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街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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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晟铭回去的时候刚好在楼下遇到了正躺在摇椅上乘凉的阿婆，阿婆一见到他，便喜出望外地急忙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他身边。
“小晟啊，”阿婆上前握住黄晟铭的手，“你不是住校吗？今天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就是回来看看。”为了不让阿婆担心，黄晟铭尽量把语气放缓。
“这样啊……”阿婆说，“那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阿婆那儿还有点。”
“吃过了，”黄晟铭笑笑，“谢谢阿婆。”
“谢什么谢，小时候不也经常在我那儿吃嘛。”阿婆一边说着一边用蒲扇轻轻拍了拍黄晟铭的背。
“和小瑞吃的吗？”阿婆突然问。
“嗯。”
提到曾博瑞，黄晟铭半垂这眸子轻声应道。
“怎么？”阿婆看出了黄晟铭的不对劲，“你俩还没和好啊？”
黄晟铭站着没说话。
阿婆看着黄晟铭的样子笑了笑，从一旁的小布包的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在黄晟铭手里。
黄晟铭抬眼疑惑地看着阿婆。
小时候，只有自己哭的时候阿婆才会拿糖来哄自己，可今天却一连给了两颗。
“明天也给小瑞带一颗去。”阿婆说。
黄晟铭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手里的奶糖发愣。
阿婆走的时候又用蒲扇拍了拍黄晟铭的背，说了句：“回去记得拿冷毛巾在眼睛上敷一会儿啊，不然明天还得红。”
黄晟铭听到这话，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揉出了点余泪。
曾博瑞回家并没有提前跟爸妈说，不过好像说了也没用，老爸老妈前几个月去外地支教了，压根不在家。
按理来说现在家里应该没人，可曾博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的阳台上亮着灯。
说是他出门时忘关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压根就没去过阳台，那现在只有一种可能——
家被偷了。
不是，家进贼了。
曾博瑞立即飞奔往家里赶，碍于等电梯太费时间，他直接选择从消防楼道跑上去。
好在他家不是很高，一会儿就到了。
本以为家门前会一片狼藉，没想到却完好无损，只是放在门前的那瓶花似乎被谁踢过。
曾博瑞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结果刚走到鞋柜旁，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虽然自从曾博帆上大学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见过面，但曾博瑞还是能通过鞋子的品牌一眼就看出这是他哥的鞋。
曾博瑞朝客厅望去，果不其然，曾博帆正瘫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电视。
“你怎么回来了？”曾博瑞看着曾博帆蹙了一下眉。
曾博帆却没看他，自顾自地说：“怎么？我有家不能回？”
你爱回回，不爱回就滚。
曾博瑞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转身便打算回房间简间收拾一下洗澡。
好在他房间有一间独立的卫生间，不用再出去看曾博帆那张臭脸。
自打曾博瑞有记忆以来，他和他哥的关系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恶劣，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从小打到大、吵到大，从来没有过像正常兄弟之间那样的关心，甚至没有一个人说过“这兄弟俩长得真像”这类话，就连一起走在路上都会给人一种这两人铁定不认识的感受。
老爸老妈也曾试图调解过他俩的关系，但都不是特别奏效，有时反而加深了矛盾。
特别是前些年，两个都是正值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经常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谁都劝不动，最后老爸老妈也只能在一旁尽量充当和事佬。而很多时候都是曾博帆惹的事，曾博瑞都是选择能忍则忍。
