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诡匠》羊羊西西

7、喝酒

　　这天，为了感谢陈老狗父子，二壮家特意送来一只老母鸡。本来陈老狗是想留着下蛋的，可是无奈家里的饭桌上已经好久没见到肉了，这爷俩看见鸡，眼睛都放光！随即立刻就把鸡给炖了。不得不说，陈老狗这手艺是真的不错，简简单单的栗子和家里的香料，一开锅顿时栗香扑人，陈小狗忍不住刚要下手，就被陈老狗一筷子打在了手背上。
　　“着啥急！看见肉了连点规矩都忘了？”
　　“嘿嘿，爹！我错了，我错了，您先，您先。”
　　陈老狗也不客气，把大鸡腿和鸡翅都加在自己盘子里，还拿上了一瓶白酒，转身出了屋。
　　“吃吧吃吧，可以吃了！”
　　陈小狗摸不到头脑，这又不是过节过年的，拜什么仙呢？
　　“爹，您干嘛去？”
　　“你别问了，你不是想听二壮他爹喝酒遇到妖怪还差点丧命的事儿吗，我给你讲讲吧。”
　　说罢，一仰脖喝了一口酒，讲起了这个神奇的故事。
　　大概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候陈小狗还小，陈老狗在村子里当村医，二壮爹是村里出了名的大红人，他心思活，又会说话，经常在农闲的时候，把山里的山货倒腾到城里去卖，像野兔子、野鸡之类的野味卖的还挺好，还有村里自家絮的棉花，给小孩玩的铁环，蝈蝈，在城里反倒成了稀罕物，每次都能赚上一笔。
　　这天，二壮爹遇到了一个冤大头，要的多还不还价，一趟下来居然有个千八百的收入，心里美滋滋的，于是买上两只烧鸡和一些下酒菜，就想着找村里的老罗唠唠嗑去。这老罗原本是大学生，后来全国开始上山下乡，他也就来到了这棺岭村，呆的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这的生活，还当上了村小学的校长，可能是当时知识分子的眼界高，老罗也不愿意找个村妇当媳妇，就这么一直单着，平时和二壮爹相谈甚欢，有时候二壮爹卖了货回来，俩人就一起喝酒，不过一般老罗不会喝太多，一来是酒量不太好，二来也是这老罗肚子里有很多墨水，会讲一些历史典故，名人趣事，听得二壮爹一愣一愣的，都赶上集市上那说书的了！
　　二壮爹拎着烧鸡和白酒就来到老罗家，直接推门就进，把香喷喷的烧鸡往桌子上一摆，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老罗！看看咋样！讲究吧！”
　　老罗正在里屋备课，听到声音赶紧出来一看，好家伙，两眼都发直了！
　　“呦！二愣子你这是发财了啊？”
　　“今儿碰到一大头，给的价高还不挑货！”
　　“我说呢，这铁公鸡今天也下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看你那样，咱俩可得好好喝点！”
　　俩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喝到尽兴，老罗从五代十国讲到大清王朝，从正史典故到野史风流，越讲越兴奋，二壮爹瞪大了眼睛，今儿可算是听了个过瘾！
　　“你等会……我上个厕所，回来接着讲这石敬瑭是怎么丢了咱燕云十六州的！”
　　说来也怪，老罗上了厕所回来以后，坐在那一声不吭，拿起白酒开始给自己倒酒。
　　“哎你这老家伙，平时不都我给你倒吗，这咋今天酒瘾这么大呢！来来来咱俩碰一个，你接着给我讲！”
　　只见这老罗也不理二壮爹，一仰脖，一杯白酒全灌了进去，这可给二壮爹吓够呛。
　　“这咋，不和我喝，自己喝？上个厕所回来酒量见长啊，你那是是放水去了还是喝水去了啊！”
　　二壮爹刚开始还揶揄老罗两句，慢慢的他也发现了不对劲，这老罗的神情十分怪异，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一杯接一杯的灌着，大口大口的撕咬烧鸡，而且好像没嚼烂就直接吞下去了。要知道，这罗校长可是出了名的文化人，平时虽然不是满口之乎者也，但也是待人接物及有礼貌，言谈举止也十分稳重，哪里见过他和饿狼似的直接就啃烧鸡的。
　　“我说老罗，你今儿可是真暴露本性的！”
　　二壮爹虽然觉得老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只是感觉他喝猛了，有些把持不住了。
　　“行了行了，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这文化人让你当的，还没我个泥腿子讲究呢！”
　　可这罗校长全程不搭茬，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白酒，一转眼，桌子上剩下的两瓶白酒就下了肚。可就在这时，二壮爹看到罗校长把杯底剩余的那点酒也喝了进去，看的他满脸的诧异，要知道，当地人有讲究，这酒杯不能空杯底，这是不尊重请客人的表现。
　　二壮爹发愣的时候，老罗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振的碗碟嗡嗡的响，这可把他吓坏了，莫不是老罗贪杯把自己喝死了吧，那自己可脱不了干系。
　　“罗老哥，你可别吓我啊，你没事吧，你等着啊我去找老狗！”
　　就这么一拍，老罗又慢慢悠悠的直起身子来了，一看老罗没事，二壮爹也放下心来，还不忘揶揄两句：
　　“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和几辈子没见过酒肉一样，全给我造没了！”
　　“哎呀，我咋睡着了呢？唉？这就咋没了？你喝的？”
　　二壮爹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老小子和我装啥呢，别给我来这套啊！”
　　老罗醒了以后，不但不记得自己刚刚胡吃海塞的事儿了，还反过来埋怨二壮爹趁他睡着，把烧鸡都吃了，也不给自己留点。这一下子给俩人都有点弄迷糊了，也掰扯不清，酒也没了，俩人就这么散了。
　　“我不管那些，你这次都是吃了，下次你得请我喝酒！”
　　“行行，不差事儿的！”
　　俩人刚出老罗家院门，借着月光在墙根底下发现一只大狗，可走进了一瞧，那根本不是狗，是一只毛色很正的大狐狸！一靠近一股浓烈的酒味！这下俩人都明白过来的，敢情今天晚上的烧鸡和酒全进这个畜生肚子里了，一定是这大狐狸闻着肉香一路跟着二壮爹来的，然后上了老罗的身。
　　老罗觉得这玩意邪性不敢动，二壮爹却动了歪心思，反正这狐狸也吃了喝了，这身皮毛在城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想到这，他就撺掇老罗，俩人连夜把大狐狸绑了个结实，吊在二壮家的后院里，想着天一亮就剥皮！
　　睡到半夜，二壮娘突然听到二壮爹嗷的大叫了一声，吓得赶紧起来看，可是这时二壮爹双腿双脚蜷缩着，全身僵硬，嘴里还止不住的尖叫，一个糙汉子居然能发出尖锐的女声！
　　“我就喝你点酒，吃你点肉，为什么这么狠！想害我性命，你找死！”
　　随着身体一阵一阵的抽搐，二壮爹的呼吸也时断时续，脸都憋紫了，眼珠子翻白，满嘴的白沫，眼瞅着人就不行了，这可给二壮娘吓坏了，赶紧找来陈老狗给看看。
　　“老狗啊，你看二壮爹这是咋回事啊！”
　　了解到今晚二壮爹绑了一只狐狸，陈老狗心里就有数了，在二壮家后院里看到了这只大狐狸，此时这狐狸已经醒了，一见陈老狗来，不停的踢歪着，斜着眼用幽怨且恶毒的眼光看着陈老狗。
　　“贪恋人间烟火，本该受些责罚，可要是害了人命，那可就罪孽深重了！”
　　陈老狗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想笑，大狐狸偷吃偷喝是常事儿，可是为了这点事被绑成个大粽子，还险些丢了姓名，这可也是真不多见。陈老狗作为仙家山的传人，也是以助仙家修善缘为主，念在大狐狸除了偷吃偷喝也没做啥恶事，思来想去就把它给放了。大狐狸也是有些道行，知道眼前的陈老狗不好惹，看了几眼二壮爹，也就放过他了。
　　“对了，以后你要是再嘴馋，想吃东西喝酒，就去村西头找我吧！”
　　这大狐狸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地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往树林子里一钻，失去了踪影。

