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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走不了多远,前方便是一个小镇。展白二人停在一家酒楼门口,把马交给了前来招呼的小二。展昭本不欲上这种奢华的地方,但白玉堂硬是拉着他过来了,理由是展昭找的地方他肯定吃不好。
      展昭拗不过白玉堂,只得随他上楼。用饭时免不了一阵争执,待到堪堪要用完,听着旁边那桌刚刚坐下的人道:“你们听说了么,今天差不多丑寅之交的时候,那边疏影阁被劫了。”“是吗?损失大不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财物是一无所损,就是被劫走了两位姑娘。”“哪两位?”“就是那当红的绫君和暖箫啊,也不知得罪了哪里的人,真是可惜了。”
      展白二人对视一眼,心下都起了疑。展昭去见绫君时是三更也就是子时,不久之后白玉堂到,暖箫述说和庞煜诸事大约用了一个时辰,而至他二人离开,最多是丑时过半。他们走了之后白玉堂还折返去看过,灯还没熄,也无甚异常。也就是说,绫君和暖箫遭劫是在白玉堂离开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短短半个时辰,是什么让她们突陷劫难?
      展昭往那边桌上看去,两男一女,那女子背对着他们,被其中一男子揽着肩。男人宽大的袖子垂下来,遮住了那女子的身形。
      正想看清楚些,白玉堂丢下银子付帐,扯了展昭就走。
      “白兄!”等到上了马展昭总算是可以说话了,“你要返回去?”
      “废话。好歹也相识一场怎可不闻不问。”
      “等等,”展昭阻住白玉堂,“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她们若真在丑寅之交遭劫,现在这个时候,消息本不应当传到这里。那些人是如何得知的?就算得知,哪有这么巧就给我们这样认识她们的人听到?”
      白玉堂想了想,道:“我去问个详细。”说罢便飞身上楼。过不一时,下来道:“那群人不见了。”
      “我们吃完的时候他们才来,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可见那话确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这消息是真是假尚未可知,贸然回去,说是自投罗网也不过分。”
      “知道了猫!就你聪明!”白玉堂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
      这句话才说完,就听到一个女子尖声叫道:“展大人——”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两人一齐往出声的方向纵去,刚好看到一个男子挟着一女子匆匆往小巷子里走。展昭出掌如风,逼得那男子不得不招架,白玉堂顺势抢下那女子,往身后一推,便上去夹击。没几下那男子便抵不过,狠攻几下,抽身欲走。白玉堂冷哼一声:“想溜?”飞蝗石已扣在手中。忽然从旁闪出一人,几招逼得展昭和白玉堂回招,便拉了那男子迅速离开。虽只几招,展白二人也已判断出此人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远远只听得那人叫道:“御猫锦毛鼠好功夫,苏青来日领教。”
      白玉堂很不满地哼道:“凭什么把我排你后头?”展昭一笑,回头去看那被白玉堂抢下的女子,立时一惊:“箫姑娘?”
      暖箫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听展昭问话,不禁失声而哭:“展……展大人,姑娘她……”
      这么说所谓的遭劫是确有其事了。展昭走过去,温声道:“莫急,慢慢说。”
      暖箫抽抽噎噎地好半天才说了个大概。原来白玉堂跟着展昭离开之后,绫君一直不肯入睡,暖箫知她心里烦乱,便陪着她坐着。后来白玉堂折返,她们并未知晓。这么坐了小半个时辰,忽然露台上有人敲门。绫君还以为是展昭回来,急忙去开门,暖箫出于习惯抢先到了门口。方一开门就愣了。
      “是你认识的人么?”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带着暖箫回到大路上,边走边问了这么一句。
      “是。”暖箫低低应道,“我记得清楚,是我挂牌之后接的第一位客人。那时候我不愿意,妈妈把我打了一顿,我正在生气,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所以那一晚过得很……痛苦。”
      白玉堂叹了一声:“你既不愿,何必挂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哪由得我呢?”暖箫苦笑,“我又不像姑娘那样是妈妈不敢得罪的。”
      “后来呢?”展昭问。
      “我一开门他就强行进来,一句话不说,不知干了什么,我们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姑娘已经不在旁边,而我已到了这个镇上面。刚才那个男的就是负责看管我的。他们一共也就两人,可好像都有功夫。刚刚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不能说话,然后把我带去吃饭,还故意谈论我和姑娘被劫的事情。我还在想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好地方,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们也在那里。”
      “你那个客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吗?”白玉堂抛着飞蝗石,问。
      “不知道。”暖箫摇头,“干我们这行的,无权过问客人姓名,只有相熟了才有可能知道。姑娘不就是为了展大人的名字苦恼了三年么?”
