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狼居胥》全糖西红柿

5、卖身救兄

　　第二天，贾梁进霍去病的书房时，书房中陈家的管家正在汇报事项，贾梁见此刚想出去暂避，就听里面说‘进来吧，本身也就是这件事。’原是里面在报贾家宅子那一块地的别庄和苑林分属何家。
　　这片地倒也不大，只不过是取了个好地界，临近南边皇家的上林苑。要说这上林苑啊，秦朝时期就有了，到了汉朝，又被当今天子所缮，历经百年发展到了今天，规模极其宏大。司马相如著有《上林赋》中讲“于是乎崇山矗矗，巃嵷崔巍，深林巨木，崭岩参……”，此处楼台千数，占地极广，景色弘丽。皇家贵族莫不翩踵而至，皆以能进去游玩探索为尊。搁现在，妥妥的一个全民网红点，自然引得此处地价飙升。
　　在此处置上庄子的倒可真是非富即贵，这片地上贾家是花了高价拿到了齐王的别院。与之距离最近更大的是常山王刘舜的宅子，刘舜是先帝汉景帝最宠爱的小儿子，骄纵怠惰，屡犯法禁，天子也常常宽恕赦免他。就这右内史疯了才会去趟这趟浑水。
　　远一点的就多了，董仲卿上书‘天人三策’，“兴太学，置名师，以养天下之事”。皇上听闻十分重视，当即下令财政拨款更新旧屋瓦舍造了这所国立最高学府。学府内设五经博士，置博士弟子。学成成绩优异者可直接入仕，天下读书人无不心神向往。
　　再远点的就是主父偃以前的旧宅，后来主父偃被诛族后，此处宅院也被充公重新发卖，听说被远京小地方的一位娘子买了下来，估计又是谁家的私生女吧。主父偃一手文章写的是锦绣生花，谈吐巧思。又向上进言推恩令，主张大一统思想，强调收拢皇权。皇上一听，好嘛，盟友，外加此人确实有几笔刷子，于是日渐得皇上赏识，曾创下一年升职4次的记录。其人风头正好时是设宴座下无虚席，人海团簇，讨好的银子是一茬接一茬的往府里送。可惜后来不知怎么对齐王动了心思，去查齐王的事竟将齐王给逼死了。到底是血亲，天子一怒，将主父偃下罪，于是族杀。一代英豪就此陨落。
　　此地人家倒是不多，可探查起来却是麻烦。常山王刘舜现已高龄，深处简居很少出面。地位尊崇，非常人得见。虽说也不是要见他，众人目标也只不过要把他家翻个底掉。听听，说的是人话吗？官差只是发现了贾家偏远栅栏处的暗门，众人都能快速发现贾家老爷子的默许，世家大族对后院的掌握超出你的想象。
　　第二家太学书院倒是好说，有了右内史的帮助不算是大问题，只是要想个法子，紧守嘴巴，真的露个馅，读书人的笔头可真是舆论扩大器，风口集中营。闹个满城皆知，真的假的混在一起，够你喝一壶了。
　　第三家，奥，没事了。还是要管家出去细细探查一番，看看背后在这金屋藏娇的到底是什么人，家世权利什么的能不能battle一回。想个好点的理由难度应该不大。
　　基本方针策略大致也就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召集人手了。霍去病和贾梁谈到这里带着书房里的点心打包就去了长沙定王的府宅，美名其曰新得了好东西，特来拜见。
　　当刘苍刘瑷屏退下人在会客厅相见时，面上一片揶揄。“早知你霍家金贵，却不知一块糕点都金贵的让霍大少爷亲来相送。”
　　霍去病笑眯眯的抬手环上刘苍脖颈，“意思到了就行了呗，反正你爹又不在家。我这有事相求。”
　　贾梁在其身后抬手行礼以打招呼，刘家兄妹简易回礼以示招呼。在场的人都不是讲究那些虚礼的人，直接就说了事情大概。
　　刘苍听后紧蹙眉头，“这事我们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霍去病眉头一挑，“山人自有妙计。”

　　当天下午，那位小娘的门口可是好生热闹，来来往往的车队马车都是往上林苑去的。上林苑门帷角门皆有定数，以前也未曾听说这附近有开啊，更别提这大冬天万物冬眠，那有什么野猎的快意。如此这般，三日才歇。

