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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那就一起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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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安静无声，忽而风起打破这份静谧。
“他就是你所谓的良人？呵、我看着他并不似你所言的满心期盼待君归，莫不是你一厢情愿？”
凤燃的声音和着风声一同吹入霍泱的耳畔，一时无法分辨哪一个更空远。
霍泱知道凤燃所说的这个“他”指的是君倾瑾，他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是”与“不是”都不是最好的答案，更何况无论他说什么凤燃既追上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所以他选择沉默。
凤燃笑着靠近，手指隔着薄薄一层空气在霍泱侧脸流连，最后食指轻轻落在霍泱唇角点了点道：“怎么不说话？嗯？”
霍泱笑着迎上凤燃粘腻的目光，分明盈盈笑眼却冰冷一片，他微眯双眸，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他先前与凤焱一战时受的伤还未痊愈，方才为困住凤燃又催动了葳蕤，如今的状况还不能再一次催动葳蕤，但是有长殃在……他记得凤燃现在的实力是玄圣三阶，奋力一搏应当可以与之一战。
打得过打，打不过也打！至少先把这只令人厌恶的凤爪折下来再说。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的。
长殃的想法和霍泱如出一辙，他这会的愤怒可比君倾瑾在时强多了，带着一身戾气撕裂逆风而来，朝着凤燃的脖颈似势要一剑封喉。
凤燃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时心尖都是酥颤的，正准备反握住霍泱的手时，骨折的声音赫然入耳。
“你！”
他的瞳孔一紧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就迎上一柄利刃，而霍泱的攻势随之而来，他不得已左躲右闪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较之先前好似狼洞中围困兔子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可太狼狈了。
与上回如出一辙，他顷刻间换上另一副面孔，与先前判若两人，猛然听着声音都有所不同，“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拔下一根发簪，锋利的发簪在他摊开的手掌迅速旋转着放大数倍，器鸣声像饿了数日的猛兽的嘶吼，离掌必要见血才能收回。
霍泱知道凤燃这是真的动怒了，可这又如何？他还盛怒呢！
就算是理智思考这一战也无可避免，现在这个情况他若想要离开除了打败凤燃别无他法。
两人一剑一簪很快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簪光剑影舞起落叶，只见被整齐的斩断的一缕发丝随着被震为粉末的树叶一起飘落地面。
啊啊啊——
只听得一声崩溃的嘶喊声，霍泱愣在原地见凤燃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缕头发状若癫狂抽了抽嘴角，不就是一缕头发吗？凤燃这个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他打散根基了呢。
凤燃受了他一掌想来已负伤，只是看着却不及那缕被削断的头发有杀伤力。
他正想着忽觉不适捂住心口咳了一声，喉咙立马被血腥味浸满，他也受了凤燃一掌，那掌差点没把他的心脏震碎。
凤燃猛的回头，一记目光射向霍泱。
霍泱被这淬毒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见凤燃周身燃起极冥火焰就知情况不妙，唤了长殃决定先走为上策。
凤鸣声四起，偌大的山林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凤凰装满，数只凤凰的身躯盘旋在树梢枝头遮天蔽日。
“这些凤凰好像在摆阵！”长殃觉得事态开始严重了，他对法阵知之甚少，这法阵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也不知道霍泱能不能破……早知道断发对凤燃的打击那么大，他就该再用一分力直接封喉！
