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风未定

40、第四十章

　　杂货铺不远处有张长椅，蒋辞和盛航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
　　“你们是不是只要跑步就来这里买水，老板都认识你了。”蒋辞说。

　　“也不只是来买水，冬天会买烤肠，夏天就买冰棒。”盛航说。
　　“丁潘是不是对跑步有什么执念啊？”蒋辞问。
　　盛航笑了：“你不说还不觉得，好像确实有一点儿。”

　　“真是一个神奇的少年啊。”蒋辞感叹一句。
　　盛航扭过头看着他。
　　“啊？”蒋辞跟他对视着，“怎么了？”

　　“没事儿。”盛航说。
　　蒋辞乐了：“盛航，我发现你今天很反常啊。”
　　“你不应该说‘哦’吗。”盛航说。

　　“哦你大爷！”蒋辞继续看着他，“别岔开话题，乖乖回答你辞哥的问题。”
　　“你是不是对我叫你哥这事有什么执念啊？”盛航说。
　　“是啊，”蒋辞说，“你有意见吗？”

　　“是啊，”盛航学他的语调说话，“有意见。”
　　“有什么意见？”蒋辞问。
　　盛航盯着蒋辞看了看，笑着说：“意见就是我叫不出口。”

　　“哎，有什么叫不出口的，我比你大是事实。”蒋辞说，“尊老爱幼懂不懂？”
　　“罗涛比你大，你能叫他哥吗？”盛航说。
　　蒋辞被噎了下：“罗涛和我能一样吗！”
　　“不一样，”盛航看着他说，“你比他帅多了。”

　　“那是。”蒋辞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盛航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
　　蒋辞不爽地啧了一声：“装什么傻！”

　　“我今天很反常？”盛航说。
　　“嗯！”蒋辞说。
　　“问题是我没觉得我有什么反常。”盛航刚喝完水，嘴角沾上一点儿水渍，于是伸出舌尖舔了舔。

　　蒋辞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下意识也跟着舔了舔嘴角。

　　到大肠丁潘他俩找过来，盛航也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回学校的路上，蒋辞坐在出租车里视线投向车窗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哪件事烦躁，可就是烦，不爽，堵得慌。
　　这种没来由的情绪持续的时间比蒋辞想象中的长。

　　根据他这几天总结出来的规律，无意中撞见对面寝室的门打开这种情绪就会变得强烈，和对面寝室的人打招呼也会，想到对面寝室的人还是会……

　　于是蒋辞开始刻意避开对面寝室的成员。
　　但你越是想避开某些人，某些人就会越频繁的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早上蒋辞打开寝室门要去上课，这时对面寝室的门就会奇迹般在同一时间打开，盛航顶着一张帅到会发光的脸问他：“一起吃早饭？”

　　课间休息时间蒋辞去厕所放水，刚走到楼梯口就会和从楼下上来的盛航面对面碰上，盛航依然是那副冷冰冰但又难掩帅气的表情。

　　放学去食堂吃饭，蒋辞刚在大肠占的位置上坐下，就听大肠边挥着胳膊边喊：“盛哥，这儿！”
　　蒋辞：“……”
　　不过让蒋辞松了口气的是这种情况持续一周后就消失了。

　　早上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对面的门是锁着的，课间去厕所再也没遇上过盛航，食堂吃饭的时候大肠也不再帮盛航占位置。

　　蒋辞转头看了圈食堂四周，没看到盛航和丁潘的身影，不知道是去外面吃了还是在哪个他看不到的角落里。

　　他突然有些愧疚。
　　愧疚中又有些感动。

　　生活终于步上了蒋辞希望中的那样，没有盛航的生活。
　　盛航像是从这个学校里消失了一样，一连半个月蒋辞都没再碰见过他。

　　期中考将近，蒋辞把所有心思和精力都放在复习上，每天不是在刷试卷就是在刷试卷的路上。
　　只不过这些试卷都是他从书店一堆试卷中随手买来的，不再是盛航帮他挑选的适合他练习的试卷。

　　除了蒋辞，高扬扬和张铭最近也都是一心扑在学习上，三个人每天晚上都复习到很晚才睡觉。
　　“学霸居然也学习到这么晚还没睡，”高扬扬从寝室外面进来，嘴里叽叽咕咕地唠叨着，“我还打算今天早点睡呢，再熬扛不住了，现在我觉得我没脸睡……”

　　“谁呀？”张铭抬起头搭了句，“你不是去刘肖寝室借答案去了吗，他们寝室哪有什么学霸呀。”
　　“没说他们寝室，”高扬扬说，“对门，盛航。”

　　蒋辞正在草稿纸上演算的笔停了下。

　　“哦，盛航确实是学霸，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还没睡啊，他寝室的门我就没怎么见开过，每次看到不是从外面锁着就是从里面锁着。”张铭说。

　　蒋辞解题的思路突然断了，手指在黑色水笔塑料外壳上无意识地蹭着，耳朵留意着外界的声音。
　　“走廊上碰到了。”高扬扬躺在椅子里唉声叹气，“下个周就考试了，我这次要是再考砸了，我妈能把我皮撕下来！”

　　张铭笑了笑，安慰他：“你这次肯定能考好，咱们寝室最近都很努力。”说着看了看斜对面的蒋辞，结果发现对方居然在走神。

　　他和高扬扬最近能这么努力，其实多数是因为受到蒋辞的感染，蒋辞是他们寝室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一个，在班里张铭每次看到蒋辞他也都是在专注地刷题。