      展昭干咳两声,显得不大自在。暖箫觉到,立刻道:“那……你们去找姑娘么?”
      “我去。”白玉堂抢先道,瞪了一眼展昭,“猫儿公务在身,只有庞煜到了开封府他这任务才算完,哪能中途去办别的事情?你放心,你那姑娘当时要是已经被害,再找也没用;若是没有,说明对方并不想要她性命,此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要是姑娘被害,留我何用?”暖箫接口道,“那就麻烦二爷了。”
      “叫五爷。”白玉堂纠正道,“呐,猫儿,你去赶赵虎他们吧。”说完翻身上马,一手把暖箫拉到身前,扬鞭就走。
      展昭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不见了白玉堂的影子,不由深感无奈。想想确是先送了庞煜比较重要,只得催马,去追赵虎马汉了。

      赵虎与马汉走得不算慢,但是展昭想要追上也不是件难事。然而,在展昭追赶他们的途中,却不断遭到人拦截。拦截他的人都是黑巾蒙面,用的均是缠斗功夫。展昭在遇到前几个的时候只当是镇外荒山拦路行劫的人,草草击退他们,并未往心里去。可是后来走不了多远就碰到一批,展昭情知有变,下手也快了起来。
      行到后来,拦截的人越来越难摆脱,展昭已是游斗许久,体力渐渐下降,不由暗暗心惊。尤其是打到一半,听得一声爆响,抬头看去,却是那白老鼠烟花升空。这意味着,这批人确是冲着劫庞煜而来。
      若是换了白玉堂,必然是早就砍瓜切菜般地过去了。可是展昭不行,他不能乱伤人命,因此他费的时间很多,效果也不够好。然而展昭终究不是等闲,一见赵虎马汉支持不住,当即出招变狠,虽然仍不致命,却是见了红。
      解决掉最后一批,展昭直奔烟花升起的地方而去。只见赵虎马汉两人身上都已挂了彩,犹在勉力支持。展昭挥剑上前,心里暗自疑惑:他们的目标是庞煜,怎么派来的人却如此不济?
      “庞公子受惊了。”那边看似领头的一个人朝庞煜拱了拱手。庞煜张着嘴看着战团,并未回答。那人尴尬地顿了顿,也把眼光投了过来。
      展昭听得这句话时便已抬头扫去,看出方说话那人并不会武,似乎只是出谋划策之类的角色。这么一打量间,他手底下已经打倒了一片。
      “多亏展大哥来得及时。”马汉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展昭略一点头,凝望那领头的人,心中的疑惑始终未消。
      “御猫果然好功夫。”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展昭一皱眉,这声音不久前才听过。等那人到了近前,展昭也已认出,正是把那挟持暖箫之人从他和白玉堂手底下救走的苏青。看样子,来劫庞煜的主力当是这苏青才是。
      展昭并不逊谢,心下仍在盘算:此人离开那小镇比他早,他又在路上被绊了那么久,这人却仍比他后到,可见也有人拦住过他,并且相当扎手。正在想是何人,苏青身后又咋咋呼呼地追来几人,其中一个叫道:“嘿,那不是展小猫?”