　　“后来啊，它还真通人性，帮了我不少忙，也算是成了朋友，经常会来。”
　　听到这，陈小狗算是明白了，原来刚刚那些鸡腿鸡翅是给它吃的啊。紧接着，陈小狗立马反应过来，他爹这种利用野仙家的做法，不就是那种出马大仙嘛！
　　“啊？爹！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出马仙儿！那您……难道是跳大神的？”
　　毕竟这种事陈小狗可是听人说的玄幻，没想到自己老爹就是跳大神的！
　　“臭小子，天天就知道疯跑，啥也不会，我们是出马仙家，和民间跳大神属于一脉相承，可还是略有差别。仙家山的职责之一是为生灵指点善缘，每个修行的仙家，在接触到人间烟火以后，都会略胜魔障，毕竟人类的生活要比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荒郊野外捕猎的生活好很多，所以就会出现食人血，噬人肉的仙家，对于这种危害人间的，我们要斩妖除魔，护天下太平！可对于一些仅仅偷吃，或者劫富济贫的仙家来说，虽有罪孽，但加以疏导，还是可以走向正途，这些仙家我们要为他们指点迷津，帮助他们吃供奉，进一步修行！”
　　“爹我懂了！就是跳大神的是利用仙家，我们是帮助仙家呗！那这么说跳大神的也挺可恶的！”
　　陈老狗话说到一半，陈小狗就迫不及待的截了过去，气得陈老狗用烟袋狠狠地敲了一下儿子的头！
　　“臭小子，听话要听全！跳大神会把仙家当做神仙来供奉，让他们受烟火，加深道行；我们更多的是和仙家成为朋友，自古以来，我仙家山人闯荡江湖都是独来独往，可身边总有仙家伴身，动物有时候会比人要可靠很多……”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叮当声，父子二人朝着门外看去，陈小狗发现，老爹夹的酒肉都被吃了个精光，黑暗中闪过一只大狐狸，浑身黑黄相间的毛发，眼睛幽幽的闪着绿光，此时正对着陈老狗点点头，好像在表达感谢，转身掉头消失在了黑暗中。
　　“儿子，这出马仙，要不要传给你啊！”
　　“这个还能传？那不还是跳大神啊？我这么帅的小伙子，天天和神婆一样披头散发的跳大神，我可不干！”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没认真听！这个本事就是传承的，出马仙有好多种方式，有打卦和问米，再说了，你不跳大神你也是光棍一个！”
　　“是……这点我随我爹……”
　　“你再说一遍？！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兔崽子的！”

　　但是，关于出马仙的故事还没结束，我们下一章再慢慢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