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管理局》雅阙

10、落幕

　　“时空行者的命，不算人命。”王旭真叹了口气，“人不可能拥有那种力量。作为时空的拥护者与秩序者，我们也不允许这种力量的存在，这不仅仅是人类的自大，也是自我保护的防御行为。”
　　晨夕大笑，嘲讽道，“自以为是的臭虫。”转过头来，又是温柔单纯的模样，她总是这样对乔生说话，“乔生，那个吻代表什么？是你送我的第二个礼物吗？”
　　“傻瓜，这个礼物有很好听的名字，爱。”晨夕直接愣在原地，停止微笑的脸有些稚嫩和僵硬，嘴角在抽出后离开勾起，想要继续微笑。
　　银光跃起，王旭真快得如同一道雷霆，匕首划破了困住两人的大网。
　　两条锁链瞬间拴住晨夕的两只手臂，八个男人奋力一拖，晨夕的身体向后仰倒砸在地面，发出“咚”的声响。她的眼睛依旧只有乔生，乔生的身影在逐渐远去？不要……不要离开我！！不！
　　“啊啊啊！”晨夕操控时空，身影从锁链中消失。乔生身边出现了时空黑洞，晨夕从那个黑洞中跳出来，紧紧搂着乔生的脖子，眼眶已经变得赤红！
　　癫狂的、绝望的花朵在绽放，花香充满了毒气。
　　即使每一片花瓣都不愿伤人。
　　“我不能离开他，我不能离开他！”女人痛哭流涕，和乔生双双跪在地面，似乎变成了两块黏在一起的巨石。她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王旭真，吓得将掌心放在乔生的耳畔，愤怒地吼叫着，“别过来！别带走他！否则，我就拿走他的时间，我说到做到……”
　　掌心的力量已经收不住了，乔生的记忆开始流失，整个人昏了过去。
　　王旭真来到女人身边，蹲在晨夕耳畔对着她不知说了些什么，女人绝望地松了手，眼睁睁望着乔生被医疗队的阿秒医生带走。
　　“你很喜欢那段记忆？”
　　“不，乔生是个敏感的人，他其实很脆弱。没有记忆，就不必背负那么多痛苦。如果没有结果，那么拥有这些时间记忆也是一种痛苦！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我唯一的快乐。”
　　“你认为是快乐？”王旭真的疑问得到了肯定回答，立刻吩咐所有人退出房间，自己也从窗口跳了出去。
　　晨夕想要逃出房间，却发现空间开始扭曲。漂亮的大楼变成一只巨型沙漏，沙漏里流淌的不是沙砾，而是属于她和乔生的最美好的时间……
　　女人脸上斑驳的泪开始纵横，她微笑地倒在那些回忆中，舔舐着残存的暖意与幸福。乔生把影子和爱，亲手送到她的掌心，那是远超自由的愉悦。
　　“局长，时间沙漏的保质期很短。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没有找到杀死时空行者的办法，该怎么办？”
　　“会找到的，想办法让乔生活着。”
　　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沉默的乔生看完了自己遗失的所有回忆。
　　“乔生的时光笔记，阅读完毕，无更新。欢迎下次使用，无需扣除时间。”
　　他想起了晨夕的脸，那就是刻刻啊。
　　为什么心潮澎湃？为什么心如刀割？原来一直都有答案。
　　“刻刻，你就是晨夕。”乔生抱住刻刻，泪眼婆娑，他再也没有办法杀害眼前的爱人了。自己可以忘记一切重新生活，而刻刻一次次在回忆中重生和挣扎，她经历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自己。
　　刻刻冷静地感受对方的喜悦，轻轻拍打着乔生的肩膀。
　　她举起了一把高级猎枪，将它递给了乔生，“完成你曾经的任务吧，乔生。来，向我开枪。”她的笑容诡异得让人捉摸不定。
　　乔生吓坏了，赶紧推开了那把枪，抓着刻刻的手腕奔跑起来，“杀你是时管局的事情，保护你是我的事情。我曾经为了规则放弃过你；这次，我会带你一起逃亡！我们一起做背叛规则的人吧！”
　　刻刻的脸上没有微笑。
　　乔生，你被过往感动了。只是，你的感动过了头，你忘记了真正的自己。
　　逃亡的两人很快就被时管局的人追上，时间猎枪的子弹飞速追来。刻刻挡在乔生背后，嬉皮笑脸地说，“乔生，我不怕子弹，你知道的。”
　　乔生相信了，他以为，生死不能囚禁的刻刻，不会害怕子弹。
　　但他听见了血液飞溅的声音，还有刻刻惊呼哀痛的轻哼，世界瞬间没有了光彩，也没有了逃亡的方向。乔生在刻刻建造的迷宫里面迷失了道路。
　　“不！”转身，背后的女孩露出了倔强的微笑轰然倒下，漂亮的牛仔裙和洁白耳机染得好些污秽。乔生嘶哑地悲鸣，跪在地面抱住了刻刻，惊恐的眼泪从眼眶跳出来蹿进衣领，整个人的表情仿佛被霜雪凝固了。
　　“你是时空行者，刻刻！”乔生使劲摇晃刻刻虚弱的身体，抽泣道，“快使用你的力量，你可以穿越整个时空，快回到过去啊！求你了！你明明不会死，你明明不会受伤的！骗子！”
　　背后传来整齐的踏步声，时管局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黑色的、成群的枪口，已经锁住了那条曾经灿烂至极的生命。
　　王旭真望着乔生怀中的刻刻，还有刻刻背后那滩血迹，冷酷地皱紧了眉头，毫无表情地对着乔生说，“看来，她还是打碎了你的时光锁。乔生，归队！”
　　“不！局长，时空行者超脱于生死与时空之外，她不应该受伤的！她不会死的，对不对？她明明是永生的啊！”乔生没有服从命令，眼泪已经干涸，喉咙已经沙哑，害怕失去的恐惧充斥着他的脑海。
　　刻刻的喉咙不断涌出鲜血，咳嗽的时候嘴里滚着血泡，眼神逐渐涣散。她的指尖还是紧紧捏着乔生的手指，似乎想要说什么，所有的话却都哽咽在了唇间。
　　“原来，这就是杀我的武器吗？”刻刻最后一句话令乔生捉摸不透，女人在乔生耳畔轻轻叹了口气，“啊，时间要带我回家了。”
　　手腕松了力气，乔生看着刻刻垂落了头颅，双眼慢慢掩盖。
　　永生之花，顷刻凋零，带着微笑。
　　王旭真站在乔生身后，伸手按住了他颤抖的臂膀，解释道，“拥有爱和影子的那一刻，时空行者就已经进入了时间规则的笼子，她早已具备死亡的资格。”
　　长久的寂静，乔生冷静下来，小心翼翼问了句话。
　　“所以，她一直在追逐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