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40、破碎

　　这次的烟花依旧绚烂，林宇霄想起上次和他们一起看烟花是俞霭俞南过生日那次，才…一个多月么…为什么觉得已经很久了呢…
　　转头看到在拍照的沈云川，林宇霄想起来那次他也有拍，便在沈云川拍完的时候凑过去问他。
　　“那个…这次和上次音乐喷泉的照片你还会洗出来么？”
　　沈云川抬头，“会的，回去我会一起洗出来，还是会给你们分的。”
　　林宇霄露出笑容，“太好了！谢谢！”
　　看到林宇霄高兴地挪回去继续抬头看烟花，沈云川举起相机按下快门，难得他今天这么开心，送他一张特写吧。

　　这次散场俞霭真的是长了记性，人群刚一走动，他就把林宇霄拉了过来，并且示意沈云川带好俞南。
　　林宇霄一愣，随即笑了，“我不会丢第二次的。”
　　俞霭语气里满是不相信，“不一定。”
　　四人很快就走出了人群，回头看过去，发现白枫护着田卡，陆铭翰和江书羽护着莫寒和许真，艰难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诶？原来他们在一起啊。”俞南说完又想了想，是啊，他们三个的关系之前就很好的样子。
　　众人聚齐了之后上了车，每个人都瘫在座位上，好累。
　　一整天玩下来之后，虽然过程很开心，但结果是真的累，车上安静地很，许真莫寒头靠头睡了，陆铭翰打着哈欠缩了缩，背靠着江书羽侧身靠着椅背也闭上了眼睛，白枫嫌弃但无奈地拿出纸擦着田卡因为张着嘴睡觉而差点流到自己身上的口水。
　　林宇霄虽然累但却还是比较兴奋，戴着耳机抱着胳膊靠着座椅还挑着嘴角闭上眼睛听歌了，俞霭偏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发呆。沈云川查看着今天拍的照片，俞南也凑过去看，然后拿出手机敲了几个字递到沈云川面前——我们四个建个群吧，照片发进去。沈云川点头，俞南建好群后还改了群名叫绝妙□□，沈云川在一旁无声地笑。
　　因为已经很晚了，几人也有点累了，所以俞霭给李陌发了消息，等几人下车之后发现李陌已经在学校门口了，跟其他人告别之后四个人就上了车，李陌把他们依次送回了家。

　　俞南回到家捞起客厅的猫瘫在沙发上一顿吸，俞霭看了一眼，扔下一句“记得收拾猫毛。”就进屋换了身衣服去洗澡了。
　　林宇霄看着手机里的四人群，想了想还是没开免打扰，进了门之后发现林峰不在，他松了口气，换衣服洗完澡之后就窝在床上复盘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俞霭好像把照顾自己当成了习惯？连俞南都会接连惊讶的举动，全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林宇霄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他会也有一点喜欢自己么…林宇霄好像扒开了黑暗，看着这束耀眼又温暖的光，逐渐卸下防备不自觉地走过去。
　　本来林宇霄是不对这件事抱什么希望的，但今天过后他才发现，喜欢这件事怎么能压制得住呢…越接触越想靠近，越喜欢就越想得到回应，越给予希望就越想占有。
　　林宇霄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不理智了，也许只是自作多情，但俞霭的举动还是会让他抱有希望。他发了会儿呆，翻了个身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算了…今日限定到此结束了。

　　沈云川回到家，看着亮着灯的客厅和坐在沙发上的父母，走了过去疑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
　　沈海平摇着头，咳得厉害，“咳咳…还不是因为云江…”
　　沈云川脸色暗下来，捏了捏眉心，“爸，您好好养病，公司那边我想办法。”
　　沈海平和江雅红了眼睛，江雅没忍住哭了出来。
　　“妈…你怎么哭了…”沈云川抽了纸巾坐过去给江雅擦眼泪。
　　江雅只是摇头，沈海平叹气，“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之前我说过让你先过好自己的学习生活，不想让你现在就把大部分心思放到以利益为主的公司社会上…可是现在…哎…我和你妈妈总觉得我们俩正在毁了你…”
　　沈云川轻笑，“说什么呢，爸，我怎么说也是沈家的人，如果我哥能把公司经营好那我绝对不会和他争，也没有兴趣争，但是他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你们对此也操了不少心，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江雅抱着沈云川，“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
　　沈云川轻轻拍着江雅，安慰着：“放心吧，我都会处理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的病。”
　　沈海平靠在沙发上，声音里满是无奈，“我当初真不该把他送去国外呆那几年，让他去见世面，也真不该为了让他学会自力更生而很少联系他…”
　　“爸……”
　　“咳咳，他现在变成救不回来的样子我和你妈妈都有责任啊…”
　　“您和妈妈都教得很好，是他自己自制力差，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沈云川叹了口气，“爸，妈，你们快去睡觉吧，最近你们太累了，要注意休息。”
　　江雅擦了眼泪，“那我带你爸回房间了，你昨天差点熬了个整夜，今天玩了一天也很累吧，快去洗洗睡吧，别把自己绷太紧。”
　　沈云川应了，和江雅一起把沈海平送回了房间，为了行动方便，两人搬到了楼下住，沈云川送完两人便上了楼，回到房间只开了台灯，又泡了杯咖啡，拿起昨天没看完的公司报表又看了起来。