“我看到了。”霍泱一眼就看出这是“凤鸣九天”，六星法阵。
因为这个法阵在书中妖皇与君倾瑾、夜惊鸿和墨千绝生死一战时用过，“凤鸣九天”非妖皇不能用，而只要是妖皇不管是不是法阵师都必定会设此法阵，不过书中凤燃的确至死都不曾用过这个法阵。
他现在觉得凤燃是会设这个法阵的，毕竟都是妖族太子了，进一步就该是妖皇，所以他肯定是学过的，但是在成为妖皇轻易不能动用。
至于会被夜惊鸿所杀，只能说当时的情况他根本来不及或者说没想过动用这个法阵，毕竟谁会在洞房花烛夜对回心转意的新娘怀有提防之心还要设阵？更何况他当时被哄得神魂颠倒还衣冠不整……
此情此景霍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何德何能担得起凤燃那么大的阵仗？
四星以上的每星法阵之间的差距可谓云泥，他以四星法阵师的身份破开师尊放了水的五星法阵都要了大半条命，眼前的六星法阵，还是高级六星法阵。
不过凤燃修为不够，只能发挥出初级的力量，但现下初级和高级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毕竟他都破不开。
书中，夜惊鸿的契约神兽之一凤翎舍身献祭才破开这个法阵，凤翎在上位面是玄神级别的存在，即便在中位面实力被压制那也是玄帝，就这还要再加上她凤族嫡系血脉才能与法阵抗衡，可见这个法阵的威力。
凤翎的死给了夜惊鸿很大的打击，成为她前期到中期的转变所在，促使她对实力产生更深层的渴望，成为登上世界之巅的一大推力。
而她后期的转变所在是君倾瑾的死。
在这样的世界规则之下，主角登上顶峰注定要踏着成千上万的尸体铸成的阶梯，而最初与最终的阶梯往往都是亲近之人……霍泱恍觉他想远了，连忙打断思绪。
若是平常得见“凤鸣九天”他定然兴奋，必要好好研究一番，可现在、他想的却是怎么把长殃和天枢送走，总不能全军覆没吧。
霍泱沉眸看着盘旋的凤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心中已经有了大致想法。
长殃隐隐感觉到霍泱的想法，急道：“你想干什么？！”
“送你和天枢出去、”
霍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长殃厉声打断：“不行！”
“你听我说完，你们先出去搬救兵，我先撑着，等你们回来救我。”
“不行。”长殃态度坚定。
霍泱目不转睛的看着排兵布阵的凤凰，阵法还未完全发动，但他已经出不去了，不过却还有能力撕出一道小口子把长殃和天枢送出去。
他知道长殃绝对不愿弃他而去，但还是软声哄道：“听话，不然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
“那就一起死吧。”长殃的语气轻松，却透着视死如归的认真。
法阵还未完全开启就已经隐隐呈现毁天灭地的气势，周围的空气似有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稍微松懈就感觉到即将被粉碎的痛苦，无法移动半步……这样强悍的法阵一旦开启，霍泱孤身奋战能撑多久？
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法阵的强大，知道霍泱说的能撑到他带救兵不过是说服他离开的话术，所以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
“长殃……”霍泱还想说些什么让长殃改变主意，却听长殃道：“你忘了我们之间有生命契约了吗？霍泱，我们注定是要同生共死的。”
霍泱愣愣，情急之下他只想着要保全长殃和天枢，都忘了生命契约这件事了。
我们注定是要同生共死的……轻声一语却重重落入霍泱的心间，激起圈圈层层的涟漪。
“好。”霍泱只说了这一个字就不再言语。
凤燃一扫先前的狼狈，居高临下的看着霍泱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人类长得实在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还有一丝一缕他都觉得赏心悦目，虽然可恶得很但杀了怪可惜的。他用看着战利品的目光打量着霍泱。
霍泱像咽下苍蝇般直犯恶心，冷笑道：“凭你也配？”
“嘴硬，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凤燃语罢掐诀开启法阵，他在似轻吟浅唱了一段古老的咒语伴着柔美的手势中化为凤凰，在一声凤鸣中冲出烈焰乘风展翅于长空。
自此，法阵开启。
霍泱握紧长殃正身立于八面施压欲迫使他低头的势力下，抬眸迎上凤燃的目光，不卑不亢。
虽然此一劫本是无妄之灾，从开始到现在多少都透着荒谬，但既撞上，他迎接就是。
