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泉竹茶

13、尝试3－－番外（4）

　　“早！！”
　　星期六的早上，睡眼惺忪跑去应门。
　　很清爽的早晨，明亮的天空，响亮的问候声，以及些微的紧张。“你没事吧？” 他提着一个书包站在门外。
　　“…… 没事。”
　　“我想和你一起复习。”
　　“…… 你有没有发烧？”
　　伴随一阵咒骂，“真是不识好人心”一类的，一个今天缓缓展开。
　　好人？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

　　“啊～～～你真的是个数学痴。”少年A一脸痛苦地趴在参考书上，“我都这么解说了，总应该会了吧？”
　　“…………”
　　“啊啊啊啊 老天啊！！ 别用这样子的眼睛看我好不好？！！！” 把头埋进臂湾里，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人的自尊心产生龟裂。

　　“唉…… 这个句子不是这么翻的啊 唉……” 望着少年A的翻译，少年B就觉得自己肺内的空气正在被不断地挤出来。
　　“怎么又不对了呢？！ 你刚才才说有者和也的是陈述句。这个句子里什么都没有啊！！！我这么翻有什么错啊！！ 怪不得那时的文化教育没法普及呢！像这样随心所欲变化句子结构的，除了写的人以外，谁看得懂！！！！” 少年A看着自己的草稿纸，翻了五句古文，四句是错的，还有一句被他直接PASS掉了。
　　“以前的纸是奢侈品。唉…… 当然能省就省了。” 少年B忍不住又想要叹气了。
　　“废话！ 他们这么老是玩文字游戏的，哪里会有时间研究怎么才能提高产纸效率呢？！！ 这些讨厌的文人！！！” 少年A一脸愤慨，又埋头写了一句。“这次总没错了吧？”
　　“………… 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啊？”
　　“我讨厌死这些文人了！！！ 始皇帝干得好！！！！！”
　　“唉……”
　　“烦死了！！！ 不准在那里叹气！！！！！”
　　夏天到了。

　　正午。
　　“今天只好我们自己做饭，我爸妈都加班去了。” 少年B站在厨房里，一边计算着电饭煲里的冷饭够不够做两人份的蛋炒饭，一边对着客厅的少年A说。
　　“喂喂，你有没有做过饭？” 少年A好奇地探头进来问。
　　“有，放假的时候我做饭。” 打开冰箱，看看里面还有多少鸡蛋存货。
　　“那么西餐呢？”
　　“这倒还没有。” 三个？还是四个鸡蛋好了，还有一点青菜、速冻贡丸什么的，拿来做个汤吧。
　　“要不要做做看？”
　　“…… 好啊。” 西餐啊…… 听上去好像蛮好玩的。

　　一点都不好玩！！！
　　眼看都要两点了，可是刚刚才把所有材料买好，弄齐全。
　　只是一个法式面包布丁而已！！
　　严格说起来只能算是点心！！！

　　做法
　　1 将鸡蛋打散后过筛2次，法国面包切成宽约2厘米的薄片备用。
　　2 柠檬皮用研磨器磨成粉末状。
　　3 将所有的除法国面包除外的材料拌匀即成布丁液。
　　4 烤模以刷子刷上一层薄奶油，排入切片的法国面包并放入布丁夜，即可放入预热好的烤箱，烤盘上注入适量温水。以160摄氏度隔水加热烤约40分钟，至布丁全熟即可。
　　5 取出后要趁热食用，食用前可撒上肉桂粉。喜欢冰凉风味者，亦可冷却后冷藏再食用。

　　拿着立体几何却一个字都无法好好看 ß 少年B。手里拿着的菜谱每个字都研究了，仍然状况频出ß 少年A。
　　手忙脚乱，那个寄存了两个人的无比努力和汗水以及愤怒的烤盘终于放入了烤箱。
　　“40分钟。好了～～” 少年A小心翼翼地把刻度调准，“就等时间到了！”
　　“哈哈哈。” 少年B看着自己家的厨房“真是一日不见啊，我都快认不出了。”一阵干笑。 “站在那边的伟大厨子，希望你收拾的本领和胡闹的本领一样强。” 一块抹布狠准猛地击中少年A的门面。
　　“你要死啊！！ 我刚拿来擦过打翻的蛋的！！！”
　　太晚了……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吧。
　　蛋清流淌在他的眉心位置。

