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你很久了》风未定

11、第十一章

　　气氛诡异地静止两秒，下一刻忽然猛烈沸腾起来，不知道谁往徐哲脸上罩了件校服外套，紧接着人群一拥而上。

　　不同于楼下十一班，十一班的群架更偏向于哄吵打闹，而此时六班众人是真的在打，徐哲在班里树敌过多，这会儿众人揭竿而起，新仇旧恨加一块儿不打舒坦了是不会罢手的。

　　徐哲连同他的跟班们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战斗力却不比他们人多的这一方弱，有几个同学脸上已经挂了挺明显的彩。

　　林主任哐哐敲着黑板呵斥他们住手的时候，张倩从走廊一头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后面跟着去报信的夏齐。

　　“这……”张倩看着眼前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正激烈的众人，捂着嘴震惊到话都说不出来，她人生执教生涯也才不过短短四年，两届学生，头一回在班级里见识这么大的打斗场面。

　　别说是她，就是林主任这种执教二三十年的老教师，也才第二次见，第一次是二十分钟前。

　　“让你们住手！听见没有！”林主任扎稳马步，气沉丹田大喊一声，然而出的声不仅嘶哑还劈叉，几分钟前他刚在楼下吼过一轮，嗓子已经经不起摧残了。

　　林主任弯着腰脸冲地一通狂咳。张倩怔楞几秒后终于回神：“林主任，您没事儿吧？”

　　林主任摆摆手：“张老师，你离远点儿，当心这帮疯球的学生伤到你。”

　　说完人已经顺着走廊跑远了。

　　张倩以为他去叫人，匆匆应了声就想进教室去拉架，结果被旁边站着的夏齐拦住了：“张老师，他们是真打，您别进去，太危险了。”

　　张倩又看了眼教室里的情形，徐哲手上拿着根不知道哪儿来的钢棒，手指粗细，长度差不多成人小臂那么长，专往蒋辞身上挥。

　　这时她才察觉到，她班上新转来的这位转校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巧冷淡，打起架来下手是真狠，往徐哲小腹上砸的那一拳完全没收着，下了狠手的。

　　这时教室里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张倩刚好站在音响正下方，被震耳欲聋的电流声吓得尖叫了声。

　　“高二六班全体学生听着，现在立刻马上放下手里的武器，停止打斗！靠墙站好，听从班主任指挥！违令者开除学籍！”广播里是林主任嘶哑劈叉的声音。

　　“靠……”丁潘震惊了，回头看着盛航，“还他妈有武器呢？”

　　盛航手里的笔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教室前面挂着的音响，没说话。

　　林主任跑回办公室本来是想通过广播让六班那帮打红了眼，压根听不进去劝阻的疯球们停下来，但由于太过匆忙，导致他直接开了全校的广播，以至于整个二十九中都回荡着林主任震耳发聩的怒喊声。

　　林主任重复喊道：“高二六班全体学生听着，现在立刻马上放下手里的武器，停止打斗！靠墙站好，听从班主任指挥！违令者开除学籍！”

　　等他连喊三遍，返回高二六班时战况已经停止，教室后排靠墙位置站着衣冠不整、鼻青脸肿的众打架斗殴人员。

　　其实在他喊第一遍的时候战况就已经控制住了，毕竟那句“开除学籍”还是很能唬住这帮学生的。

　　此时教室里一片狼藉，课桌椅子倒了一大片，书本散落在地上被踩塌的都是脚印，书包被撕扯后又被扔得到处都是……

　　林主任满脸黑线地看着眼前跟垃圾场没两样的教室，顿时觉得楼下十一班真是一个团结友爱的班级！

　　教导主任办公室。

　　高二十一班的盛航、曹骏豪，曹骏豪这次不但没像上回一样抽搐昏迷，此刻还精神十足斗志昂扬，外加高二六班的蒋辞、徐哲，四个人面壁思过已经面了一个小时。

　　法不责众，再加上教导主任办公室也站不下那么多人，于是只把两个班两两带头闹事的这四个人拎了过来。

　　又站了半个小时，就在蒋辞快要失去耐心时林主任推门走了进来，钱鸿之和张倩紧随其后。

　　半小时内接连围观了两场大乱斗的林主任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火怒骂解决不了本质问题，二十多年的教学经验提示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乱出错，不然可能会引起第三次和第四次大乱斗。

