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69、元旦

　　孟瑶给俞南发微信说他们已经到了并且占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三人下车之后在人群里艰难找到了大部队。
　　“南南！这里！”孟瑶跳着挥手。
　　何冬冬往三人后面看了看，“沈同学呢？”
　　“他今天来不了了。”俞南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回了话。
　　莫寒看着面无表情的俞霭，挑了一下眉，“没想到你和白枫也会凑这种热闹。”
　　白枫闻声回头。
　　“陪他来的。”白枫和俞霭同时开口，并且指向了旁边的林宇霄和田卡。
　　林宇霄和田卡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憨而可爱的笑容。
　　陆铭翰觉得好笑，“你们好像监护人带小朋友出来玩。”
　　结果没想到两人还真点了头。
　　林宇霄手绕到后面想掐一下俞霭的后背，结果掐了一手羽绒服，瞄到俞霭微微翘起的嘴角，林宇霄气的磨牙，顺势朝俞霭后背打了一下。

　　这边笑闹着，人群中又挤进来两个人。
　　“我们来晚了来晚了。”陈柯和罗旭喘着气。
　　“你俩…跑来的？”吴穹满脸问号。
　　“还真是。”罗旭摆摆手，“路上太堵了我俩就提前下车了，真就是跑过来的。”
　　“好家伙，辛苦了辛苦了，不过没晚，刚刚好，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俞南朝刚走上台的主持人扬了一下下巴。

　　主持人带了气氛开了场，表演就开始了，大概是跨年狂欢，除了中间穿插了两个比较轻柔的歌，其余的表演不管是唱歌跳舞还是相声小品，都是很欢快的，歌舞都特别有节奏感，台下简直就是大型蹦迪现场，有几首歌底下还来了个大合唱。而这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有一天看小品除了哈哈大笑，还会跟着里面穿插的节奏感巨强的音乐和台上表演者的带动一起蹦迪舞动。明明天气很冷，但这群人已经热得开始嫌弃厚厚的外套了。
　　两个小时的演出并没能耗光这群观众的体力，反而越来越兴奋。所有人都跟着狂欢，而站在原地只有被他们的大动作挤到才动了两下的俞霭白枫莫寒和江书羽互相看了一眼，人类的悲欢好像并不相通。

　　还有五分钟零点的时候，观众头顶炸开了烟花，很多人都拿出手机录视频拍照，俞南也拿出手机，她突然发现，几次出去玩她好像都没拍过什么，看到什么就直接让沈云川拍下来了，俞南举着手机发呆，本来想拍些照片，最后还是只录了像。听到周围的一阵欢呼她才回过神，看到手机里的烟花炸开形成几个字：“2018 再见”，俞南抬头，烟花再次炸开，“2019 你好”，零点了啊。
　　所有人都在欢呼，“2019，你好！”
　　第一遍喊的参差不齐，但很神奇的是，第二波再喊的时候声音异常整齐，倒是挺震撼的。
　　趁着人们的注意力被烟花吸引，俞霭抱住了林宇霄，扯着羽绒服还挺高的领子遮了遮，啄了一下林宇霄的唇，“元旦快乐。”
　　林宇霄愣了一下，随后也亲了回去，笑道：“元旦快乐。”
　　陈柯和罗旭本来想跟俞霭和林宇霄说话，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俩人抱在一起，脸还被遮住了，又默默转了回去，大过年的虐狗啊…没眼看没眼看…
　　孟瑶凑到俞南身边，发现她低着头在发消息，“南南，元旦快乐！”
　　俞南抬头，笑了，“元旦快乐。”
　　“这次能和你还有这么多人一起跨年，我真的太开心了！”
　　“我也很开心。”
　　孟瑶扁扁嘴，“行啦，别违心了，今天你都走神好几次了，虽然你看起来的确挺开心的，但其实心不在焉。”
　　俞南叹气轻笑，“被你发现了啊…”
　　孟瑶抱住俞南撒娇，但声音里却带了一点委屈，“啊~叫你出来是让你和我们开心的玩，不是让你走神的，开心一点嘛~”
　　俞南伸手戳了戳孟瑶鼓起来的脸，“好~不过真的很可惜，云川不在，这么多美好他都看不到，如果他在，一定都会用相机记录下来的吧…”
　　“是挺可惜的…”
　　许真听到俞南后面那句话，转过身回了句，“相机？白枫和江书羽都带相机了，照片他们也拍了，整理好会发到我们那个十几个人的群里的。”
　　“诶？”俞南愣住。
　　“你说你心不在焉到什么程度，两个大相机挂在他们脖子上你都没发现。”孟瑶戳了戳俞南。
　　“我错啦。”

