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张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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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卯大病了一场。
先是昏迷不醒，然后便是发热不停。请来的郎中摸了他的脉象说是肝火过旺，只开了两幅止热的药。
李二本来想过来瞧一眼，他的侍卫常淞拦着他，怕被过了病气。
“左右不过是个小厮，若真一病不起不如打发了罢。”李老爷来看他体弱的儿子，得知这件事后摇了摇头。
李二也固执的摇了摇头。
“爹，李家不能没有他。”
这日，是腊月十五，是张卯送信的日子。
张卯因着生了大病，浑身冒着虚汗，他裹得严严实实，慢慢挪到李二的屋子外候着。
常淞不给他好脸色，只说李二还没睡醒，让他在外面站着等。
阴云密布，北风呼啸，冷风仿佛寒进了骨头里，刺骨的疼。
张卯把脖子缩在领子里，想着前日的诡异遭遇。
他这两天昏睡着的时候，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唤他阿卯。梦里，他随着那一声声“阿卯”在麦田里不停的走，突然掉进了护城河里，河里泡着一张浮肿惨白脸，冲着他诡异的笑。
“跟我走吧阿卯。”
“我们去哪？”
水中的脸不停变换着模样，忽是常淞的脸、又忽是李二的、面粉铺老板的……变着变着，那张脸突然不见了，他又站在麦田里，身后立着一间茅草屋，他回过头去，只看见李诡一身白衣，在院子里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要怕阿卯，到我身边来。”
他就这么反反复复做着这一个梦，又浑浑噩噩的醒来。
张卯觉得自己必须再去找李诡一趟。
张卯心里正想着，面前的门突然开了，吓得他一哆嗦。
“想什么呢，这么心虚？”李二笑着骂了他一声，把手里的信递给了他，“前日也不知道你跑去哪里疯了，回来就生了场大病。”
张卯愣住了。
“别发愣了，今日的信记得送到。”李二见他傻站在原地，直接把信塞到他手里。
“少爷，你的病……”
“什么病？你发热烧傻啦？”
张卯把信塞进了怀里，没再过问，只摇了摇头。
与往常一样，等到日薄西山之后，他又来到了茅草屋。
茅草屋内亮着灯，隐隐约约透着一个人影。
院里石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信放在门口罢……”屋内的人说话了，他指了指院内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继续道：“路途遥远，辛苦了，屋外有饭菜，请君自便。”
张卯与往常一样把信放在了门口。
可他隐隐约约又觉得不太对劲。
他又把地上的信拿起来，对着屋子说道：“我家少爷给你送了这么多封信，为何总不见回信。”
屋子里的人不说话。
张卯咬咬牙，继续说道：“你一定也记得前日发生的事情，对吧。”
“我不记得。”
“我不信。”
屋内的人嗤笑了一声，答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不知他答的是张卯的哪句话。
“我没读过书，我不明白，但是我今日必须得讨个明白。”张卯的心像打鼓一样，他扶着门框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害怕。
“为何我家少爷不记得前日的事，为何你今日闭门不见我。”
屋子里的人反问道：“你家少爷是哪家？我又为何要见你？”
“你不是说要教我认字吗？”
那人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道：“你若愿意，我现在便可见你。但你不要后悔。”
张卯扶着门框，牙齿将嘴唇咬的苍白，他的腿抖的像个筛子，前日的阴冷正慢慢爬上他的背。
“我不后悔”
血腥味充满了他的整个口腔。
门开了。
他腿软的实在站不住，向前一个踉跄，倒在了李诡的怀里。
紧接着，一个湿热的吻，将他嘴里的血腥味渡了过去。
张卯缓缓睁大了眼睛。
“胆子见长啊，阿卯……”
意识回笼时，他已经躺在了塌上，头发散乱，衣衫凌乱，李诡将他的双手压在胸口上，一只手轻轻压过他唇上的伤口，将上面的血迹轻轻抹掉。
“知道为什么李二让你每月初一十五来找我吗”
张卯摇摇头，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桎梏，但是无济于事，李诡的力气大的非同常人。
“上次见面，我骗了你。”李诡俯下身，轻轻吻着张卯的嘴角，“我才是那个吃人的怪物。”
“每月初一和十五，是我欲望最旺盛的时候。”李诡按住张卯抬起来想要踢他的腿，看着张卯慌乱的眼神，怪怪的笑了一下，“小郎君人美心善，帮帮我好不好？”
“不……不好！”张卯摇摇头，一层淡淡的水雾蒙上了他的眼睛，“你你我萍水相逢，哪能这么……”他憋红了脸，咬牙切齿道：“强取豪夺！”
天完全黑了，屋内最亮的蜡烛不知为何突然灭了，只留下塌边一盏小灯颤颤巍巍亮着。
“什么萍水相逢，你明明是李二送给我的。只不过是我之前没忍心见你，怕吓着你，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竟然说我强取豪夺？”
李诡取下头上的发带，满头青丝倾泻而下，落在了张卯的头发上，两个人的发丝像是纠缠在了一起。
“别躲我，小郎君。”
一根苍白的手指轻轻挑起张卯的下巴，“床第之事，不要害羞。”
“不……不要！”
张卯猛的坐起身来，正午的阳光从窗缝里透出来，落了他一身。
“张卯！大中午乱叫什么？”睡在他临床的小厮不耐烦的骂道，“难得能休息一会儿还要被吵醒，天杀的……”
张卯愣愣地坐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腊月十三啊，二少爷的忌日。”
二少爷的忌日，怎么可能是二少爷的忌日？
张卯下了床，发现自己的床位不知何时换了位置，和另一个小厮的位置恰好调换了一下。
他穿好衣服，出了门。
院里绿树成荫，太阳高高悬着，炙烤着大地。
万物似乎都有条理，但是万物又都不合常理。
腊月怎么可能如同七八月一般？
张卯应该是又做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张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