　　他和钱鸿之张倩已经了解清楚两个班各自打起来的原因，三个人也已经在来之前商量出一个目前最有效也是最合理的解决措施。

　　林主任走到表面在面壁思过实际早就不耐烦的几个人面前，阴沉着脸开了口：“六班的，站这儿！”

　　蒋辞看了眼他指的位置，过去站下了，对面是盛航。
　　徐哲对面是曹骏豪。

　　四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你，”林主任话是对曹骏豪说的，手却指着徐哲，“跟他有矛盾没？”

　　曹骏豪看了眼徐哲，摇了摇头：“没有。”
　　“你呢？”林主任反过来又问徐哲，徐哲同样摇了摇头，“没有。”

　　“那行。”林主任点头，“你俩换班。”
　　这次手在蒋辞身上和曹骏豪身上晃了晃。

　　在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时，盛航掀起眼皮看了眼蒋辞，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知道是同情还是震惊还是什么鬼的东西，蒋辞还想细看时就听林主任问：“有没有人有意见？有意见就提出来，没有就这么定了。”

　　没人敢说有。

　　实际上也真没什么意见，对于曹骏豪，他今天算是和班里同学彻底撕破脸皮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十一班有盛航，永远压他一头让他不能独享老师宠爱的盛航，他巴不得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蒋辞就更简单了，他刚转来二十九中没几天，只要不让他一个人一个班，去哪儿个班都无所谓。
　　不过他发现盛航好像有点儿意见，刚才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意味。

　　“要帮忙吗？”出了办公室，盛航看着蒋辞问了句。

　　“不用。”蒋辞说完停顿了下，想问盛航是不是对他跟曹骏豪换班有什么意见，但考虑到张倩在旁边，有些话可能不方便当着老师的面说，于是忍住没问。

　　“你脸上那伤，待会儿先去趟医务室。”张倩指了指蒋辞眼角。

　　“嗯。”蒋辞应了声。

　　大肠消息很灵通，蒋辞回去的时候大肠已经把他东西收拾好了：“一人一摞，你搬那摞。”

　　“谢谢。”蒋辞说。

　　大肠抱起一摞书朝门口走去，蒋辞刚要去搬剩下那摞就看到夏齐走了过来。
　　“我帮你拿一点。”夏齐从上面接过去一半到自己手里。

　　“……”蒋辞想拒绝，然而夏齐已经抱着一叠书朝教室外走去，蒋辞只好跟着出了教室。

　　“你伤，”夏齐看了他一眼，“不严重吧？”
　　“不严重。”蒋辞说，“谢谢。”

　　“我刚从医务室回来，高扬扬伤得挺严重的，”夏齐说，“医生给他开了病假条，让他回去休息几天。”

　　“徐哲真讨厌。”夏齐鼓着脸抱怨了句。

　　蒋辞皱了皱眉，当时情况太混乱，大家头脑一热就挤一块儿打起来了，他注意力一直在徐哲这边，还真没注意高扬扬当时的状况。

　　“他……已经走了吗？”蒋辞问。

　　“还没，在等他妈妈来接他。”夏齐转头看着他，“你想去看看他？”
　　“嗯。”蒋辞说。

　　大肠先到十一班，蒋辞从后门进去就看到大肠已经把他那摞书放在最后一排靠墙的课桌上，视线左移，盛航手里转着笔，正看着他。

　　有缘两个字他已经说累了。

　　蒋辞过去把书放下，前排突然转过来一个脑袋，丁潘冲蒋辞竖了个大拇指：“真牛！”

　　夏齐说高扬扬伤得挺严重，女生眼里的严重和医学上的严重不太一样，高扬扬就是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伤到要害，医生开假条让他回家休息也是林主任的意思，挂彩较多的都让回家了，一来在家冷静反省，二来防止他们几个天天见面再一言不合打起来。

　　“辞哥，谢谢你来看我，我真没事儿。”高扬扬自我感动到不行，一起打过架一起受过伤，这不是亲兄弟是什么！

　　蒋辞倒没受什么伤，就右边眼角一点儿小擦伤，面积不大，就是红得厉害，医生给擦了点儿碘伏消毒。

　　“张倩也给徐哲他爸打电话了，你等着看，徐哲这货这次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高胖胖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嘲笑徐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