　　周日下午林宇霄想着之后自己没时间买菜了，就随便套了件衣服下楼了，买完菜回家的路上突然看了几个人，林宇霄条件反射般抬腿就跑，那几个人也发现了林宇霄，追了上来，因为是包抄着追的，所以林宇霄还是被堵在了离家不远的小路上。
　　林宇霄被一个黄毛花臂推到一个已经荒废了仓库墙上，那人笑得很丑，“好久不见啊，怎么，见了我们都不打声招呼就直接跑了啊？”
　　林宇霄没说话。
　　那人打量了一下林宇霄，“哟，跟两年前比长高了不少嘛，但怎么还比之前更怂了呢？之前不是挺狂的吗？”
　　林宇霄深吸一口气，“黄石…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顺便嘲笑你一下现在的鬼样子哈哈哈哈哈。”
　　“打完招呼了么，我要回去了。”
　　“别啊，要不然这样吧，我放你回去，你带我们认认门，以后我们常去串门。”
　　林宇霄叹了口气，声音淡淡的，“别欺人太甚。”
　　“就欺你了怎么着？”黄石恶狠狠地说完这句就照着林宇霄打了一拳。
　　林宇霄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刘海遮住了双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黄石舔着牙点点头，“你还真是没脾气了啊，现在还喜欢多管闲事么？你们一家不都喜欢多管闲事么？”说完他突然笑了，“闲事管得命都管没了。”
　　林宇霄抬眼，“我能走了么？”
　　旁边一个小弟突然看见了什么，凑过来跟黄石说话。
　　“本来想再打两下就放你走的，但现在不准备这样了。”黄石挑起的嘴角让林宇霄觉得糟了，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他就僵在了那。
　　“喂！林宇霄他爸！”
　　林峰回头就看到几个人在不算太远的地方叫他，还有…僵在那里的林宇霄。
　　林峰脸色瞬间变了，那几个人带着林宇霄走了过来，黄石邪笑着，“大叔，还记得我们么？”
　　“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刚才跟你儿子打了个招呼，现在想跟你打个招呼。”说完，黄石一个提膝顶在了林宇霄肚子上，林宇霄吃痛弯下腰，后面几个人又在林宇霄身上补了几下。
　　“眼熟吗这个场景？”黄石盯着林峰，“你怎么不拦着我们啊？哦~你不敢。还真是一家子怂货啊哈哈哈哈哈，俩大老爷们现在还不如当时那个娘们。”
　　林宇霄黑了脸，转身一脚踢开一个人，抬手就要打回去。
　　“宇霄！”林峰叫停了他，“回家。”
　　“爸！”
　　“回家！”
　　林宇霄恶狠狠盯了那几个人一眼，走到林峰身边。
　　“叔，要不然带我们也回去呗，认认门，以后常去看你。”
　　林峰拿出手机，“你们再跟一步我就报警了。”
　　“行吧。”黄石抬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黄色寸毛，“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送了，林宇霄，我想我们会经常见面的，这次你躲不掉了，你身边的人也是。”
　　林峰带着林宇霄直接走了，旁边被踢倒的小弟捂着肚子凑过来，“哥，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了？”
　　黄石笑了，“没事，以后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真没想到在这还能看到老熟人啊。”又看了眼旁边的小弟，“果然，这家伙打人还是这么狠啊。”

　　回到家，林宇霄还是气不过，“爸…”
　　“以后你还是老实点别像最近这么放肆了，没事别出去。”
　　“所以我们还要躲着是么…”
　　“不然呢？你还希望谁死在你眼前？”
　　林宇霄瞬间泪崩，他觉得窒息，带着哭腔不甘心地说了句，“凭什么啊…”就转身回房间了。
　　林峰不耐烦地在后面警告，“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但你以后最好老实点，别再连累任何人。”