好不容易把曾博帆送去上大学了，曾博瑞这才舒服了不少。
可如今曾博帆又毫无征兆地回来了，他好像又看见了那种每天都在争吵的日子。
以前每当曾博帆故意找茬和他吵得不可开交后，他都会憋着一肚子气来到老铁路找黄晟铭、找阿婆。每次一来到老铁路，他的心情都会平复不少。
有时候干脆直接在黄晟铭家里住上几天，等气消了再回去。
那时候黄晟铭的家还没有支离破碎，除了黄志飞每天都出去打牌不见人影外，黄晟铭的妈妈和妹妹和他的关系都很好。而且老妈和黄晟铭的妈妈也认识，也就随他去了，正好也可以避免曾博瑞和曾博帆再次发生矛盾。
可现在呢？
不仅黄晟铭的家里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他俩的关系现在也直降冰点。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发生点你根本察觉不到的小错误，直至它慢慢渗入你的生活里。等到你注意到时才会发现，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早就无比期盼过你的目光，将那些不该犯的错误阻止。
可人却总是往往选择在还来得及改变的时候无视，等到危机发生后又开始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洗完澡后曾博瑞才还不容易冷静下来了一点儿，他愣愣地坐在床边，乌黑的寸发还顺着耳鬓边往下流着水滴，他拿起一旁的毛巾胡乱擦了一通后又不知道干嘛了。
愣完神后曾博瑞起身坐到了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支笔把玩着便又开始愣神。
仔细想想其实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作业？
他突然书包好像没带回来……
曾博瑞一阵苦恼。
看来明天除了要讨好黄晟铭之外还要应付各科老师之间的讨伐了。
曾博瑞烦躁地将手里的笔随便往前面一扔，结果那笔撞到墙壁又自己滚回来了。
曾博瑞看着它，不信邪的又扔了一遍，结果那只笔还是和刚才一样重新滚回到他手边，好像在挑衅他似的。
曾博瑞跟眼前似乎在嘲笑他的笔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发现一旁的手机屏幕开始不断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的不断提示他有新消息。
曾博瑞瞄了眼时间，这会一中的晚自习应该已经结束了，而对于两位学霸的无故旷课高二（2）班的同学们还是表现得很好奇的。
这不，刚刚收到的那些新消息全都是高二（2）班那伙人发来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李闻，他以一连二十几条的消息成功引起了曾博瑞的注意，光是问曾博瑞为什么和黄晟铭一起旷课就发来十几条，其余的都是他对于今晚失去了两名后桌的心路历程。
曾博瑞点进去大致地看了几眼，彻底服了。
什么今晚的月色那么美，却不能和两位好朋友一起欣赏的傻逼话，还有什么拜托佛祖保佑瑞哥晟哥快点回来之类的叫魂的话。
曾博瑞被气笑了，单手在输入栏里一字一字地敲——
KFT.：自己撤回，别逼我扇你。
还附带了几个笑脸。
刚发完李闻便马上把上面发的消息一条一条地撤回了，然后发了三个跪着的小人。
曾博瑞回复了他三个大拇指。
马上快一中小测了，于是曾博瑞的朋友圈便又被一中的人给攻陷了，一点进去就是99+。
无一例外，全都是艾特他保佑自己小测顺利的。
所以一中考试的前几天无疑是曾博瑞朋友圈最忙的时候。
曾博瑞大致看了看，除了认识的朋友会点个赞调侃一下，其他人他理都不理，高冷学霸的人设还得保持住。
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等他再抬起头来是被窗户外的狗吠声吵的。
老铁路有一条这样的狗，总喜欢每天在街上视察民情，跟个警察巡街一样。
从街头到街尾，甚至连曾博瑞家这种离老铁路好几百米的小区都属于它的管辖范围。
巡查了好几年了，住在老铁路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它，叫二阳，是一种血统不怎么纯正的哈士奇。
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爱帮老铁路的人们抓老鼠、看店铺，有一次甚至还帮忙抓到一个小偷，所以不管它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给它投食，成了老铁路名副其实的“街宠”。
而养它的人是阿婆，名字也是阿婆起的。
