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齐木楠雄的反派体验卡》背白

15、困兽的世界(下)

　　侠客坐在椅子上，用手卷着自己的头发，呆呆地注视前方，听着切割肌肉组织和内脏的声音出神。

　　楠雄去哪里了？现在很晚了，他今天也说过不用去外面打工，难道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啊，这个是不可能的。或许是遇上了其他的麻烦吧，那个人一直看起来很怕麻烦的样子……

　　“闲得无聊就滚出去。”

　　静寂已久的空间突然响起一道阴暗的声音，侠客被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吓死我了！明明也是小孩气质却那么阴森，跟鬼一样！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在心里吐槽。

　　“什么啊，我也没有妨碍你。”他回了一句。

　　飞坦眼角一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手术刀上的血慢慢滑下，滴在了他的鞋子上。他嫌弃地皱起眉头，用挑衅一般的语气说；“你的坐在那里本身就是妨碍到我了。”

　　侠客双手放在脑后，无所谓地晃着腿。“啊是吗。”

　　因为闪光灯切错血管被喷一脸的记忆在脑海里再次闪回，飞坦十分确信，如果不是要维持盟友关系，他绝对要现在就把侠客塞到手术台上。

　　“说起来，你是打算一直做到楠雄回来吧，”对方很自然地转向了另一个话题，“那楠雄去哪里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飞坦倒也没有再开口阴阳怪气，反而认真思考起了问题。他还记得楠雄之前提到过的一个名为库洛洛的人，有时楠雄会在夜晚去找那个小孩聊天，但有关那人的具体信息还是未知，因为他也没有兴趣了解。他把库洛洛的事情说给侠客听，表示楠雄现在有可能在那里待着，不久后就回来了。

　　“库洛洛……”侠客听完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过，但实在是想不起来，或许当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吧，他想。

　　“你认识？”

　　“没有。”他摇头。

　　飞坦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残破的蜡烛吊灯，和狭小的房间格格不入，但是很亮，光线又不至于刺眼。只是长久以来在阴影里的人并不习惯它的存在。

　　他思索了一阵。

　　怎样都好。飞坦平静地想。

　　如果楠雄就这样一去不回——他有这样的感觉——也是可以的。他想。

　　.

　　这个空间太过诡异了。

　　楠雄保持浮空的状态试图逃离身后不断逼近的黑暗，他怀疑自己再加速就要突破音障了。但是怎么跑也找不到尽头，空间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调换位置，头顶的门扇会一下子贴在面前，下面的草地有时也会跑到天上。

　　瞬移离开了原本的世界是件好事，但如果其目的地不可控就不算了。

　　楠雄叹息，现在他只能等冷却时间过去，然后再试一次瞬移世界版，但愿下次不要再去奇怪的地方了。

　　还剩三分钟时，空间的场景再一次改换，这次天上的门变成迎面而来的障碍，楠雄像穿越小行星群的飞船一样尽量绕开它们走，直到面前有一扇门缓缓打开。

　　他不可思议地听到一个声音：“哦呀，是迷路的孩子吗？”

　　「声音」并不能听出性别，甚至不算是声音，而是一个直接被大脑认知到的信息，和楠雄的传心术类似，但感觉要更虚无缥缈。

　　“我来帮你吧。”

　　红色的门里是一片漩涡，从中伸出了无数的铁锁链，与此同时空间的位置又变成头顶是门扇的状态，黑暗自下而上开始了吞噬。超能力者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脚下，他没办法对这个「声音」进行读心，也不想欠奇怪的人情，但看样子它有办法摆脱这个情况，他可以暂时受它的帮助，直到瞬移冷却结束。

　　0.2s后，楠雄结束思考，抓住了一根铁链，紧接着又有更多的铁链像章鱼触须一样抓住他，强大的拉力将他带进门里。

　　穿越漩涡的一瞬间，他接收到了漫长记录画卷：蛮荒世界里动物的群落，人类王国扩张进化的各种过程，宗教，社会行动，文艺作品，还有抽象和意识流的记忆场景，怀表，在母亲的怀抱里啜取乳汁的婴儿，微笑着的画作，葬礼上哭泣的人，合影，指南针，疑似黑手党或者什么组织的一群人，某种精密的仪器……还有……这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念能力。

