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风未定

35、第三十五章

　　蒋辞洗完澡出来，盛航正靠在洗手间门口，蒋辞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擦头毛巾没拿稳差点儿掉地上：“……你站这干嘛呢？”

　　“保护你，”盛航说，“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洗澡害怕嘛。”
　　“开着灯呢。”蒋辞说。
　　盛航笑笑：“饿吗？”

　　蒋辞感受两秒：“有点。”
　　“牛肉面？”盛航问。

　　“行。”蒋辞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用盛航那条粉色的小毛巾慢慢擦着头发。
　　“那我出去一会儿，”盛航看着他，“你一个人行吗？”

　　蒋辞没说话，很专注地擦着头发，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盛航：“我不害怕，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而已。”

　　“嗯。”盛航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手机。
　　“让丁潘送吗？”蒋辞问。
　　“你太看得起他了，”盛航说，“他哪会做牛肉面啊。”

　　“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烦他，”蒋辞说，“叫外卖多好。”
　　盛航看了看他：“我就是要叫外卖。”

　　“行吧，”蒋辞点头，“我一看你拿手机就以为你要叫人。”

　　外卖不能送到寝室，只能送到校门口。盛航不愧是吃个烧烤都要先跑两圈的人，从寝室楼到校门口，来回只用了一分半。
　　坐等开饭的某位大爷还给人掐了个表。

　　牛肉面还是蒋辞常吃的那家，闻起来挺香，但蒋辞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不知道是胃还是什么别的器官，堵得难受。

　　盛航看他实在吃不下去了，把剩下的半碗面拿过来，几口吃了。
　　饭后盛航把垃圾收拾了，在蒋辞对面椅子上坐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一直都一个人一间寝室吗？”蒋辞问。
　　“刚住校的时候不是。”盛航说。
　　“那为什么后来是了？”

　　“后来是因为学校给我报了一堆竞赛，林主任为了让我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考第一为二十九中争光，就给我安排了这间寝室。”
　　蒋辞笑笑：“那你最后考第一了吗？”

　　“这不废话嘛，要没考第一我现在还能住单间嘛。”盛航说。

　　“也是。”蒋辞叹了口气，“我住单间是因为六班寝室刚好没有多余的床铺了，多我一个出来，本来可以塞到其他班，但张倩觉得我刚转来二十九中，跟其他班住一起担心我适应不了。”

　　“张倩人挺不错的，以前也听大肠提过。”盛航说。
　　蒋辞点点头：“不过我很快就不是单间了。”
　　“怎么，你们班又有人申请住校啦？”盛航问。

　　“嗯。”蒋辞说，至于几个人他就不知道了，就听班长提过一句，他也没多问，反正到时候等人住进来就知道了。

　　后面蒋辞还聊了些他以前学校的事，和现在的校园生活差不多，不过活动比这里的要丰富多彩些，周末或者放假，能玩的地方也多。

　　盛航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睡吗？”

　　蒋辞倒是不困，但挺累的，整个人恹恹的，一整个晚上都是窝在椅子里，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嗯，明天还要上课。”
　　盛航站起来：“那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你还没洗澡吗？”蒋辞不知道是记忆错乱还是注意力不集中，印象里盛航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没呢，”盛航拿着换洗衣服，过去把寝室门锁上，然后往洗手间走去，“我洗澡很快，你要是害怕……”

　　“我不害怕！”蒋辞说。
　　盛航笑笑：“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把洗手间门开着？”

　　“不不不用了，”蒋辞拒绝，“快滚去洗你的澡去！”

　　等盛航进了洗手间，蒋辞先是看了眼盛航的床铺，然后在寝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又落回到盛航的床铺上，整个寝室里就盛航那个床铺是有铺盖的。

　　这不是废话吗，这寝室就盛航一个人，当然只有他的床铺是有铺盖的。
　　那刚刚盛航让他先睡……

　　盛航洗完澡出来，看到蒋辞坐着没动，靠在椅子里半眯着眼睛发愣，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床，又看回蒋辞：“啧，嫌弃谁呢？”