长殃的灵识没入剑身红光大现，光芒暗下来后，看着较平常黯淡不少，可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他的威力减弱，反而会觉得格外危险，在收敛锋芒，蓄势待发。
此一动，无非两个结果，得胜归鞘或是剑毁人亡，共契结生，死亦何惧？
置身于法阵内隔着层层叠叠的玄气屏障，如同置身于炼炉，烫得刺骨，稍微松懈就会被融解成粉末，带着玄帝力量的凤羽如利箭齐发，密密麻麻让人避无可避……这还只是“凤鸣九天”九重焰狱的五重。
霍泱的玄气在闯前面四重时几乎耗尽，这会用全凭精神力操控着长殃使出“千影刹”有些力不从心，好在长殃本身的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将那些凤羽一一挡下。
然而凤羽的数量丝毫不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霍泱的精神力和长殃的能量却是有限的，在高强度输出的情况下撑了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
这些凤羽惯会见缝插针，寻得霍泱周身玄气薄弱的地方攻入，防不胜防。
一根凤羽势不可挡朝霍泱袭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他的从后背进入后前胸射出，鲜血浸湿他的衣襟，红色愈深。
“霍泱！”
刹那的光景，长殃又斩断数根凤羽飞回霍殃手中，往霍泱身上输着玄气试探为他疗伤，而由他幻化出了的数把虚剑还在和凤羽对抗。
“呃、”霍泱中招后咬牙咽回破碎的闷哼，阻止长殃给他输送玄气的行为，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没事。”
这凤羽毕竟不是普通的箭，被射中后的疼痛也非寻常。
他只觉得这根凤羽上淬满剧毒，瞬间在他体内蔓延开来，若非要用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就是骨头粉碎，肝肠寸断。
他的经脉凝固住，气脉不通，四肢麻木无力没办法移动半步，缓缓垂下的手再也握不住长殃，长殃剑“哐镗”一声掉在地上。
数支凤羽在汇成一支巨大的利箭朝霍泱袭来，翻天卷地而来，势不可挡，若生生受了这一招魂魄怕是都要被撞散。
这是霍泱第二次感觉到生死一瞬。
长泱剑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霍泱身前，霍泱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做一般，淡淡一笑：“谢谢你，长殃。”
“你想干什……”长殃话还没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在这里。”
霍泱看向近在眼前的利箭，闭上眼睛低语一句：“葳蕤。”
他紧接着念了一段咒语，催动着玄气和血液往心脏倒灌，用精神力看着体内玄气和血液被心脏处的琉璃珠吸食殆尽。
那颗琉璃珠便是葳蕤的种子，是它的本源。
初得葳蕤时他就隐隐感觉到它很危险，可当时毫无头绪也无从想起，后面的事情一起接一起他也就把这个事情压下去了。
之后他每次动用葳蕤都会遭到或大或小的反噬，起初他以为是他还未能完全掌控造成的，精神力增强后他才发现并不是。
葳蕤一直试图掌控他。
有了这个认知后也就明白葳蕤巅峰时期可生万物，可控春秋轮转，于一瞬跨越数万载时间变迁，不夸张的说，全盛时期的葳蕤堪为世界的主宰，这样的存在即便还处于萌芽阶段也不可能会屈居于人下任人差遣。
然而他被迫收下退化为种子时期的葳蕤，他没办法将葳蕤从他的身体中拔除，葳蕤同样需要依附于他存活，他们阴差阳错被捆绑在一起，谁也没办法离开谁。
两相试探，而后在彼此都清楚的情况下相互利用。
他方才所念的唤醒葳蕤意识的那段咒语，是他从葳蕤造就“一瞬荣枯”的沉沦之境苏醒时，耳边响起的深沉旷远之声，他猜测他当时听到的是葳蕤的声音，说的是如何将其唤醒。
葳蕤于他就像是没有选择的养虎为患，这“虎”可助他灭敌，但若两方的平衡被打破，他就会沦为被灭者。
葳蕤看似为他所用，其实他知道在运用自如之下是一场盛大的蓄势反扑。
他还未找到解决之法，第一个想法就是尽量减少动用葳蕤的次数，而后发现行不通。葳蕤的藤蔓与他的经脉相合，要完全避免使用根本不可能，既然无可避免不如放心大胆的用。
总不能知道菜刀使用不当会伤到自己就不切菜了吧？
只要他每次使用葳蕤时都控制在他能承受的反噬范围内，而且都是他掌控，问题就不大。
但是这次是他主动让葳蕤侵占，危险悉数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他还不至于就此舍身，不然结果与他而言与接下这招后魂飞魄散并无区别。
他只是想借葳蕤的力量助他度过这次危机，事后必然会遭受反噬，可是眼下情形不置之死地如何得以后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