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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神秘洞穴 ...

  •   同我想的一样,整个暗道非常干净,明显是时常有人打扫,但不知道为何,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深处传上来,那是一股异香又混合着不可名状的恶臭,就像有人在腐烂的肉上喷了过量的香水。我一个措手不及,差点吐出来,于是赶紧憋了一个气慢慢吐出来,把味道让了过去,适应了一下,慢慢地往下走。
      初时,有外面那点可怜的光线,我能看见暗道两面都是干燥的黄土墙壁,墙面光滑略有点裂痕,看上去是有些年头的。暗道、墙壁、黑暗都令我不由地想到了古墓里的那些事情,我一边暗示自己放松,一边加强警惕。虽然这里不是古墓,但是也不是什么善地。我放轻脚步,慢慢地转过第一个弯,只见整个暗道猛然敞亮起来,橙红色的光线相互交错,竟是一个个等距排列的蜡烛。我凑近了去看,那些蜡烛其实是放在方块容器里的燃料,和我在村里灯笼中看到的似乎是同一个东西。这些方块容器里还放着一些红纸,燃烧之后染料化开,像盛着血一样,看得我一阵反胃。

      我赶紧移开视线,远处的光线亮度不一,有明有暗,我怀疑这个暗道还不止一条,这个地下空间比我想象得更大。
      难道这里真是个古墓?这个念头一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马上就被自己逗乐了。真是职业病,看啥都像古墓,我摇了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多古墓,还能正好被我吴邪碰中?随即我屏息凝神,认真倾听暗道深处的动静。我知道再往里走,总能碰见村里那伙人,因此越往里走就应该越谨慎,不管如何,得把这些分岔路记清楚,万一到时候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逃命的时候也方便些。虽然我不怕单打独斗,但是考虑到我现在手无寸铁,咱就是说,能潜入就尽量潜入,“冒险可以接地气,但是不能接地府。”

      我在那里认真地呆了一会,除了令人作呕的味道,果然听到了很轻微的“滴答”声,它和流水清脆的声响不同,有一种很笨重的感觉,仿佛它的掉落是那么得不情愿,带着难以描述的黏腻感,回响在空旷的暗道里会让我更容易联想到一些恶心的东西。
      他娘的,这帮人不会在这里饲养了什么地狱犬,就等着人进去一口咬死吧?我咬牙切齿地想,脑子里疯狂播放着以前玩过的恐怖游戏的画面,考虑到这些人的诡异程度,自然而然地创造除了一个用身体残肢拼接起来的怪物,把我自己恶心得不行。

      我边走边胡思乱想,继续往下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这种幽闭漫长的环境给我的影响,止不住地犯恶心。直道到这里就结束了,出现两个分岔口,其中一个味道特别冲,我反射性地干呕了几声,忽然意识到我持续的犯恶心来自于愈来愈浓的血腥气。我小心翼翼地走进那个分叉,在那里的尽头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我捂住鼻子,感觉这味道浓得我的鼻腔好像也浸满了血液。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发现此处的墙壁就比较粗糙了,和之前的不同,非常的简陋,藤蔓似的长条状的影子不满了整个墙面,各个都十分地扭曲诡异,我心里一怵,就这么走了几步,隐约看到里面有个房间,黑乎乎的东西糊了满墙。
      冲天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数不清的蛇对半切开挂在墙上,底下烧着火,于是蛇体的血混合着尸油都滴在了事先挖好的沟里,我听到的那种黏腻的“滴答”声就是由这而来,最下面的那层蛇都已经快被烤成干尸了,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坑洞,一团团的活蛇纠缠在一起,里面还混合着一些腐烂的皮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白色的蛆聚集成堆,沿着坑洞壁连成线。
      我想到之前吃了什么,嘴里一酸,吐了出来,吐到胃里什么都没有才渐渐平缓,不愿再看那团翻腾扭曲的生物,此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回去,想办法把胖子他们叫醒,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是我犹豫了,不仅是不知道闷油瓶去了哪里,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问自己,就这么结束吗?我想到几年前钓王事件,不禁有点可惜。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暂时的一个念头放弃了之后没有机会弥补。

      几乎在我犹豫的同时,余光瞥见这条暗道的光线忽然闪了一下,有人很快速地通过,我马上放下心中的杂念,朝着那方向而去。方向只能指向另外一条岔道,这地方的构造不算特别复杂。这条岔道的墙壁同样非常粗糙,但抚摸上去更加坑洼,我借着灯光端详,发现上面被人工雕刻了图画,这些图画很长,但好像是断开的。解读壁画就像在做阅读理解,需要细致入微的观察,谨慎正确的推理也需要一点想象能力,我放慢脚步,开始尝试理解壁画的内容。

      壁画上记载的故事的开头起得很突然,简要来讲,这个村子的村民长久以来都是虔诚的佛教信徒,壁画的前半部分主要描述了他们拜佛祈祷的日常生活,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不错,但是重大的变故出现在后面的墙面上,中间并没有表述原因,我判断这里的故事是断开的。
      总之从这个部分开始,事态的发展变得古怪起来,村民们砸掉了佛像,开始供奉一个东西,我为什么称它为一个东西呢,因为从画面上来看,他们捧着贡品正在祭拜着的东西是一片空白。我特地凑过去看,发现墙面完全没有被雕刻过的痕迹,工匠确实没有雕刻他们信奉的东西。如果说在事发之前村民的神态尚且可以看作安宁又和谐,那么,如今出现在壁画上的他们,即使我没看到他们的容貌,也能想象出他们疯狂的表情。这许许多多的小人背对着我,跪倒在地上,夸张地高举双手的模样让我感到背后一阵恶寒。