　　有一个画面似乎是一群人将某种力量注入到了某个球体内，然后球体开始旋转、发光，画面中一群人的手周围有一层透明的物质覆盖，和他之前勉强用“凝”观察到的念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他想，这里的体系还没有脱开之前的世界，只是类似于里世界的地方？

　　如果他不是超能力者的话，会感到非常绝望。但是现在比起绝望，他更需要解决实际问题。

　　比如搞清楚这周围的一双双全部朝向自己的眼睛，莫名其妙漂浮在空中的镜片，还有锁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楠雄并不害怕这种克苏鲁风的东西，SAN值也很稳定，甚至动了动脚感受了踩在眼球上是什么体验。他环顾四周，尽管有某种迷雾一样的物质遮挡，但不难看出来所有的锁链在纵横交错的同时，最终都通往一个点。他看向那个位置，却没有发现任何实体。

　　还有两分钟。

　　「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可以拒绝吗。反正没好事。’

　　“我会带你出去，但是……”

　　不要无视我啊。楠雄吐槽。

　　‘我会瞬间移动，自己可以出去。’他坚定地拒绝。

　　“……”「声音」停顿了一下。

　　“……那么，我们可以换一个内容，”对方优雅地说，“让我寄宿在你的左眼上，带我出去——我也会协助你更好地定位。我有要寻找的东西，只要你答应帮我找到它，我也会一直协助你做你想做的事，直到我们彼此达成目的。怎么样？”

　　？你自己原来出不去吗。

　　发现了端倪的超能力者觉得对方果然还是不可信。

　　“呼呼……不要露出那么鄙夷的样子，我是很强大的存在哦。如果你不愿意，只是让我留在你的左眼上一阵子也好，我会自行寻找其他的宿主然后离开。”

　　“好吗？”

　　极其蛊惑人的语气。

　　楠雄不语，按照套路，接下来这家伙会逼迫他完成交易，否则就不让他回去，但可惜他自己就能瞬移走，不吃这套。只不过对方说的帮助让他有些在意，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需要别人帮忙，但确实有例外。比如说他现在就没办法知道这个鬼地方究竟是哪里，迄今为止的异常又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刚刚说自己可以帮助他定位，或许是说有矫正或者协调瞬间移动的能力，如果能应用到他的回家计划里就再好不过了。而且搜寻东西或者什么人对他来说也不难，约定的达成也会有保障。

　　于是他说：‘我可以带你出去，帮你找你要的东西。但你要帮我的忙，也要答应我不能做出格的事。’

　　嘛，即使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解决，基本没什么是超能力者做不到的，就算对方没有实体也能在幽灵状态下影响它。

　　“可以，”他听到了回应。

　　“那么，契约成立。”

　　契约吗。楠雄想起之前屏翠她们科普的恶魔知识，这家伙难不成是恶魔？那倒也好，是恶魔的话总会有拔除的方法吧。

　　从那一点延伸出的锁链逐渐向楠雄靠拢，像蛇一样蜿蜒，却没有绞紧的力道，以一种轻抚般的态势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开始传递些什么。

　　有点恶心。楠雄晃动了下手臂，周围的场景开始向自己的方向收缩，感觉像是抽水马桶，接着他感到左眼一阵发烫，等他伸手揉弄之后，身上的锁链和空间中密布的眼睛都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留下虚无和飘忽的迷雾，还有传来铃声的那一扇红门。很显然，这个铃声代表的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外面侵袭而来黑暗。

　　楠雄活动了下身体，确保了自己有对肉身的所有控制权，然后抬头看向虚空：虚空中又似乎能看到自己仰起的脸，垂直往下，再往下又是自己的身影，如此循环往复。

　　普通人的话，大概到这一步的时候SAN值已经快没了吧。他想。

　　啊，瞬移的冷却时间……到了。

　　楠雄再次将手覆在左眼上，脑内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不，他是听过的，这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只是语气和语调大有不同：“来，回忆一下你要去的地方……”

　　抱歉啊神谷浩史，又给你增加了奇怪的负担。楠雄想，同时开始回忆自己家的模样。

　　左胁腹町齐木宅，左胁腹町齐木宅，左胁腹町……这次一定要成功。

　　瞬间移动（世界版）！

　　.