　　太阳早已在空中挂着，门童刚刚睡饱，穿着粗布麻衣打着哈欠向门房走去，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大早上左眼皮总是跳，改天去镇上买东西非要跟二虎子换下，去找那王瞎子看看运势。扒开门闩，准备开始一天辛勤的工作。谁知刚推开门，就看见不远处一道白影，又听见哭声。定睛一看，却是哪里来的娇娘子在那跪着，一身白衣带俏，双目眼中含泪，泪也不滚就在眼中汪汪的呆着，眼角红彤彤勾人的又清纯的看着人，这可谓是我见犹怜。门童哪里看见过这样天仙般的人儿，真可谓是心都要化了。立马快步走上前去，想将人扶起来。
　　走进了去，美人果然越近越好看。刚想抬手，就听底下呻吟一声，原是那美人身边竟还有位公子在那直挺挺的躺着，满身伤痕累累，也许是受到了刺激，手微微抬起，嘴里嘟囔着“水……水。”旁边的娇人见此，那滴欲落不落的泪珠终还是落了下来。
　　门童见此更是焦急，但也不敢直接将人扶进院内，不自觉的摸摸脑袋“我去……我去叫人。”
　　外院吵吵嚷嚷的终是进了内院，仆人来报向上通传，院里的嬷嬷也是没了主意，提脚快步向堂屋走去。当闹声传来的时候王嬷嬷还在给主人家梳着头。屋内小姐侧了侧目，抬手扶向头，“好了，你也别梳了，好戏这不就登场了。”
　　等主家小姐坐入堂中发话让下人将人带进来时，日上早已过了三竿。还好门房是个善心的，偷偷喂了水给这家公子，要不然啊，怕是要让这堂屋沾上人命官司啊。小姐手拿着茶盏，看下堂下女子哭的倒是凄惨，让其坐下谈话。
　　那女子确是不从，顺势就跪下了。拿着手帕擦着眼泪，“求姑子救救我兄吧，我们兄妹二人家乡遭了灾，迫不得已进京投奔远方表亲。岂料人心难测，我那表亲竟想将我许配给人做妾。我抵死不从，在我阿兄掩护下我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来。谁知那伙人胆大得很，竟将我阿兄打成这个样子。我们兄妹二人实在无处可去，今日见到姑子也是缘分一场。还请姑子救救我阿兄，子缃无以为报。今日看主家是个顶美的小姐，总好过我回那个虎狼窝。还愿卖身于府上，求姑子救救我阿兄。”说完，那眼泪噼哩噼哩的落了下来，真可谓是我见犹怜。
　　那一出，都让两个近身的侍女相视一眼，眉头簇起，眼里满是可怜。被王嬷嬷瞪了一眼这才低下眉睫，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再动。
　　上头主家小姐，端着茶盏也不喝。听着底下女子的话，娥眉微蹙，双眼含泪，瞧着竟比堂下女子还要感同身受。嘴里喃喃“妹妹倒真是命苦啊。”
　　又将茶盏放下，从怀中掏出手绢来搽拭眼角。情真意切“妹妹就尽管住下，以后可别再提什么卖身不卖身的了。我看了妹妹倒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我自己了，也是从远处奔亲而来，却不想亲人早已不在此地。天大地下，又有何处容身呢。你在这就安心吧，我姓唐，我瞧着妹妹面善，就托大称声姐姐，以后唤我唐姐姐就是。”
　　底下女子听此半是感动半是解脱，哭的竟是泣不成声，音色却是仍清亮“是，唐姐姐。”
　　场面凄婉，莫不动人。主家小姐又拿手帕搽了搽眉眼，“瞧我，应快快让你们下去休息才是，嬷嬷，快叫人好生照顾着。”
　　王嬷嬷应了声，使了个眼色给丫鬟，自己去扶小姐站起身，“你们啊，就在我家这安安分分的呆，等养好再行其他。”言语虽缓，话锋却是狠厉，暗带威胁。
　　子缃哭着微微缩小，“诺”
　　主家小姐明显是不高兴了，却也只是瞪了那婆子一眼，并未说其他。长叹一声，拿着扇子走了。
　　只留下丫鬟赶紧将人扶起，跑腿烧火的又是一番吵闹。

　　后院环廊中
　　王嬷嬷手扶着小姐，鬓边一抹银钗凌厉异常“小姐，您还真放他们进来啊。”
　　小姐一袭白裙在走动中秀美异常，“欧？怎么不放呢，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有什么手段不都得受着。放进来也好，眼皮子底下多少还有个数。那男子连衣服都没换，一介穷苦却比我这穿的都好。明摆着告诉了我们有诈，大戏唱了三天，陪他们演下去吧。告诉院里看好他们，不许他们出那院子一步。”
　　王嬷嬷听闻，头垂的更低了，眼底却是一抹狠厉，“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