      我又往后看了看,几乎都是同样的画面,工匠花了很大的篇幅来描绘他们对于新信仰的崇拜,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条暗道的尽头。我毫无防备地迈出一步,就发觉前头再也没有其他的路,自己脚下只有一个刚好容纳脚掌宽度的平台,再往下直接是通入深处的台阶。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退回去躲在暗道里偷偷观察。这是一个巨型的天然坑洞,整体呈现类似半球状,蜡烛灯盒被有规律地排放成大大小小的圆形,密密麻麻地全是亮点,足有成千上万个,那密集的程度,就好像用针扎出来的麦田怪圈。

      在最靠近球心的地方,树立起一个高台,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祭祀台,在高台前面又有十几级台阶,不远处,那具硕大的棺材静静地躺着。而在这些面前,数十位村民全部跪倒在地,无声地做着叩拜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像一片沉默的石像。我观察四周,我所处的台阶处并没有被那些烛光照亮,它们集中在整个洞穴的中心处,于是我偷偷摸摸地往下溜,就像一只躲避狩猎的老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这个比喻,但是我就是感到自己是只过街老鼠,似乎有许多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真到了下面才发现情况远比想象得要复杂,刚才四处太暗,我自然而然把视线注意到有光线的地方。现在借着光线来看,周围的洞壁上还有好几个通道,有的前面敞开,有的前面布满碎石块,仅可通一人。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再朝那球心看去,这次距离比较近就看得清楚了。那棺材板被人打开,里面装着一具形同枯槁的老人尸体,穿一身玄色的寿衣,看上去还算安详。但那群人明显不是在祭拜老人,他们面前的祭祀台上放着血肉模糊的祭品,我又不自然地想到刚才坑洞里的蛇,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很明显是一个带有祭祀色彩的仪式,而不是一个葬礼。

      我看他们就一直跪着,动都不动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索性就待着看他们到底能搞出怎样的名堂,大约又过了几分钟,第一排正中间一个人站了起来,我仔细一看,这身形不就是村长!可这个背影和我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之前我说过,接待我们的时候,那村长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微微佝偻着背,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但如今他缓步走上高台,腰背不仅挺得笔直还透出一股傲慢,他走路的样子仿佛不止在行走,而是在登基。只见他转过身,再也看不见那副憨厚傻笑的脸孔,黝黑的脸上只看得到他黄色的牙齿,他的笑十分古怪,嘴好像裂到了极限,几乎能看到所有的牙齿,不管是谁,看见这样的笑容都会猛地一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疯子。
      他在高台上站定,随后展开双臂,嘴里叽里咕噜地开始念叨咒语,乍一听确实是咒语,不过一会之后我发现这老家伙说得竟然是梵文。

      这些年各种语言我都七零八落地学了一些,学得都不精,但是我很确定他确实在讲梵文,他的语调听起来也很不正宗,勉强还能听懂一些。他说的话翻译过来,意思是“神之庇佑,允我心愿,幸甚所致,以命为报。”他重复了好几遍,又说了些神神叨叨的,那些个我便真的听不懂,只能听到“贡品”,“献给”之类的单词,心中就有了猜想,难不成这些人拿将死的老人来祭祀神仙?我还没细想,那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嘴里喊着“阿吉尼、阿吉尼。”大约是他们信奉的那个神仙的名字,底下的人也跟着“阿吉尼”地喊,这个词我感觉得好耳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而那些人的声音一波大过一波,在空旷的空间里形成回声,几十个人喊出几百个人的架势,吵得我脑袋瓜嗡嗡地疼,当下就想溜走。

      我弓着身体,拿大碎石做遮挡,慢慢地往最近的那个洞口爬去。地上小碎石也遍地都是,我爬了几步,膝盖磨得实在太疼了,只好蹲起来,简直是满清十大酷刑,这样使得我的行动更加缓慢。而且好死不死,我穿的登山鞋底很厚,脚下没个轻重,只听见“咔啦”一声,一颗很小的石头被我踩飞了出去,一路摔摔打打地滚到旁边的地上。那个声音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但是我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用极快的速度匍匐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就是有一个念头,如果我被发现了,我就完蛋了,我会死在这里。也许是我的错觉,我似乎真的感到他们呼喊的声音停顿了那么零点几秒,我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他们冲天而起的呼喊声把我的思维慢慢拉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也许他们早就发现了我,想要钓鱼,也许他们正沉迷邪教祭祀活动,但我没办法冒这个险,我最后一次透过石块的缝隙观察他们的行动,在确定一切如常后,闪身跃入洞口。这个暗道非常窄,我都伸不直手臂,里面没有放蜡烛,在刚进去的时候还能借用一点外面的光线,后面就完全没有了,一片漆黑的样子反而让我更加习惯,它更像一个墓道。黑暗中我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尽量让注意力集中在周遭的声音上,这是黑瞎子教给我的方法,让自己尽可能去模拟盲人的行为模式,能比普通人听到得更远更细。我放轻脚步,摸黑走了一段路,突然感到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我的脚步声会有回音,心下一动故意放慢了步调,同时听到很轻微的一声“哒”,那绝对是脚踩地的声音。

      糟糕,有人!虽然按照我的经验,对方只有一人,但这个时候我哪管得着有几个,朝着前面就跑,越跑越觉得这通道怎么越来越窄,到最后我侧过身都能被塞住,两边的洞壁死死地把我压住,突起来的石块顶着我的肋骨,疼得我感觉内脏都要被挤压出来,但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快,我深吸一口气,也不管有没有划伤了,使出吃奶的劲挤了过去,紧接着轻松感和肋骨处的暖流同时到来,我用手摁着伤口,还没来得及感到高兴,就觉得后脑很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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