本来阿婆是为了想着等黄晟铭和曾博瑞上学去了能有个东西陪自己的，可它倒好，整天就爱跑出去浪，只有到晚上玩累了才回家，阿婆又不爱走动，只能每天一边在楼下听着邻居们夸着二阳的丰功伟绩，一边等二阳回家。
记得当初阿婆把二阳捡回来的时候还是很小一只，那时候黄晟铭和曾博瑞也还在实验上初中，黄晟铭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可奈何妹妹怕狗，就只能放弃给阿婆养了。
之后的日子里黄晟铭每一有空就喜欢拉着曾博瑞来老铁路找二阳，刚开始二阳还畏畏缩缩的，没逗几下就走了。
但后来渐渐熟悉了以后，二阳便逐渐暴露出藏在骨子里的二哈本性，不仅开始变得爱咬黄晟铭的课本，还爱拆曾博瑞的鞋带，害曾博瑞好几次差点摔倒。
等二阳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曾博瑞和黄晟铭都已经上高中了，学习任务重，很少有时间来看它，也很少休息。
于是二阳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个技能——赶人睡觉。
每天一到晚上十一点二阳必定到他俩楼下叫几声，直到把人叫下来跟它道晚安，然后亲眼看到房间熄灯才会离开，而且风雨无阻。
即使后来黄晟铭住校了，但二阳还是每晚都去到他楼下看一眼，每次看到灯没亮，总是会忍不住的失落。
直到今天它去黄晟铭家楼下时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它急忙望向黄晟铭房间的窗户，惊奇地发现那个许久不亮的房间现在竟然开着灯！
二阳顿时两眼放光，兴奋的一直叫，因为它知道它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叫了好一会黄晟铭才探出个脑袋，笑着朝它招了招手，没几分钟就下来了。
“二阳！”黄晟铭喊着它的名字朝它张开了手，“有没有想我啊。”
二阳一听，兴奋地扑了过去，差点把黄晟铭给扑倒。
二阳对着黄晟铭的脸就是一顿舔，舔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乖乖地趴在黄晟铭的怀里
黄晟铭坐在台阶上一边轻轻抚摸着它的身体，一边对它说了很多话。
家庭的破碎，生活的不满，和曾博瑞的争吵……他都说了。
二阳听不懂他说的话，只觉得黄晟铭似乎有点不开心，它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用它那湿润的鼻尖轻轻蹭了蹭黄晟铭的手，然后再次乖乖趴回到黄晟铭的怀里默默地陪着黄晟铭。
暖黄色的楼道灯罩在少年单薄的校服上，别人看上去明明是那么赏心悦目，可只有二阳看出来它的少年似乎变得有些孤零零的……
陪完黄晟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二阳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曾博瑞没去看，于是亲眼看到黄晟铭上楼熄了灯后二阳又急匆匆的从老铁路往曾博瑞的小区跑去。
自从曾博帆上大学后曾博瑞就再也没有住过校，一是因为要躲着黄晟铭，二是家里少了曾博帆这样一个大麻烦，曾博瑞从未感觉到家里是如此舒畅。
理所当然，他和二阳之间都是一如既往的熟悉，连小区门口的保安都和二阳面熟了，每天除了给二阳放行之外有时还会给它一些吃的，然后撸上一小会儿。
二阳倒一点也不见外，毕竟又吃能使狗给摸，它倒觉得这人还怪好的嘞。
吃完保安投喂的宵夜后二阳才心满意足地跑到曾博瑞的楼下叫。
曾博瑞的楼层不是很高，很容易就能听到。
曾博瑞起身拉开窗，看到果然是二阳，便朝楼下小声道：“好了我睡了！二阳快回去吧，晚安！”
这个时间段小区里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为了不打扰到别人，曾博瑞不得不放低声音。
平时的时候他都是直接下去找二阳的，但今天情况特殊，一想到出了门又得见到曾博帆的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曾博瑞只好在窗台上和二阳交流。
“汪！”二阳叫了一声，想让他下来。
“今天有事下不去，”曾博瑞又说，“明天给你带肉干！”
“汪汪汪！”一听到又肉干，二阳叫得更兴奋了，还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看着二阳的傻样，曾博瑞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心情顿时好了大半，随后便回窗熄了灯。
眼见目的达成，二阳也没有再过多的停留，没一会儿就跑出了小区。
曾博瑞在窗帘后面藏着观察了外面好一会儿，直到确定二阳已经走了之后才又开了灯。
其实曾博瑞没那么早睡，熄灯只不过是为了应付二阳。
毕竟二阳要是没亲看到他熄灯睡觉可是会生气大叫着催他的，曾博瑞可不想成为明天小区大妈们的重点讨论对象。