      苏青叹了口气,对展昭道:“教展大人见笑了。”然后转向躺了一地的手下,“还不退下去。”竟然对身后追来的人不理不睬。
      说话间那几人已追到近前,展昭心下一喜。竟是陷空岛四鼠,怪不得苏青耽搁了这么久。
      方才那叫出展小猫的乃是穿山鼠徐庆,这会儿顾不得和展昭见礼,手上的斧头便往苏青头上招呼过去。苏青皱眉反手一掌将他逼退,口里对那边的领头人道:“这么多人都办不成事,你如何对你哥哥交待?”
      那人不屑地翻个白眼,压根不理。徐庆仍在试图朝苏青进攻,却无法得手,不由急道:“大哥二哥,老四,你们都在等什么?”
      四爷翻江鼠蒋平鹅毛扇轻轻一摇:“三哥,这人家正主儿都未动手,你急个什么?”徐庆一愣,转眼看展昭正在和那老大钻天鼠卢方说话,彻地鼠韩彰则守在庞煜旁边不许他人接近,根本没人理自己这茬,不觉又是愤懑又是泄气,只得退了下来。
      展昭已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原来白玉堂到开封府之后本应知会他们一声,结果白玉堂得知展昭外出便立即下了江南,没来得及打招呼,四鼠担心白玉堂出乱子,去信问过公孙策,便往这边寻来。虽然展昭对于他们不放心白玉堂这点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感激他们能及时赶到。苏青从他二人手上救人之后立刻遁走,白玉堂却已经在他身上作了记号。他从那小镇赶往这里的路上撞见了四鼠,韩彰眼尖见到了记号,上前问不几句便动起手来。虽说苏青功夫高他们甚多,可一来以一敌四终是不顺,二来心里挂着这边的事精神不集中,于是纠缠了许久才得脱身。
      听完之后,展昭转身打量一番苏青,道:“不知足下受何人所托,要救庞煜?”
      苏青仰天一笑:“我会告诉你么?”
      “足下既能不吝见告姓名,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怎知我说的这姓名是真的?”
      “以足下之为人,若要报假名,不若不报。”
      苏青一顿,随即下巴一扬:“果有识人之明。惜寒,你如何不来见过展大人?”
      那边的领头人本就一直注意听他们说话,听到苏青这句话,不禁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朝展昭作礼:“在下李惜寒,今儿见到御猫,三生有幸。”
      这话明明白白透着讽刺。展昭也不以为意,回了礼便罢。这两人始终称“御猫”和“展大人”,像是要刻意撇开江湖身份。展昭留意了这点,暗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苏青见李惜寒那样子,唇角一勾,道:“展大人,我二人要救庞煜,原因说起来也不复杂,只是此时确是不能见告。既然展大人执意要带庞公子去开封府,在下也不好阻拦,就此别过。展大人日后得空,若是想与在下一叙,不妨到淮畔青楼,在下定然一尽地主之谊。”说罢伸手挽了李惜寒,招呼了众人,往东退去。
      展昭并未阻拦他们。等到他们不见,忽然想起一事,对卢方作揖道:“既然四位哥哥来此,就有劳四位偕同赵、马二兄弟,带庞煜上京。白兄此去寻人,恐为那苏青所设陷阱,展某须得前去协助。”
      卢方点头道:“展兄弟尽管放心,我兄弟四人定不负所托。只是五弟他所寻何人?”
      展昭微微一赧,道:“此事看来简单,实则牵连许多,容展某同白兄会合及寻得人后,再来向四位哥哥详述。”言毕又施一礼,嘱托了赵虎马汉几句,上马往来时方向去了。驰出十几丈,犹听得徐庆不服气地嚷嚷:“怎么他不自己上京?我们去找老五岂不更好?”然后是韩彰和蒋平的声音,却听不清了。

      白玉堂已带着暖箫走了很久,也不知是往何处去了。展昭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驻马而望,盘算着如何才能找到他们。这般犹豫一阵,忽然想起:“那苏青当时与我们交手,必然是和劫走绫姑娘的人一路,而他明明又要救庞煜。难道他们劫走绫姑娘,就是为了引开我们而去救庞煜?”
