听到谢浪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过来。

      “…这农村老板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好家伙,刚趁他发呆的时候我看了,眼睫毛最起码得有一厘米长。”
      然后是贾小白回了个单字:“哦。”这姑娘从进门开始就默默无闻,一直都低头摆弄手机,看样子不喜欢多说话。

      然而谢浪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你说他到底多大年纪。这么年轻就包了一整座山头,会不会是这里地主的儿子啊?”

      贾小白说:“都这种时候了,你的脑子里就装这个?”
      “那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平哥说他会想办法。”
      “我发现你在某些方面意外地非常乐观。”

      后面她们的声音更小了我听不清楚。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夸奖长得好看。这种感觉和我大学的时候被邻居家五岁的小女儿叫漂亮哥哥没有什么差别,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蛮奇妙的。幸好我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不然再待下去,不知道这小姑娘又要说出什么话。

      我刚端着餐盘走出房间门,院子大门“碰”地打开,胖子和闷油瓶共撑一把伞,浑身差不多湿光,裤脚和鞋上全是烂泥。胖子朝我晃了晃酒坛子:“天真呐,我们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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