　　“嗯？”蒋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没嫌弃，就是床太小……”

　　“能睡下，”盛航把擦头毛巾顺手搭在椅背上，往床上爬过去，“毕竟我瘦，不占地儿。”
　　“靠，”蒋辞笑了，“说得好像我胖似的。”
　　盛航挤着墙躺下，拍了拍旁边位置：“看，这么大的地儿呢。”

　　“哇，真大。”蒋辞敷衍一句，“你再用点劲隔壁床都是咱俩的了。”
　　盛航在床上笑得直抖。

　　蒋辞上来后盛航挪到外面，把里面的位置让出来给他，蒋辞看着他。
　　“怎么？”盛航问。

　　“没事儿，关灯。”盛航关灯后，蒋辞才又说了句，“就是感觉你人挺好的。”
　　“嗯，成绩好，长得帅，会做饭，性格好……”盛航还没说完，蒋辞突然翻身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盛航紧张地问，“要开灯吗？”
　　蒋辞愣了下，紧接着笑了起来：“我就是想看看你在干嘛。”

　　“听不出来嘛，在夸自己。”盛航说。
　　“听出来了。”蒋辞又躺回去，“就是因为听出来了才想看看你在犯什么神经。”
　　“靠。”盛航笑了笑。

　　蒋辞没再说话，盛航也跟着沉默下来。
　　屋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过了几分钟，蒋辞翻了个身，盛航余光看到他把脸转向了墙壁。
　　几分钟后又翻了个身，变成脸冲着他这边，盛航开口了：“是不是——”
　　“不是！”蒋辞打断他。

　　盛航愣了下：“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睡不着。”
　　“你是要给唱摇篮曲吗。”蒋辞说。

　　盛航侧过头看了眼他：“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着小松鼠的头……”
　　蒋辞闷闷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盛航问。
　　“这歌被你一唱怎么这么可爱。”蒋辞说。

　　“可能因为唱歌的人可爱吧。”盛航说。

　　蒋辞叹了口气，保持面朝盛航的姿势，过了会儿叫了叫他：“盛航。”
　　“嗯。”盛航轻声应了声。

　　蒋辞叫完又没声了，过了半天，盛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蒋辞开口了：“蒋戎他是不是已经……”

　　“嗯。”盛航没多说什么。
　　蒋辞也没再多问，盛航听见他又翻了个身。

　　这一夜蒋辞几乎没怎么睡着，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医院病房里蒋戎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到早上四五点的时候才熬不住睡了会儿，一个小时后又被手机闹钟吵醒。

　　睁开眼的时候寝室里就他一个人，盛航不在。

　　蒋辞下了床，推开洗手间朝里看了看，里面没人，盛航不知道去哪儿了。

　　蒋辞回了自己寝室，刚洗漱完门就被推开了，盛航手里拎着一兜早点走进来：“早知道你起这么早，就一块儿出去吃了，省得我多跑一趟。”

　　“你怎么不叫我。”蒋辞看了眼盛航，发现他黑眼圈挺重，估计昨天一夜没怎么睡好，蒋辞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主动过去把袋子里的早点一样样拿出来摆好。

　　“知道了，下次叫你。”盛航说。

　　吃完早饭，离早读课还有半个小时，蒋辞在寝室把昨天的作业写了点，快到早读时间才去教室。

　　六班在十一班楼上，到了十一班所在的楼层，蒋辞停了下，看着盛航说：“午饭一起，我……”
　　他想说我请客，话还没说完丁潘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是盛航和蒋辞时怔楞了下，随后视线落到蒋辞脸上，嘴巴张来张去就是不出声。

　　“干嘛呢？”盛航看不下去问了句。
　　丁潘指了指校门口：“就蒋叔他老婆，在咱们学校门口……胡说八道。”
　　他看了看蒋辞。

　　“她胡说八道什么了？”蒋辞皱了皱眉。
　　丁潘一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也跟着皱了皱眉：“说你害死了自己亲爹，要让你偿命之类的，反正骂得挺难听的。”