      这么一想,展昭拨转马头,向苏青和李惜寒退走的方向奔去。虽然他们已走了很久,但他们人多,总会留下痕迹。驰了没多久,展昭听见边上一条小路传来奔马声,像是很急,忙扯了缰绳让开。
      那小路上转出来一匹马,马上人见了展昭,催马上前,斥道:“听见爷爷来了还不停下!”
      “白兄。”展昭放慢了速度,苦笑,“展某这不过是想去寻你罢了,怎知你竟在展某后面。”
      白玉堂横他一眼,似乎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展昭又问:“白兄不是带同箫姑娘去寻人,怎么……”
      “嗨。那暖丫头当时没吃什么东西,又是受了惊吓,和我们说了那么久话,有些支持不住。我便带她去吃饭。在那店里我遇见一个故人,三年未见了,便多喝了几杯,结果就这么一打眼,那丫头不见了。”
      “不见了?”展昭重复一遍,“就算你在喝酒,要是有人硬抢了她去,你也是能知道的。难不成是她自己走掉的?”
      “我想也是。”白玉堂忿忿道,“竟被这小丫头给耍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路,故意绊住我呢?”
      展昭又问:“你说遇见故人,是何故人?”
      “三年之前我被一小子拉到疏影阁去,那人是他一起请的,一直不喜欢说话,就知道低着脑袋。第二天我们出来,我才知道他原来也是看不惯那小子的做派,这才不给他面子。此人名叫李鹤轩,倒颇投我胃口。哎对了,我见暖丫头不见,出来寻找,却远远见到我那烟花升空,这才赶过来。你这边怎么回事?”
      展昭把方才的事略略向白玉堂提了一遍。白玉堂听说几个哥哥来了,有些歉疚:“总是我忘记告诉他们一声,才累得他们到处跑。”
      “是啊,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叫他们消停。”展昭打趣道。白玉堂狠狠一瞪,转开头去,忽又道:“你说那个领头的李惜寒不会武?”
      “没错。他本来一直站那没动,后来和庞煜说话时有了动作,我看确是没有功夫在身。”
      白玉堂沉吟着:“李惜寒,李惜寒。那李鹤轩好像有个堂兄弟,就是这个名儿,不过我不知他那兄弟是否会武。难道李鹤轩竟也本和他们一道的?”
      见白玉堂在那暗自郁闷自个儿的识人能力,展昭拍拍他肩膀:“别想了。我倒觉得,此时那个苏青才是重点。”
      “哦,苏青。——哎,他走之前说什么来着?”
      展昭无奈,心想你就听到你四个哥哥来了,后面的话都不认真听,但口中还是又答了一遍:“他说,展大人日后得空,若是想与在下一叙,不妨到淮畔青楼,在下定然一尽地主之谊。”
      “青楼?”白玉堂的脚轻磕着马镫,“淮畔可都是花船,那些花船之主也多是女人,更不是会武之人。这苏青功力与你我二人相当,总不至于是个——伴当吧。”
      展昭再次无奈:“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叫苏青,他说要尽地主之谊的那地方叫青楼。这就说明那青楼很可能是一个什么组织的名字或者组织的所在之处,而不是烟花之地。”
      “我只是给你排除烟花之地的可能性!”白玉堂故作凶狠地道,“好了,现在,你写封信回开封府,然后我们去探探那青楼。”
      “写信是可以啊,然而怎么送?”展昭摊手,示意没有鸽子。白玉堂大摇其头:“你真啰嗦。有我白五爷在,你还怕找不到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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