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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章圩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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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瑁被宋云护在身侧,汤行一击不成,下一瞬直接翻腕展开铁扇绞向尤聿怀。
尤聿怀轻勾起唇角,拔刀迎向汤行。
府兵冲进玄关,遭到了杀手的阻截,堂中有功夫的几个人冒着胆子站到了李瑁和宋云那边,饶是今天李瑁毫发无伤,怎么也能落得个忠臣之名。
韩时旻此时已经退出了纷乱中,领着人朝密室掠去。
铁扇长刀相撞,双方角力之际,尤聿怀忽然轻笑一声:“你眼神还挺好的,我这妆是白作了。”
“哼,黄口小儿,花卿呢?”
尤聿怀使力压向汤行,闻言切齿道:“老东西,新账旧账今天一并算。”
汤行走的是精技巧力,尤聿怀是稳中求胜,两人百招之间,难分上下。到底还是占了兵器的优势,尤聿怀不再跟他近身颤抖,而是放开距离,以刀尖搏之。
哄闹间,不远处传来轰然闷响,尤聿怀心头一促,知道是两人燃爆了火药。
当下俨然已经变成了无为楼在益州谋反,欲在寿宴上行刺寿王。
难分上下之时,尤聿怀忽然甩袖洒出一把褐色粉末,汤行躲闪不及,被粉末扫了个满面土灰。
这褐色粉末正是在锁阳城曾福所制的熏香,饶是不点燃,晕劲儿也是极大的。
尤聿怀见他瞬见失了方向,忙着去拂眼中的香,跃起一脚踢在汤行腹部。
宋云见尤聿怀得了势,喊着周围几个人一齐将人桎在地上。
先前汤行为了拿自己的心头血去喂尸,损了心肺。生势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大半年都是拿药吊命,这一把香吸入肺里,现下只觉得连呼吸时肺脏都泛着撕裂的灼痛。
汤行大口喘息着,喉间泛起一阵腥甜。
“宋云,这你先守着,我去后面。”说着尤聿怀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的样貌。
刚刚赶来的长清将围守府门的刺客攻势冲散。
落单的黑衣刺客还要再次发起攻势时,却被长清一把扣住了持刀的小臂,将人单手拎起愤然扔到院前盆景旁。
少年将军,势如破竹。
“尤聿怀!”
正匆忙的脚步忽然停住,回身朝身覆轻甲的将军喊道:“你叫人把寿王送到安全的地方,剩下人随我过来!”
这是长清第一次看见尤聿怀的脸上露出紧张惶然的神色,不容再想,那人已经快步朝后院去了。
眼前是完全未见过的路线,凭借那日花卿的口述,一路寻到书房,墙上画像无错,入口俨然袒露着,只是周遭不见花卿和于池的身影。
“进,后面的人去取火把来。”
“是。”
尤聿怀走在中间,握着长刀的手已经因紧张发了一层汗,额间亦是。
不出半刻就看见了光亮,一行人乱步再暗道中,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还没走到尽头,尤聿怀就看见了瘫躺在地上的花卿。
心跳似乎骤然停止,尤聿怀推开前面的士兵,去探人的气息。
“阿卿,你怎么样?”说着尤聿怀试探的去握他的手,花卿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声音极小回答着他的话。
尤聿怀读懂了他的唇语,轻轻放下他的手,交代人把人送出去。
尤聿怀下一刻抬首朝屋内看去,于池的一臂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旁边还躺着一个中年男子。
“去把那个年轻人也送出去,叫宋观察使找大夫来。”
“是。”
尤聿怀俯下身去探中年男子的气息,还有一口气在,随即强按下那人周身几处大穴,欲将人唤醒。
反复几次,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声音飘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尤聿怀不可能再去问你是谁这种废话,随即抬手将他嘴捏开,松开他自己咬住的舌头。
“秘术是否可利用死人行法?”
武随之听懂了他的话,摇了摇头,嘴里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看来是内脏都被震碎了,再活也不出半刻。
尤聿怀起身走向玉棺方向,玉棺通敌盈白,毫无杂质,棺中盛满了淡褐色的液体,似是药汤。里面躺着的人正是邛州矿下所见的武随言,尤聿怀探了他的鼻息,已经是死人无疑了,恍惚间发现他眉宇之间与地上那男子十分相像。
尤聿怀随即猜到了他的身份,应该就是花卿的师父,他不是闭关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
是否诚然已经不重要了,尤聿怀回身拖起武随之,手中的人已经陷入了脑卒,最后一口气只剩下半口。
尤聿怀使下狠力,掐住他手上少商穴位,试图让他说出最后有用的东西。
只可惜人之将死,神仙也是回天乏术。
整理始末,尤聿怀并没有看到花卿曾说过的王尘,看来他才是操控全局的人。
又想至汤行,尤聿怀提起刀朝着回路走去。
“火药你们将军都吩咐过了吧,确保所有人退出后再引爆。”
“是。”
所有人听到命令之后迅速撤出暗道,首尾的士兵拉出引线点燃火药,顷刻间热焰充斥了整个暗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尤聿怀身后响起。
静躺在玉棺中的人,一抹余泪挂在苍白的面上。
混乱场面逐渐平息,此番赴宴的大多是官宦世家和一方商贾,死了人,李瑁纵然归为皇子也不难逃其咎。
尤聿怀知道汤行被生擒,无为楼当下群龙无首定是人人自危,王尘是局外人,无法一句话让无为楼的人听凭差遣。
汤行不会招供,也不会投降,尤聿怀要的也不是这些,他要的,是让他死。
“灵均,这人怎么办。”
“我有几句话,说完他就可以死了。”
长清楞了一下,再次确认道:“他可是无为楼头目,说杀就杀了?”
尤聿怀面上没什么表情,“你既知道他是头目,他又怎会说出我们想要的,他不死,我心难安。”
“嗯,也好,人还在前院,寿王已经转移走了,其他的宾客放走吗?”
“先不,再确认一遍身份,有一个人我没找到。”
说完尤聿怀走向前院,看着被捆在地上的汤行,走过去哂笑道:“你若死了,无为楼恐怕短时间掀不起风浪了吧。”
“呵呵,你想说什么。”
尤聿怀收起嘲讽,走到他面前俯身蹲下,盯着他的眼睛,“若我没猜错,武随之才是你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吧,你苟且与外族合作,求的是什么?”
“武随之呢?!”
“你先回答我。”
汤行深吸一口气,切齿的又道一遍:“武随之呢。”
“你若不说,我先送你下去,再送他去找你,亲自告诉你。”
“哈哈,尤聿怀,你自诩聪明,会想不到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尤聿怀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若有所思的揽起沾了灰尘的袍裳,拂去清灰。“那人想要这天下,你又何必为他无偿做嫁衣。”尤聿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像狗一样摇尾,乞讨权势。”
“你...”
“汤行,你该为那些无辜的人陪葬了。”
说完尤聿怀起身朝旁边士兵挥手,冷声道:“摘下他的头,益州城关挂一月。”
“是。”
汤行目瞠欲裂,喘息嘶吼着:“武随之呢!尤聿怀,武随之呢!!”
尤聿怀只当是可怜他,转首朝地上的人轻轻吐出一句话:“他已经下面在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