曾博瑞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听着外面没动静了慢慢拧开了门把手，要不是在不喝水就要被渴死了他才不出去。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便是曾博帆那连客厅都装不下的烟味。
曾博瑞皱了皱眉，强屏住呼吸快步走到冰箱门前，刚打开冰箱客厅就传来了曾博帆阴阳怪气的声音：“想这种到处乱跑的狗，是迟早会被抓进狗肉店的。”
为了压制住怒火，曾博瑞紧紧抓住一瓶冰水，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确实，”曾博瑞嘴上故作轻松地说着，可抓着水瓶的指尖却早已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但也得看是哪只狗。”
曾博帆冷哼一声：“还能是哪只？每天在楼下叫得挺兴奋的那只呗。”
曾博瑞刚开始没说话，等到快进房间的时候才冷不防地丢出一句：“那可不一定，还有一只不仅爱乱叫还有点缺心眼的狗，在客厅。”说完便又锁上了房门。
“你他妈骂谁呢？！有种了是吧！”曾博帆顿时暴怒而起，想冲上前去找曾博瑞却吃了个闭门羹。
缺心眼就是缺心眼，明明可以直接动手砸门却偏偏选择隔着门在外面骂了半个小时，毕竟他也知道曾博瑞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曾博瑞对此早已习惯，他早就戴着耳机窝在被窝里玩起了手机，根本听不到曾博帆的叫骂。
也许是曾博帆的声波攻击真的有效，曾博瑞游戏开局没两分钟就送出了一血，最后更是六分投结束了游戏，心里憋了一窝子火，隔着门开始和曾博帆对骂起来。
骂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骂完之后曾博瑞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但又实在找不到其他事来做，于是在手机上的各个软件上转一圈后又回到了微信。
被他置顶的黄晟铭依旧悄无声息，点进去还是他中午发的那条“谢谢”。
总不能老盯着那一条连对方回都没回过的信息吧，于是曾博瑞闲得无聊又戳进了黄晟铭的头像。
黄晟铭的微信主页一看就知道是属于十七八岁少年的类型——不知道哪部热血番里的角色头像，中二网名，连签名都是头像那部热血番里的台词。
典型的现实与网络不符。
都说人在极度无聊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更无聊的事。
曾博瑞现在就属于这样的情况。
他躺在床上咬着嘴皮百无聊赖地来回刷新着黄晟铭的头像，好像他再刷一下黄晟铭就会理他一样。
差不多刷了有几分钟，曾博瑞才转切到黄晟铭的朋友圈。
他扫了一眼，才发现就在刚刚黄晟铭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黄晟铭：I’m sorry.Good night.
还配了一张照片。
曾博瑞刚下意识地点了个赞，那么大一条朋友圈就突然消失不见。
曾博瑞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切到了李闻的聊天栏，这点李闻那个夜猫子肯定还在。
KFT.：刚刚黄晟铭删的那条朋友圈你看到了吗？
果然李闻秒回。
李闻：晟哥刚刚发朋友圈了吗？没有吧。
KFT.：是吗？
李闻：我刚才就一直在刷朋友圈呢，瑞哥你一定是看错了。
曾博瑞发了两个尴尬的小人。
他不可能看错。
黄晟铭刚刚真的有发过。
那个头像他都刷了几十遍了。
曾博瑞躺在床上想。
天花板上的灯亮得有些晃眼，他闭上眼翻了个身，伸手往墙上胡乱摸了一通后才总算关了灯。
黄晟铭发的照片到底是什么呢？
曾博瑞躺在床上还在想。
他记得他扫过一眼的，那张照片大致的样子他现在脑子里还有些印象。
似乎是两颗糖？蓝白色包装，每颗中间还印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兔子。挺肥的，比二氧还肥。
总不能是猪。
第二天早上曾博瑞是被曾博帆的关门声给突然吓醒的。
那傻逼玩意儿关门关得贼用力，“砰”的一声把整个房子都震得抖了抖。
曾博瑞强撑着困意眯开半只眼不满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四点半。
操......
曾博瑞一大早就爆了句粗。
如果曾博帆真的又要在这儿住下来，那他肯定得好好跟老爸老妈说一下再回一中去住校的事了。
不然老爸老妈又不在家，他俩只定有一天要打得你死我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街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