　　盛航担心地看了看蒋辞，谁都没想到蒋戎老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这闲功夫跑来蒋辞学校骂人。

　　“校门口现在围了挺多人，林主任和几个老师正想办法把她弄走，可她又哭又骂，撒泼打滚就是不肯走。估计你不出去她是不会走的……”

　　“她想干什么……”蒋辞真是理解不了这种人的脑回路。

　　“还能干什么，一看就是想讹钱呗。”丁潘说，虽然不知道蒋戎怎么就成了蒋辞他亲爹，也不知道蒋叔的死怎么就成了蒋辞的过错，但蒋戎这个老婆在他们那一片就没人不知道，她这种行为只可能是想讹钱。

　　“你不用出去，林主任他们不可能让她一直在校门口闹下去的，抬也得给她抬走。”丁潘说。

　　最后林主任是怎么把她弄走的蒋辞不知道，总之早读课下课丁潘去看了看，说已经不在了。

　　蒋辞一整个上午都在座位上没怎么动过，累，又烦躁又累，昨天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又碰上这么无语的事……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让人无语的事。

　　这次没见到他人，不知道蒋戎老婆会不会再来。
　　如果真像丁潘说的，她的目的是要钱，是不是没要到钱就会一直来学校闹。

　　然而没等到蒋戎老婆再次来学校闹，蒋辞等来了杨清时。

　　第二天一大早老妈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蒋辞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老妈怎么会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结果接通后老妈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蒋辞瞬间清醒了。

　　“我在你学校门口，”老妈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说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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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辞出了校门，朝路边停着的一辆白色汽车走了过去。

　　老妈在后座，蒋辞打开车门坐上去，刚要开口问问老妈怎么突然过来，老妈就命令司机开车。
　　“去哪儿？”蒋辞看着老妈，“我待会儿还有课。”

　　“回酒店，”杨清时不仅脸色很难看，而且还满面倦容，转过头看着蒋辞，“我订了下午的机票，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跟你回去干嘛……”蒋辞还没明白老妈突然过来是因为什么。

　　“你难道还想留在这被人指着鼻子骂吗！”老妈沉下脸，“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回来上学，要不然也不会惹上这种麻烦。”

　　蒋辞没说话，老妈瞪了他一会儿，转过头看向窗外。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酒店。

　　老妈让服务员送了早餐到房间，让蒋辞过去吃点，蒋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过去象征性吃了几口。

　　“我待会儿再去你学校一趟，把你寝室的东西收拾一下，你就在酒店待着，等我回来。”老妈说。
　　“我不想回去。”蒋辞冷下表情。

　　“机票已经买好了，”老妈也冷下脸，其实从蒋辞见到她她就一直冷着脸，“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几乎每次都能达到目的，这次我不会再妥协。”

　　蒋辞踢开椅子站起来：“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回去，我在这上学上的好好的，你让我回去干吗，看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吗？”

　　“你不想住在家里，我可以给你租……给你买一套房子，你一个人住，再让陈阿姨过去照顾你，这样你总没意见了吧。”杨清时语气缓和道。

　　蒋辞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他站了一会儿，最后把椅子拉回去，坐下，看着窗外出神。

　　杨清时看到他这副排斥的样子，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蒋辞不喜欢那个家，当初执意要回来这边上学，无非就是不想天天面对那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她这个亲妈。

　　可现在问题是出了蒋戎这件事后，她不放心再让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蒋辞叛逆，而且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以后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蒋辞刚来这儿没几个月就出了这么糟心的事，按理说他对这里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好感，但他这么排斥跟自己回去，不过又是和她对着干而已。

　　杨清时太清楚他这个儿子的性格了。

　　蒋辞虽然不知道杨清时在想什么，但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回去又要跟梁承昱大眼瞪小眼他就烦。
　　烦得他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