　　“你很能干家务嘛。习惯了吗？” 少年A看着少年B忙忙碌碌的样子，有感而发。
　　“家里总是没有人，如果不是我收拾的话，我看没过两个礼拜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了。”把碗、搅拌器、油腻腻的筷子勤快地洗干净，沥干，打开碗柜把它们仔细地一一放好，发现厨房的地板因为这些举动有点湿了，又拿来拖把，开始动手。
　　“怪不得，你当值日生以后，教室总是特别地干净。”少年A坐在烤箱的前面，抬起脚让少年B的拖把通过。“原来是本能反应？是不是这样子的？喜欢叹气的人都是很会干家务的？”
　　“就和喜欢说话的人其实都是连中文都弄不懂一样原理的。”
　　“哼！…… 怎么会没有人呢？你爸爸妈妈不都……”话题中断了，他好像是突然发觉烤箱的美妙似的，开始专心看它的玻璃表面，箱体曲线，灰色刻度盘。
　　“唉……”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少年B发现自己真的很像是星期天做事的钟点工，跑到某家家里料理家务，顺带听主人的心情故事。答疑解惑是不是该多算一点呢？“我爸妈都很忙工作，平时我回家都是一个人吃饭，不到十点半是看不到他们回家的。”可是，昨天他们却很反常地六点半就回家来了，害自己被抓到，被念了一顿饭的时间。“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早回家来吃饭，不过吃完饭就又回去工作了。昨天他们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虽然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一次，不过一次也算是“有时候”吧。
　　“他们很忙吗？”
　　“他们都是很喜欢工作的人。”
　　“每天都工作这么晚？”
　　“从我上小学开始就是这样吧。”
　　“哦，怪不得。” 停了一下，一脸思考的样子。
　　“男儿当自强。” 咦？佩服了？这么容易感动不会吧？
　　“管家婆！”
　　臭小子！
　　“笨手笨脚的文盲。” 礼尚往来。
　　“只会叹气的数学白痴！！”
　　“拿鸡蛋护肤的男人。”
　　“还不是你害的！！！！！”
　　“唉……” 让人不爽！！什么态度啊！看来应该好好吓吓他。
　　“你！！！！！………… 喂喂，你别这么看我哦！…… 啊！ 别凑这么近！！ 你变态啊！！”
　　“果然。” 嗯，效果良好。他慌了啊～。
　　“什么啦！你住手！！ 我警告你，我，我要出手了哦！ 别凑我这么近！！！听到没有？！！！”
　　“你这里的皮肤好好哦～～”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 离我远一点！！！”
　　“鸡蛋果然是神奇的东西。呵呵，你别以为你一直可以打到我。呵呵呵，你脸这么红干什么啊？”拉开彼此间的距离，用手抓住飞来的拳头，少年B笑得好得意。“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啊？我只是在验收你敷过鸡蛋地方的皮肤怎么样罢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呢？” 奇满足！！
　　“………… 臭小子！！！！”
　　少年A一副不甘受辱的捍卫模样，涨红着脸，朝着少年B就冲过来。
　　“你小心啊！”少年B叫了一声，然而…………

　　“啊啊！ 你存心的是吗？！！ 擦药要擦这么用劲的吗？！！！” 少年A指控少年B的手脚。
　　“我忘了，你这可是敷过鸡蛋的皮肤，很嫰的啊～对不起了！”少年B拿着药膏没好气地回答。“没见过那么笨的人。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跑步不好，原来是小脑有障碍啊。怪不得。”
　　“谁让你把拖把放在那个地方啊？！！” 少年A的语气暴躁。
　　“我放在那里不是让你踩在上面的！竟然会被弹起来的拖把打到头的？真是……唉……”败给他了。
　　“我怎么知道这种迪士尼的老套情节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呢？” 少年A的音量放低了一些。“我怎么知道拖把下面垫着我的拖鞋的。”
　　“还不是你自己坐相不好？” 这下子总算懂得杠杆原理了。这个家伙竟然会一脚踩在拖把的一端，让另一端结结实实打在头上。
　　他坐在自己的眼前，微微垂着头，能看到他的发旋了，生着闷气，可是又不好发作。
　　“呵呵呵呵”少年B笑了，“你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家伙。”拿着药瓶的手笑得发抖。“很有搞笑的本事啊。”真是消除疲劳的好用具。
　　白了他一眼，少年A别过头去，“…………”喃喃着无法听清的话。
　　懒得理他，少年B走回盥洗室，把药放回药箱里。再转回客厅。
　　照片。
　　一家人的照片放在沙发边上。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红红的额头，眼光停留在像框上，只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停在什么地方。
　　从打开的窗口看出去，是湛蓝的天空。他坐在这个背景前面，淡淡的轮廓，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时间仿佛成了实体，静静地停留在他的发梢上。没有来由的，有点悲伤的风就这么吹了起来，带来了他的话。
　　“他们离了。”
　　是吗？
　　“昨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妈打电话过来的，她问我要不要考虑跟她过。”
　　是吗。
　　“还说，昨天他们就会办好一切离婚的手续了。”
　　是吗……
　　“他们两个昨天都来爷爷家里吃饭，说是分手宴。我已经尽量拖着不要回去了，连那个都没有看成！”
　　是啊。
　　“可是，那顿饭最后还是吃完了。他们最终还是离了……”
　　是啊……
　　窗帘被吹起来，网住他。

　　“叮”
　　烤炉显示，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