　　张铭有些意外蒋辞居然会这么重视这次考试。

　　他暗暗发誓，自己要向对方看齐，虽然他成绩远不如蒋辞优秀，在班里也就属于中等水平，但只要努力过，不管结果如何，以后才不会遗憾和后悔。

　　高扬扬和张铭聊了几句后就又各自投入到复习中去，寝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翻页和笔尖在纸上快速划过的沙沙声。
　　蒋辞握着笔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但之前的思路好半天都没能接上。

　　期中考开始的这天，班里的氛围反而轻松了很多，早到的同学边吃早饭边和周围人闲聊，可能是觉得马上就开考了，看开了，无所谓了。

　　死就死吧。

　　部分同学收拾好考试要带的东西，开始往各自的考场走去，蒋辞没什么要收拾的，装了两支笔在裤兜里，出了教室。
　　刚走没两步，就和迎面而来的盛航面对面对上了。

　　蒋辞下意识就想转身回教室，但理智占据上风，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是时隔……蒋辞也不知道时隔多久，总之在他的印象里已经很久了，搁了很久再次看到盛航，蒋辞居然能一眼看出来他瘦了！
　　挺明显的，盛航脸本来就不大，瘦了之后更小了。
　　下巴也尖了很多。

　　“复习的怎么样？”盛航问，语气和表情都很正常，就是普通朋友之间随便问候的语气和表情。
　　“还行吧。”蒋辞说。

　　“嗯，”盛航淡淡应了声，“考试加油。”
　　“你也是。”蒋辞说。

　　擦肩而过的瞬间蒋辞突然有些委屈，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特别的……委屈，想把盛航压墙上狠狠打一顿的那种委屈。

　　期中考试连着两天进行，第二天下午结束后蒋辞他们班不用上晚自习，考试期间上不上晚自习看各班班主任的要求，有些班主任会要求和往常一样正常上晚自习，有些班主任则会让学生自由安排晚自习时间。

　　考试结束蒋辞饭都没去吃，直接回了寝室，累，想睡觉。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寝室里一片漆黑，蒋辞闭上眼躺了会儿，寝室里很安静，应该就他一个人。
　　蒋辞下床开灯，果然，高扬扬和张铭都不在。

　　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的，闭上眼没等酝酿睡意就睡了过去，四个小时过去梦都没做一个。

　　简单洗漱后，蒋辞打算下楼去吃点儿东西，一开门门口正中间站着个人，吓得蒋辞往屋里跳了一跳。
　　“卧槽……你站这儿干嘛呢？”看清是盛航后蒋辞震惊地想再跳一次。

　　“高扬扬说你可能又发烧了，”盛航说，“我就来看看……”
　　蒋辞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又发烧了？
　　这从哪得出来的结论啊。

　　“你……还好吗？”盛航问。
　　蒋辞认真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有又发烧，于是摇了摇头：“除了有点儿饿，其他……都还好。”

　　“那刚好，我从外面打包了粥，吃点儿吗？”盛航说。
　　蒋辞脱口而出一句：“不是牛肉面啊？”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愣。
　　“我出去买。”盛航转身。

　　“哎……”蒋辞叫住他，“不用，我就是下意识一问，吃粥也行，去你寝室吗？”
　　“出去买很快，用不了十分钟……”盛航还想坚持。

　　“我真就是随口一说。”蒋辞说，“你真不用这么……关爱同学。”
　　盛航看了他几秒，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寝室。

　　盛航寝室和以前一样，除了越堆越高的资料书，几乎没什么变化，蒋辞依然是坐在他只要一来盛航寝室就会坐的那个位置上，低着头慢慢喝粥。

　　盛航在他对面。

　　“你吃过了吗？”蒋辞问他。
　　“嗯。”盛航淡声应了声。
　　蒋辞点点头，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面前那碗还有些烫的粥。

　　吃到一半时盛航突然开口问了句：“够吃吗？”
　　蒋辞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
　　“不够，我再出去买点儿。”盛航说。

　　“买什么？”蒋辞说，“牛肉面吗？”
　　盛航看着他没说话。
　　蒋辞说完这句也不出声了，两个人对视着，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航叹了口气：“蒋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蒋辞想说没有，但转念又觉得这话不是废话吗。
　　“是我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我这个人没有成为朋友的必要吗？”盛航问。

　　“你觉得我怎么样？”蒋辞没回答他。
　　“我对你没意见。”盛航说。
　　蒋辞把还剩了一半的粥往旁边推了推，看着盛航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盛航说。

　　“你对我没意见，”蒋辞说，“那你对我有想法吗？”

　　盛航愣了下。

　　蒋辞没敢看他，视线落在书桌上那堆资料书上，等了几秒没听到盛航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盛航脸上的表情几乎找不到一丝异样，平静的有些刻意。
　　“嗯？”蒋辞挑了挑眉。

　　“没有。”盛航说。
　　蒋辞朝他伸出手：“你手机给我。”
　　盛航没动。
　　蒋辞啧了一声：“给我啊。”

　　盛航拿过桌上的手机，解锁后递给他。
　　蒋辞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几下后把屏幕翻转给他看：“这是什么？”
　　盛航看了看：“你投篮的视频。”

　　“你不是说不小心删了吗？”蒋辞把手机屏幕转回来，又看了一遍。
　　“啧，我明明记得删了的。”盛航说。

　　蒋辞没忍住笑了：“盛航，你能不能诚实点！人赃并获了都，还狡辩。”
　　“靠，”盛航也笑了，“不就一段视频吗，你那不还有我的嘛。”

　　“不就一段视频？”蒋辞斜睨着他，“你拍谁都是这个风格吗，镜头专往人家腰上怼，脸都他妈出镜了！”

　　“拍照技术不行而已，”盛航笑着说，“下次注意。”
　　“注意你大爷。”蒋辞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