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咒》雅阙

8、箱子里的吸血者

　　不知鬼怪愤怒地拍打肩膀，整个石穴天旋地转。印莲站不住脚栽在蓝孤子怀里，蓝孤子扶着石壁咬牙道，“他要是冲过来了，就赶紧跑！这家伙饿了指不定要吃人！”
　　石穴口子的见风处出现小小的黑影子，远远瞧去能看出两条麻花辫。
　　“秃噜！你在里面吗？”奶声奶气的小女孩跑进石穴，不知鬼怪朝她飞奔过去，伸出巨大的手臂抱起女孩。
　　“喂，放开她！”印莲跳出来，坤旋神力举起几枚大石头悬在不知鬼怪的颅顶。蓝孤子摆手，示意印莲收回坤旋神力，笑着说，“看来，你们是朋友。”
　　毛茸茸的不知鬼怪放下女孩，围着印莲转圈，甚至跳起舞来。女孩拉着印莲的手，将其按在不知鬼怪的肚子上，“姐姐，秃噜可乖了！不伤人的！”
　　不知鬼怪举起手臂捂住了脸蛋，好像害羞了一样。他不会说话，嘴里总是“秃噜”“秃噜”不停，时不时跳进干净的水坑打着滚。
　　女孩叫阿根，是水门村的村民，整个村子都是黑民。
　　不知鬼怪浑身是血逃进村子，阿根捡了好些蔬果给他喂食，村里的人虽然怕这个大家伙，却还是容忍了阿根的做法。
　　山匪进村，欺男霸女，不知鬼怪直接闯进山匪头子的老窝将人抓了出来。自此以后，不知鬼怪就被水门村的村民藏在山里，无论是独行门还是潜龙湖泊，都无法得知其下落。
　　因为他总是秃噜秃噜地叫着，阿根也就给不知鬼怪取名为秃噜。
　　“都说不知鬼怪暴力蛮横，竟然是假的。”蓝孤子露出了鲜少有过的笑容，温柔地抚摸着秃噜。秃噜舒服地抖了抖肚子，摇头晃脑地跟在阿根身后，时不时举起大手晃来晃去，虎头虎脑的模样逗笑三人。
　　印莲的眼睛闪着星光，缓缓开口，“月泉，白絮，她们现在在哪里啊？”
　　秃噜眨了眨眼睛，拖了拖印莲的胳膊，印莲立刻会意，“你知道她们在哪里？”
　　秃噜点了点头。
　　蓝孤子转身蹲下身子，告诉阿根，“阿根，你先回家。我们的朋友被抓走了，秃噜知道那群人在什么地方。你放心，我们会保证秃噜的安全！”
　　阿根站在山腰，眺望着秃噜背着印莲和蓝孤子离开的背影，双手合十慢慢祈祷。那双眼睛，如同落在天边的辰星，守着孤独的幽魂。
　　水门村的山脚下，潜龙湖泊驻扎地，火烈正在搬运一个巨大的箱子，那是冷轩带人收拾暮光神教出现过的箱子。
　　月泉发现箱子里面是活物，死死盯着火烈，“那是什么？”
　　“这是吸血者，暴走修罗与坤旋者的子嗣。你知道吗？这些子嗣拥有恶魔的力量，可以吸食活人体内的坤旋神力呢！”火烈笑得阴险，伸手打开那只箱子，箱子里面锁着人类模样的怪胎，皮肤褶皱，舌头比常人长一寸。
　　月泉倒吸一口冷气，开始浑身发抖。吊在角落的白絮吓得尖叫，被火烈一掌拍晕过去，月泉怒骂，“潜龙湖泊的人，都像你一样酷爱欺凌弱小吗？”
　　火烈笑了笑，命人将一只麻袋扔了出来。麻袋里爬出来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孩，男孩抱着一具尸骨，尸骨被装扮得异常漂亮，男孩嘴角总是露出似有似无的笑容。
　　“小美人，这是傀儡师，认识一下吧。”
　　“你？原来你们并不是要杀死暴走修罗，而是强迫他们与坤旋者诞下子嗣！再利用所谓的吸血者吸收其他坤旋者的神力！”
　　“呵，你很聪明嘛。”火烈抓着月泉的头颅，指了指惊慌失措的傀儡师，“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否则，你的小奴隶，我可就不管了……”
　　“他那样小！！”
　　“有什么关系？这可是成年的傀儡师。”
　　箱子里的吸血者面目狰狞，眉眼赤红，口水沿着下颚流向咽喉。火烈一脚踹翻吸血者的脑袋，箱子缓缓合拢，吸血者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原来，这就是吸血者的秘密。”大门被踢开，刑赏官冷轩快步闯了进来，“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火烈盯着冷轩，一脸不悦，“我不知道，有何赐教？”
　　“她是我的追捕对象。把她还给我，火烈。”冷轩一剑落下，杀死了傀儡师，“陛下说了，暴走修罗，见之即杀！至于吸血者的真相，我会如实禀报！”
　　“你说她是追捕对象，她就是吗？”
　　“她是那个家族的独女。”冷轩背着手，低头道，“她的后背，有禁词纹身。”
　　“那个家族？！”火烈咽了口唾液，抓住月泉扔向冷轩，“冷轩，你杀了她全家，怎么可能只留下她？难道，她是你情人？”
　　霹雳击中月泉脑海，她的眼里瞬间凝聚了满心恨意。
　　冷轩单枪匹马将月泉和白絮带出潜龙湖泊驻扎的大本营，无期赶忙过来接应。
　　“冷轩大人，何必救她？”
　　“若是坤旋之力神真如传言所说正在凋敝，那么月泉……或许是拯救坤旋神权最后的人选。”冷轩盯着佯装晕厥的月泉，伸手想要触碰她的额心，发觉对方轻微的颤意与惧怕。
　　冷轩与无期挑了个深黑色的梧桐树，将月泉和白絮的身体放在一起。却在临走时被月泉手腕勾住衣袖，冷轩锁眉，无期自觉转身不再言他。
　　“真相……我要真相……为什么……”月泉发誓，她用尽所有的勇气抬起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不是冷轩的对手，很可能死在他手上。
　　痛苦的声音饱含着坚韧，将哭腔压到最低处，月泉始终没有睁开眼看自己。冷轩捏住那只手腕，直接甩在一边，压低声音回答，“不要追求真相。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要去寻找所谓的真相！”
　　疾风迅猛，两人消失在夜色中。月泉终是睁了眼睛，将眼泪堆在脸颊，双手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她总算是见到灭族的仇人了。为什么他要一而再地放过自己呢？把我当作玩具吗？
　　秃噜领着印莲和蓝孤子顺利找到了月泉，正准备将两人带回水门村，秃噜突然红了眼眶，暴怒着闯进附近的屋子。那已是一间空旷残破的屋子，里面躺着一具尸体，傀儡师的尸体，他被冷轩的剑捅穿了心口。
　　“秃噜！秃噜！”悲凉的表情出现在不知鬼怪带毛的脸上，他的嗓子发出呜咽，似乎在痛骂和控诉，声音传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