　　烟花放完了，观众们也都散了场，有一些应该是其他学校的学生，看到这边这么多帅哥美女，就想过来要联系方式，但是加一个吧，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加谁，如果都加的话又显得自己很渣，这群人看着他们犯了难。不知道的看着这两拨人还以为要打群架…
　　“那个…同学能加个微信么？”
　　众人回头，看到同样十几个人的对方被惊了一下，这干嘛？
　　男生管女生要微信，女生管男生要微信，当然结果就是全部被拒绝了，拒绝完没等对面再说什么，千宁小队就直接转身走了，对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互不认识所以异常尴尬，在原地被冰冷的雪花胡乱地拍了一会之后便都灰溜溜的散开了。
　　田卡从白枫旁边探出个头“你们现在要回去么？”。
　　十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摇摇头。
　　“那我们去走一走逛一逛吧！”
　　“好啊好啊！”

　　沈云川在零点的时候收到了俞南的消息，是烟花的视频，底下还附上了一句元旦快乐，只不过他回了消息之后，不知道俞南是没看见还是在报复他不回消息。
　　“零点过啦，元旦快乐，快去睡觉吧。”江雅抱着可乐走过来。
　　“妈，元旦快乐。”
　　“现在开始就是新的一年了，去年的烦恼都忘掉吧，生活也该翻新了。”
　　“好，新的一年我们和公司都会越来越好的。”
　　江雅笑了，“会的，可乐就跟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晚安。”

　　街边的树枝都被挂上了彩灯，雪一直在下，雪花栖息在他们头发上，何冬冬抬眼就看到落在俞南发丝上的一片单独的雪花。
　　“南南姐等一下！别动！”
　　俞南停住不动了，“怎么了？”
　　何冬冬拍了照片拿过来给俞南看，“是清晰的六边形的雪花！”
　　田卡也凑过来，“真的诶，雪花真的是六边形的诶！”
　　白枫敲了一下田卡的头，“你是怎么考到这个学校的。”
　　其他人都笑。
　　“因为平时雪花落到衣服上就化了，要么就是一小坨的，落到地上也都是一片的，不特意观察的话不太会发现单独一片的雪花嘛。”许真倒是护着田卡。
　　“就是就是。”孟瑶附议。
　　田卡也点头如捣蒜。
　　任她们拌嘴，俞南让何冬冬把照片发给自己，打算回去一起凑个九宫格发朋友圈。

　　陈柯戳了戳吴穹和罗旭，朝街边的树努了努嘴，罗旭瞬间明白意思，吴穹没打算加入，但却默默戴上了帽子。等众人走到树底下，陈柯和罗旭就闪到树底下推了两下树，然后又迅速归队。除了细碎的雪，树上的雪大部分都是一团一团砸下来的，砸了众人一脑袋。
　　“哇啊！”孟瑶捂着头，“谁！”
　　吴穹正义地指向了陈柯和罗旭。
　　其他人还好，但林宇霄和陆铭翰不幸被灌了一脖子雪，知道是陈柯罗旭干的之后直接跑过去抓人，陈柯和罗旭撒腿就跑，惹得被甩在后面的人哈哈大笑。最后当然是被抓住了，并且林宇霄和陆铭翰还把俩人都扔到了厚的雪堆里，孟瑶自觉地往俩人身上泼着雪，企图把他们埋里面。
　　“别埋头，让他们喘气。”俞霭只是在一旁看着。
　　“我错了我错了！”俩人只露出个头，不停道歉。
　　“认错没用！”何冬冬也笑着跑过来帮忙，当然是帮孟瑶。
　　田卡和许真也加入了大部队，莫寒在后面摇头，“太惨了，心疼你们一秒。”
　　最后俩人被他们从雪堆里拉出来之后展开了反击，当然，只是垂死挣扎。

　　众人又闹了一个多小时，想着如果回去太晚了估计会挨骂，就打算散了。
　　“合影留念一下吧，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江书羽举着相机说。
　　“好——”
　　因为这条路上没什么人，所以江书羽把相机设了定时，放在了地上。
　　第一排的田卡、许真、孟瑶、陈柯、罗旭、陆铭翰、吴穹蹲在地上，其他人在后面弯着腰摆姿势，俞霭和林宇霄站在后面偷偷牵手，俞南特意把旁边空了个位置出来。照片定格这一瞬间，美好又遗憾。
　　江书羽回去很快就在群里发了照片，凌晨的时候俞南发了朋友圈。
　　【记录今日份快乐，氛围感十足的表演，承前启后的烟花，栖息在发丝上的雪花，一群好友，洁白又可爱的世界。2019，请多关照。】
　　底下是一群人的点赞和评论，然后陆陆续续地很多人都发了朋友圈，林宇霄也破天荒发了一个，文案只有两个字【跨年】，配图是合影。杨博在评论区特别激动。
　　【宇霄你居然发朋友圈了！】
　　【你居然参加集体活动了！】
　　【太好了，你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林宇霄觉得好笑，回了个【嗯，我已经没事了。】
　　其他几个朋友也开始炸林宇霄的朋友圈，只不过后来林宇霄没看见了。
　　俞南把合影给沈云川发过去了：给你留了位置，记得把你自己p上去。

