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追梦不停歇

9、美琳上学

　　十四．美琳上学
　　小美琳渐渐长大了，长得活脱脱一个小美人坯子，虽然穿着破旧的衣服，但吹弹可破的皮肤，粉里透白，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小嘴甜甜的，见人就喊，小美琳爱笑，一笑脸上还有两只小酒窝，叫人不由心生爱怜。只是两位舅妈对小美琳很冷淡，生怕小美琳成了他们的负担，并且挑拨着自己家的小孩，不让跟小美琳玩耍。但小孩子对于大人的话也就只能记几分钟，等小美琳甜甜地喊他们哥哥姐姐的时候，便把大人的嘱托跑到九霄云外了。周围的邻居都可怜小美琳没有爹妈在身边，姥姥岁数又大了，身体也不好，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下地挣工分，队里只能给她安排点儿轻省的活计，自然工分挣得就少，此外姥姥也没啥挣钱的门路，由于常年劳作落下了一身毛病，还得时不时吃药，所以家里过得很拮据，
　　周围的邻居谁家有了好吃的好喝的都惦记着给小美琳送点儿过去，姥姥舍不得吃，小美琳饭量小，只吃一点点儿吗，剩下的便便宜了舅妈家的哥哥姐姐。小美琳就在姥姥的精心抚养下，渐渐长大了。为了增加家庭收入，姥姥养了猪，为了几只鸡，小美琳从会走路了，就跟着姥姥打猪草，山上有各种的草药，在农闲时，姥姥便带着小美琳上山挖药材换钱，姥姥用大容器升满猪食鸡食喂猪喂鸡时候，小美琳也找个小容器跟着喂，等小美琳稍微长大一点儿，便将这些活计都接了过去。小美琳还跟着姥姥到地里，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干农活。
　　小美琳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虽说那时候读书学费很少，但再少的学费对于一贫如洗的家庭也是沉重的负担。舅舅舅妈不想让小美琳读书，因为小美琳上学了，家里会缺少一个干活的人，不光挣不到钱还得花钱，在舅舅舅妈看来这是一桩赔钱的买卖，但小美琳看到同龄的小朋友都背着书包上学了，自己特别羡慕，但怕姥姥知道了难过，自己偷偷哭了好几次，姥姥当然知道小美琳的心思，想找美琳的父母-小蓝两口子商量，想让他们给美琳出学费，但等到了小蓝家，未等姥姥说完，小蓝婆婆公公便坚决反对，说“闺女将来都是赔钱货，迟早是人家的人，读书有什么用，让我们出钱供她读书，坚决不行”，小蓝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默默流泪的份。因为她的两个闺女一天学也没上，早早就被公婆指使下地干活了。
　　美琳姥姥回到家里，家里的母猪刚刚生了几头小猪仔，本来想等小猪仔长大一点儿再卖掉，还能多卖一点儿钱，但现在既然小美琳上学需要学费，只好提前卖掉了，请人把一个小猪仔背到集上卖了，给小美琳凑足了学费，还找出家里的碎布头给小美琳拼凑了一个小书包，小美琳终于可以跟其他小孩一样到学校上学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小美琳也知道姥姥为了她上学，必然要干更多的活计，因此小美琳特别珍惜着来之不易的机会，在学校里读书特别用功，脑子也特别好用，老师教的东西一遍就能学会，小蓝回到家，先帮姥姥干活，等所有的活都干完后，服侍姥姥喝药睡下后才开始写作业，由于太累，经常是写着作业，爬到炕上就睡着了，但她醒来了，会继续写，尽力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学习机会是多么来之不易。老师知道她家里的特殊情况，因此如果小美琳哪天没写完作业或者是姥姥生病需要她请假陪着几天不到学校，老师也不会说什么，而是等她到了学校，利用课间给她补一下落下的课，虽然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每天到学校上课，但小蓝的成绩一直特别优异，小美琳遗传了小蓝的美貌和温柔的性格，见人不笑不说话，一笑脸上两个大酒窝，老师和同学都非常喜欢她。就这样，小美琳度过了自己的小学时代，由于山村没有初中，上初中不得不到离家几十里外的镇里上初中，小美琳想到姥姥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因此想辍学帮助姥姥支撑这个家，并且镇里的中学离家远，必须住校，一周才能回来一次啊，小美琳也担心自己不在姥姥身边，姥姥没人照顾，况且镇里的中学学费和住宿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小学老师答应给她出学费，邻居也答应帮忙照顾姥姥，还劝说姥姥到两个舅舅家轮流去住，但为了小美琳不遭舅妈的白眼，姥姥一直坚持单独住，这样小美琳回来，祖孙两代才能享受属于她们特有的幸福。小学老师还跟中学的负责人反应了小美琳的状况，校长也不忍心一颗好苗子就这么中途夭折，答应减免小美琳所有的学费和住宿费，饭费则由小学老师供给。
　　姥姥去世
　　但不幸在美琳初三那年降临了，姥姥因为多年积劳成疾，终于在小美琳中考前几天带着无尽的遗憾永远离开了人世，姥姥离世之前再三请求两个舅舅和舅妈让小美琳继续读书，因为姥姥看着满墙小美琳的奖状，并且从一个村的美琳的同班同学和家访的老师处知道小美琳学习特别好，发挥正常会考到县重点高中，而重点高中的高考升学率是很高的，小美琳考上了大学，就会改变她和她后代的命运。否则只能像祖辈那样一辈子生活在小山村里，嫁人生子，毫无出头之日。为了不影响小美琳考试，家里人和邻居都没有告诉美琳。
　　美琳中考发挥特别好，等她满怀喜悦回到村里准备跟姥姥分享自己的喜悦时候，刚走到胡同口便看到胡同里搭着灵棚，她心里便咯噔一样，但还心存侥幸，认为那一定不是姥姥，她上次走的时候，还说等中考结束，要借辆小车拉着姥姥到镇里甚至县城区看看呢。当时姥姥听到她的提议，还连连说好呢。这一定是别家有人老去了，但越往里走心里越慌，直到看到自己家门口挂着挽幛，门口还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她猛地分开众人，冲进家门，当看到姥姥躺倒在挺尸板上，挺尸板是摘下两扇门扇拼凑而成，姥姥脑袋前边的小桌上摆了几样贡品，舅舅舅妈，大姨姨夫妈妈和爸爸都跪在门口哀哀地哭着，美琳冲到姥姥的尸体前，抱着姥姥的身体放声大哭，她的悲恸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直接哭得晕了过去。醒来后美琳无论如何没法接受姥姥已经去世的事实，回忆着跟姥姥相处的点点滴滴，哭得不能自已，也不吃饭也不喝水，精神也变得恍惚。在姥姥即将被装入棺材出殡时候，美琳扑倒姥姥身上抱着就是不准别人动姥姥，说姥姥只是睡着了，过一会儿姥姥就会醒过来的。其他人拉开了美琳，将姥姥装棺钉上棺盖后，美琳竟然一头撞向了棺材，她是如此用力，当时头部就血流如注，赶紧找来了赤脚医生，给她简单包扎。姥姥姥爷家族的坟地都在山上，要走很远的路，而山路不好走，棺材无法用车拉，只能靠一拨一拨的男人们换着班往山上扛，送葬的队伍也只能步行。考虑到美琳身体虚弱跟姥姥感情又很好，怕她在姥姥下葬时候再闹出事情来，因此大家都劝说她不必去了，但她哪里肯听，执意跟着送葬的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坟地。看到挖好的大坑，看到棺材被徐徐放入坑内，开始用铁钎不停铲土往棺材上埋的时候，美琳的内心再度崩溃，不顾身边人的拉扯，跳进坑里，一边说自己从小就跟着姥姥长大，舍不得跟姥姥分开，一边不停地扒拉着棺材上的土，两个舅舅和美琳的爸爸只好跳进去把美琳愣拽出来，美琳还想挣脱再度跳到坟坑里，但舅舅和爸爸的力气毕竟要比美琳大很多，况且几日来美琳不吃不喝身体极度虚弱，一番挣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美琳再次晕厥过去。
　　再度醒来后，美琳的精神明显变得恍惚萎靡，动不动就哭，哭得肝肠寸断。到了高中开学的日子，学费也没有凑齐，生活费也都没有着落，美琳似乎自己也忘记了要去上高中，将来考大学的梦想。小学老师倒是来看过她几次，要好的小姐妹也多次来看她，但那时候人们兜里都缺钱，谁也不可能给她凑出对村里人来说一笔不菲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况且即使这次凑够了，接下来的费用从哪里出呢。舅妈早就不想让她上学了，妈妈又是不掌权的懦弱女人，所以美琳的上学梦只能就此折断了。

