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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烧粮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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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被李纯懞的图纸所震慑。良久之后,皇后才缓缓开口问道:“陛下以为她献出这图是何用意?”
轩翼并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反问道:“她为什么会认为朕要在大炮铸好之后除掉她呢?”
皇后微微一笑“那陛下到底会不会除掉她呢?”
轩翼拂袖而起,傲然道:“我囿南国今有大炮在手,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郕王之乱,只须假以时日。待我收复芒泽后,李纯懞自能为我所用,成为我佑南国一代栋梁!”他顿了一顿,转过身对皇后笑道:“我何须除掉她?”
“陛下,臣妾以为有所不妥。”皇后摇摇头,神情忧虑的道:“郕王手中不仅强将云集,他自身亦是谋略无双。更何况他还有那亲手带出的五万精骑兵,铁甲银盔,称雄沙场。当年在小拓海一役,神威初现,便杀得磐氐割地赔款,俯首称臣。而如今他韬光养晦蛰伏了许多年,我们虽有大炮在手,但也不得提防他另有王牌。”
“那依你所见?”
皇后叹了口气道:“虽我妇人浅见。但臣妾以为,胜败之关键,还是在于双方将领、兵力、战略等三大要素。我们虽有大炮,但如若用法不当,时机不恰,或被敌方找到抵御之法。那即使有大炮,也是无用。”
轩翼听罢,沉吟良久,才低声道:“如此说来......”
“自当除掉!”
轩翼看了皇后一眼,仍是迟疑道:“但那女人毕竟占着你妹妹的身子......”
皇后摇摇头,黯然道:“我妹妹已经死了。”不等轩翼开口,皇后又接着道:“我知道陛下心系那神机火枪图。那女人自作聪明已经把图献了出来,难道我们还怕造不出来么?”看着轩翼神色仍是摇摆不定,皇后继续劝道:“如今战争一触即发。到那时,只怕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了。万一她活着让郕王的人给掳了去......陛下!”
轩翼将皇后的话仔细推敲一番,终于叹了口气,道“如此到也可惜了。”
“不过是烧粮草之举。并无什么可惜的。”
轩翼一皱眉:“怎么说?”
“那女人就好比是一垛无主的粮草,敌我双方就好比是饥饿的士兵。而我军率先找到了粮草,饱餐一顿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粮草极多,一口也吃它不完,且此地又离我军大本营相隔万里......”皇后抬起头,双目晶亮,笑问:“陛下,你说这粮草......是该烧呢还是该运呢?”
轩翼恍然大悟。“正该烧掉!”
“如此,大炮铸成之日,便是我军烧毁粮草之时!”皇后朗声说道。
坤造宫正殿外,一位黑衣人通过屋顶上的缺口,已将轩翼和皇后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那黑衣人轻手轻脚的将瓦片拼回原位盖住缺口,然后拔腿奔跑。只几个起落,悄然无声,人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且说次日一早,李纯懞行到皇宫大门口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她过来跟守卫熟络地打个招呼又亮了令牌,自有人开门放行。
马车依旧停泊在宫门外的一块空地上,卫峥正端坐于车夫的位置。
天气已不知不觉入了夏,清早凉爽的微风伴着稀疏的鸟鸣,让李纯懞精神为之一振。
她想起昨晚献出的图稿,心里自觉踏实不少。今早又逢乔忠顺打发人来送了好几碗御膳房的菜肴与她做早饭吃,且带了口信,说是请她安心。所以才耽搁了些许时辰。
待李纯懞在车内坐稳后,卫峥便驾起马车轻快的上路了。
李纯懞瞧着卫峥那万年不变的动作,忍不住出声调侃道:“卫统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看了皇上呀?”
“吁——”疾驰的马车骤然停止,李纯懞在车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她破口大骂:“你在搞什么鬼啊——”
“碰到石头了。”卫峥头也不回,只淡淡的回答道。然后他重新整顿好马匹,驾起车辆继续向前驶进。
李纯懞一手按着方才被撞过的额角,一手打起帘子,探出头来,沉声问道:“你昨晚真的去找皇上了?”
卫峥只顾专心驾车,一语不发。
李纯懞见他毫不理会自己的询问试探,只得作罢,少不得在心中暗暗思咐一番。
他两人便这样各怀鬼胎的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李纯懞一到工部的作坊便忙碌起来。
模具已然造好。经检查无误后,伴随一声令下,机关开动,铁链吊起一锅通红的铁水缓缓倒入模具的浇注口。如此往返了□□次,才将一炉三千多斤的铁水尽数倒完。
两日后,待炮身主体完全冷却,模具便被拆卸下来。工匠们将炮身架在一座特制的巨大钳台上,打磨毛刺飞边,并对榫卯处进行钻工攻丝,为后面的总装做准备。
到第五日上,工匠们已将准星照门按图装好,又将特制的托架和车轮皆装配完毕,于是大功告成!
轩翼接到汇报后,立马钦点了黄道吉日,令三天后在皇城以西六十里的青松岗猎场验收试炮。工部各署放假三日,再派三千禁军将大炮先行送至青松岗猎场安放,并由禁军轮班站岗守卫。
李纯懞因前些日子累坏了,那日她一回到尚工局自己的屋内,也不吃喝,只匆匆洗了个澡,便躺倒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她这一觉足足睡了一整日有余。待她起时,只见窗外天光微弱,竟不知是晨是昏。
李纯懞睡得腹中饥饿,嘴里发干,便欲倒碗茶水来吃。但因屋内一片漆黑,她只得先摸黑起来寻火点灯。
她正在桌案上摸摸索索,忽然一只大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李纯懞反应极快,她正摸到一方砚台,便抓起来往脑后砸去。
谁知身后那人身手极为敏捷,李纯懞一砸不中,忽觉得后背腰身等几处地方被重重的戳了一下,登时她便浑身酸麻,犹如岔气一般,再也挣扎不得,瘫软在地。
那人既封了她的穴道,便将李纯懞的脖子放开了。李纯懞瘫坐在地上,张大嘴巴呼吸着新鲜空气,却无论如何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叫喊。想是被点住了哑穴。
窗外微弱的天光,最终被黑暗吞没。皇宫各处远远传来掌灯的吆喝声。原来已是入夜时分了。
仲夏的夜晚,暑气还未退去,屋内闷热难当。李纯懞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心里透将出来。
那人既不说话,也不来管李纯懞。自行从怀里摸出一串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借着宝珠的微光,那人便在书柜上翻找起来。
同样借着宝珠的光芒,李纯懞这才看清袭击她的乃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
看着那人在书柜、桌案、床铺、等地方专心的翻找着。李纯懞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随即又不禁大感奇怪。
她方才被那人掐住脖子的时候,心念一动之下,只当是轩翼反悔了,在大炮造好后派人来杀她。而如今看这人行事,似乎并不是轩翥派出的杀手。那人对她屋子里藏的某样东西似乎更感兴趣。
她屋子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