　　第二天林宇霄和俞南都是上午十点半才醒，俞霭简单做了点吃的，俞南叼着面包片发着消息，俞霭给林宇霄夹了个煎蛋。
　　“跟爸妈说了，中午过去。”
　　俞南“嗯”了一声。
　　“那我一会就继续补觉了。”林宇霄打了个哈欠。
　　“补什么觉，你还不和我们一起去？”俞霭瞥了林宇霄一眼。
　　“还是你们去吧…”林宇霄缩了缩脖子。
　　俞南放下手机，摇头，“你要是不去我妈能扒了我哥，然后火速冲过来找你。”
　　“那我…”
　　“你如果不去我就让妈给你打电话让她说服你了。”俞霭没看林宇霄，自顾自吃着煎肠。
　　“我去，我去。”林宇霄还是妥协了。
　　沈云川早上看到俞南的消息，就去拿电脑p图了，p完就给俞南发过去了。俞南还回了句【不错不错，毫无违和感】。沈云川又翻了翻朋友圈，看到俞南的那条，笑了，看起来玩的还不错。不过她居然还给自己留出了位置，这是沈云川没想到的。
　　但俞南收到照片就自己存着了，这下人齐了，怎么说也弥补了一点点昨天的遗憾。

　　这是林宇霄第一次去兄妹的父母家，在车上还一阵紧张，李陌看到了后视镜还安慰了几句林宇霄。
　　到了地方，林宇霄感叹这里的小别墅装修的真的很不错，之前只在照片里见过一点客厅，当白舒缦开门让他们进去的时候林宇霄才觉得这里有多典雅高级。
　　“宇霄快进来，别拘束，随便坐。”白舒缦热情招呼着林宇霄。
　　“谢谢伯母。”
　　被无视的俞霭俞南已经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沙发上俞南在控诉，俞霭突然想起来之前林宇霄的事，小声凑在他耳边问：“你还想假期去酒店兼职么？爸给你的钱够你用一阵子了。”
　　“我觉得那够我用一辈子了…”

　　白舒缦注意到这边，“怎么了？”
　　俞霭转过头，“没什么，他之前没有经济来源，想假期去时运兼职来着。”
　　“现在不是有五百万么，假期该出去玩就出去玩，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想出国玩就去办护照，我们没什么时间，让小霭带你去玩。”
　　“那我呢？”俞南举手。
　　“你？你凑什么热闹，去当电灯泡么？除非你找个男朋友，我让你们四个出去玩。”白舒缦挑眉。
　　“我特别乐意在酒店帮忙！”俞南没有丝毫犹豫。
　　“但是…”林宇霄出了声，“出去看一看是很令人心动，钱也的确够花，但我现在才高二，还有大学呢，所以还是想攒点钱。”
　　白舒缦明白了他的意思，忽然笑了，“傻孩子，你现在也是我们的儿子，不管你是念本科考研还是读博，该出钱的地方我们都会出的，生活费不够的话可以向我们要，别把自己当外人，也别把我们当外人，好吗？”
　　林宇霄懵了好久，原来他还是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插入到俞家的外人，他真的很喜欢俞霭，也开心得到了俞家父母的认可，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应该是俞家的一员，而是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对不起…”林宇霄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道什么歉呀，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是我们关注晚了，也是我们，如果不是他们俩坚定说服，我们会觉得这很荒唐。也因为很仓促，我们没能给你一个让你觉得安稳的家庭环境，这才让你潜意识一直觉得，你除了喜欢小霭之外，和俞家没什么关系。而且大概是啸冰平时就板着脸，让你觉得有压迫感，会紧张，是我们该说对不起。”白舒缦声音又轻又缓。
　　俞啸冰叹气，“大概真的是我吓到你了，很抱歉。”
　　林宇霄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俞霭俞南很好，伯父伯母也很好，是我…”
　　俞霭捏了捏林宇霄的手，“妈…”
　　“不说了不说了，”白舒缦赶紧打住，“今天应该是开心的！酒店的事就别想了，你们给我出去玩！俞霭我告诉你，如果宇霄没玩痛快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林宇霄都快哭出来了，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
　　俞霭给林宇霄擦了因为笑而挤出来的眼眶里的一滴眼泪，认命地点头，“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