　　江雅和沈海平从朋友家出来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俞南抱着猫坐在长椅上发呆，便过去打招呼。
　　“小姑娘，又见面啦。”江雅轻声道。
　　俞南抬头，“诶？叔叔阿姨？今天你们也去那个朋友家了啊？”
　　“是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啊？”
　　“我哥出门了，我家密码锁突然坏了我又没带钥匙，就在这里等他了。”
　　“喵~”
　　江雅小心地摸了一下俞南怀里的猫，“这是你的猫么？”
　　“是啊，它叫可乐。”
　　“要不然你们先去我家坐着吧，晚上这里蚊虫还挺多的。”
　　“没关系，不麻烦了。”
　　沈海平也开口了，开玩笑道：“怎么，小姑娘，我们看起来像坏人？”
　　俞南笑了，“那倒不是。”看着面前的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俞南觉得这两个人莫名的亲切，轻轻叹了口气，笑道：“那就麻烦了。”
　　沈海平和江雅带着俞南回了家，俞南惊讶道：“原来这个小区后面还有跃层住宅啊。”
　　“是啊，”江雅开了灯，“这个小区前面是普通住宅，后面几栋都是跃层户型。”
　　“这样啊，诶，可乐别闹，别弄人家一地毛。”俞南抱住要往下跳的猫。
　　“咳咳，没事，它想下来就让它下来玩吧。”
　　“还是别了，我怕它打碎您家东西。”俞南坐到沙发上把猫按在腿上顺着毛。
　　这时沈云川突然回来了，看到俞南他一愣。
　　俞南也愣了一下，“云川？”
　　沈海平和江雅对视了一眼，问道：“你们认识？”
　　俞南不知道为什么沈云川看起来好像有点慌，他点头，“啊，同学。”
　　江雅笑了，“真巧啊，早知道是同学的话就更不用客气了。”
　　沈云川看到俞南怀里的猫，俞南一个没看住猫就跑了下来，“可乐！”
　　沈云川蹲下伸出手，可乐坐在地上看了他一会便走过去蹭了蹭。
　　俞南：？？？“它该不会是你扔的吧…”
　　沈云川笑了，“怎么可能。”
　　“那它是真的喜欢你。”
　　沈云川把猫抱起来坐下，可乐特乖地趴在沈云川腿上，沈云川顺毛的时候它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俞南笑道：“要不然这猫给你养吧。”
　　沈海平的手机响了起来，俞南噤了声，蹲在沈云川旁边戳着见色忘妈的可乐。
　　听到沈海平说什么沈氏集团什么公司，俞南动作一顿，看向沈云川，眼睛里是不敢相信。沈云川知道她不是惊讶自己家的沈氏集团和那些公司，而是不敢相信沈氏集团竟然是自己家的，那个因为沈云江而向俞家酒店使绊子的沈氏集团。
　　俞南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沈云川进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不是惊讶，而是紧张甚至有点慌乱。
　　俞南沉默地撸着猫，沈海平明显是因为俞南在而没跟电话对面发太大脾气，打完电话还抱歉地跟俞南说让她见笑了，俞南笑笑说没事。
　　江雅突然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俞南的名字，“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沈云川不想让之后的局面更尴尬，刚想说话，就听见俞南笑着说：“您叫我南南就好。”
　　“南南啊，既然是云川的同学，没事可以常来玩。”
　　“谢谢阿姨。”
　　江雅笑了，“叫伯母吧。”
　　“好的，伯父，伯母。”
　　两人笑的开心，觉得俞南这孩子真的很讨喜，还嘱咐沈云川平时多帮着多照顾人家，沈云川点头应了。
　　俞霭打来了电话，俞南说她哥哥来接她了，才抱着猫离开。
　　“伯父伯母再见。”
　　“再见，云川你送送她。”
　　“好。”
　　俞南转身收了刚才的笑容，和沈云川沉默地走出去。
　　“俞南…我…”
　　祸不单行大概说的就是现在吧，没等沈云川说些什么，最近很少回家的沈云江突然回来了。
　　“哟，这不是之前在酒店那个女生。”看到脸色极差的沈云川，沈云江咳了一声，“咳嗯…这次我真没招惹她，你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想被你打第二次。”
　　“所以你是…”俞南淡淡问了句。
　　“我是他哥。”
　　俞南：“…”
　　沈云川没敢再看俞南，声音很轻，“对不起，你先回去吧。”
　　俞南“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诶，那个…”沈云江想说点什么，被沈云川打断了。
　　沈云川盯着沈云江，冷声道：“爸妈都在，你这次最好老实一点。”
　　沈云江一脸“沈云川你吃错药了吧”的表情，跟沈云川回去了。
　　沈云川也没注意俞南在他说话的时候身形顿了一下。
　　看到自己妹妹面无表情地从蓝雅印象走出来，俞霭皱眉，“怎么了？”
　　俞南摇摇头，“没事，回家吧。”

　　林宇霄因为黄石的事窝在床上哭到崩溃，沈云川状态很差甚至借着公司的事跟沈云江吵了一架，把沈云江吵懵了，沈海平和江雅也被沈云川惊到了，俞南从回来就一直沉默，俞霭问什么也不说，最后俞南只是紧紧抱着俞霭，俞霭不明所以但还是一直轻轻拍着俞南的背。
　　最美好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可是美好这种东西太脆弱了，经不起磕碰，一不小心就会破碎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