　　外出打工但美琳毕竟也是走出过大山，见过世面的人，听镇里的人说过外面世界的美好，因此等她从悲恸中缓过劲来，便跟村里几个同样不甘于一辈子窝在小山村的小姐妹结伴外出到省城打工了。
　　苏美琳和小姐妹来到省城，在这里她们举目无亲，只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瞎撞，看哪里能找到赖以糊口的工作，可几天来一无所获，他们住最便宜的旅馆，吃最便宜的饭菜，但即使这样还是花光了从家里带来的为数不多的钱，再找不到工作，就只能饿肚子，沦落街头了。同来的小姐妹甚至萌生了回家的念头，但苏美琳却坚决要留下来。正在大家心灰意冷的时候，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说要招理发学徒工，管吃管住，还给工资。几个小姐妹认为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山里的人心思单纯，也没考虑这人是否是骗子，便都欢呼雀跃地跟着这个中年人走了。
　　这个中年人开了几家理发店，店里的生意还挺好，这年头省城人手头有钱，也比较讲究，因此外出理发的越来越多，理发店的生意自然越来越好，更有那些钱多的中年男人理发喜欢找年轻的妹子，即使她们理发技术很差劲，但轻柔的小手给他们洗头理发，这些中年人还会说一些夹着荤腥的话，有时候也会趁着小姑娘不注意，假装有意无意地蹭小姑娘的手一下。小姑娘们的脸便羞红地像熟透的柿子，对于这些中年人便是莫大的享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苏美琳不光上学时候学习好，手也很巧，很快就学会了理发的技术，人长得漂亮，一双黑葡萄似的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带笑的脸上若隐若现两个酒窝，很快便成了店里的明星理发师，点她名的客人越来越多了。美琳的收入也直线上升，令一起出工作的同伴好生羡慕。
　　美琳有了钱，除了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便都存起来，准备挣够了钱再去读高中，考大学，圆自己的大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