　　飞坦在处理掉尸体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住处，而是继续在附近摸索着寻找武器。楠雄虽然在生活方面各种关照他们，可他自己好像是不杀生主义，虽说这很离谱，但飞坦和侠客还是接受了。

　　另一边的侠客现在闲得要死。他没有睡意，于是点了根蜡烛，在椅子上看书。他现在的识字水平还不能读懂一篇纯文字的故事，于是找了一本童话画册看，这似乎是飞坦之前从屏翠那边搜刮来的东西。他翻开书，第一次学会了“很久很久以前”这种开头。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被来自夜晚的妖怪和堕落的天使用他们的各种欲///望创造出的少女，她在混沌的时空中作为人类被抚养长大，却没有感情的波动，内心始终感到空虚，所以她一个人踏上了旅途，去寻找自己缺少的东西。她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爬上骸骨铸就的高塔，跻身长满参天大树的森林，潜入有精灵唱歌的湖水。她不知跋涉的劳累，有时跟老鼠、乌鸦和小鹿睡在一起，身体陷进麦田，看着天空发呆。她参加热闹的歌会，和人赛跑，救人、杀人，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这样一路上帮助了很多人，也伤害了很多人，她救赎别人，也支配别人。

　　少女逐渐察觉到，她的朋友似乎并不是朋友，而是被她征服的从者。

　　最后，在旅途的终点，她遇到了在沙漠中仰望月亮的一个异类，或者是说她的同类，然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缺少的东西。它的名字是——

　　空白。

　　侠客：？

　　“哈？”

　　侠客左右来回翻了好几遍，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又揉了揉眼，重新打开后结果还是一样：最后的两三页上没有任何的内容，白花花一片。

　　他绝望，愤怒，咬牙切齿，但也没办法，只能大吼一声：“啊啊啊啊啊印刷厂！！！可恶！！！”

　　等他想进一步吐槽这种丧尽天良的意外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波动，仿佛是被遮天的巨大海浪冲击了一样，他险些没被拍得跌倒，但在震惊之余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他熟悉的波动。

　　……楠雄？

　　于是他跑出了房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力量散发的中心地点。金发少年抬手在弥漫的沙尘中遮挡了下面部，眼睛在缝隙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楠雄……

　　在笑？

　　这并非是对超能力者面部肌肉状况的质疑，实在是因为那个笑容不合时机的出现，而且……还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是是，我知道了。读到对方想法的超能力者想。

　　真是的，这个环境再加上这家伙的出现，绝对又是失败了吧。到底是谁在跟我作对。

　　但现在比起吐糟，他显然更应该处理一下突发状况。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不同于灵魂出窍后看自己的身体因为进入了其他灵魂而开始自由活动，他这次还在身体里，完全能感受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大致的情绪，但没办法控制。不，或许不是没有能力控制……是因为他目前主观上不怎么想反抗吧。

　　他感受到自己露出了堪称温柔的微笑，充满了喜悦，然后是感谢。

　　接着，自己的身体向快速侠客的方向移动，蛊惑一般地伸出手。

　　发生了什么，现在的这个人不是楠雄……！侠客惊恐地想，不明白这个状况出现的原因，气场不会说谎，这确实是他所熟悉的齐木楠雄，但里面的却是另一个人。

　　什么样的念能力者能够占据他的精神呢？

　　没等他反应过来逃离这里，就感到有什么东西遮挡了他的视野。对方将手掌遮挡在他的面前，透过间隙可以直视那双奇妙的眼睛。

　　他僵在了原地，脑子“嗡”地一声，寒意顺着脊椎一路向下，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危险。仿佛是猎物面对捕食者时的警觉，他立刻感受到了情况的不妙，莫大的恐惧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现在本能性地想拔腿就跑，但无论如何身体都一动不动。

　　会死！不，会被吃掉！连骨髓都不会剩……

　　哪怕是面对区长，他都未曾有这种恐慌。

　　“楠，雄……”

　　他下意识地颤抖双唇，开口呢喃。

　　呀嘞呀嘞。

　　超能力者叹了口气。

　　差不多看够了。

　　粉发少年的躯体突然变得静止，脸上出现了略显不愉快的冷漠神色，然后突然——他的左手用力抓住了放在侠客面前的右手腕部，同时后退了几步。

　　差不多该把我的身体还来了，你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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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下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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