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亲爱的，请多指教》陌上风轻

52、第四十九章 家长里短X私奔X唱歌

　　“米特阿姨，好久不见。”艾瑞思刻意弄出脚步声，可躺椅上的女子似乎陷入万千思绪中，听不到她在说话。
　　“米特阿姨……”她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耶？”短发女子回过神，不敢置信地说，“艾瑞思，怎么是你？”已经入夜了，这可是不适合好孩子出门乱晃的夜行时间。
　　“来看看阿姨。”艾瑞思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谎是很费心力的。“米特阿姨好像不开心，是不是小杰不乖？”
　　夜深人静的时候，纵然是米特也会不自觉露出脆弱到需要人分担的一面。她说：“小杰要考猎人，我不想他去。”她说的是小杰，目光却锁在吧台照片上笑容富有感染力的男人身上，怅然若失。
　　父子俩如出一辙，不懂为米特考虑。艾瑞思听不下去了，“我去揍他一顿，让他明白身为弱者，没资格讨价还价。”保证他三年五载下不了床，包米特省心。
　　米特被她小大人似的言行逗笑了，阻止道：“不必了，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鲸鱼岛困不住他的。只是，过不了自己一关，免不了伤感。”大概许久不发牢骚了，米特一说就停不了口，“而且猎人考试危险重重，只有金那个神经大条的男人能不拿它当回事。小杰长那么大，我为他操透了心，前几天还拔了三根白头发……”
　　艾瑞思耐心地听她越扯越远，真是同自己的生活相反的奢侈烦恼啊。听完，她反问：“那米特阿姨不打算让小杰去吗？”这个世界可和鲸鱼岛大不相同，她不怀疑小杰能接受，但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改变。
　　光说她自己，不就是在遇见那么多人之后，软化了一部分。好不好她不敢确定，反正她是世上最后一个站自己这边的人，忠于内心。
　　“拦不住的，他是金的儿子，离开只是早晚问题。”
　　“……还是去打他一顿一了百了吧。”艾瑞思不介意非常时刻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非常手段，她对奇犽都下过狠手，对付小杰那更是轻松无心理负担。
　　“艾瑞思果然是孩子，这么胡闹。小孩子啊，是不可以这么管教的。”
　　“哦？”不是你不舍得？
　　“叛逆期的男孩子是管不住的野马哦，硬是要勒紧缰绳、安上铁蹄的话，他们也会痛苦的。”
　　艾瑞思不发一言，看着米特强装镇定的表情，谁痛苦？她分明比在屋里鼾声阵阵的大男孩难受得多。
　　“讨厌，我在和一个孩子罗嗦些什么。”米特脸微微一红，从弥漫着淡淡寂寞的气氛中清醒过来，“艾瑞思你坐会儿，我去帮你泡杯热可可。”
　　转移话题的技术还有待加强呢，艾瑞思腹诽，等她走进厨房后，掏出方才起屏幕就闪个不停的手机，显示六个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揍敌客的内线电话自动接通，是总管千篇一律的生硬台词，“你好，这里是揍敌客家族内部专用……请在‘嘟’地一声后留言。”
　　“喂，父亲，我是艾瑞思。请问刚才是谁找我？”
　　那一头话筒被人拎起，梧桐平静道：“艾瑞思小姐稍等，马上为您转接。”
　　表面上互相尊敬疏远，实际是不放过一个机会提醒彼此身份，互不退让。
　　“喂，艾瑞思吗？”
　　“是我，席巴大人晚上好。”不像对梧桐那般绵里藏针，艾瑞思对席巴的敬畏发自内心。
　　“有件事要拜托你……”
　　直到挂断电话，艾瑞思的心情仍久久难以平复。

　　“艾瑞思？”米特端着一杯冒气的热饮出来时，直觉发现艾瑞思有点恍惚。
　　“没事。”艾瑞思笑笑，一切在她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你要走了？家里人在附近等着吗？”米特问道，她始终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有点早熟的女孩子。
　　怎么跟她解释呢？小杰考上猎人后别说碰见她，碰上凯特她的身份都要露馅，还是提早摊牌好一点吧。
　　她清咳一声，“米特，虽然看不出来，我也是个猎人哦。这次也是因为任务地点相近顺便来看你的。”说着，艾瑞思展示下随身携带的猎人证——一张平凡无奇的硬卡片，“猎人证不难考，小杰是个有潜质的猎人，安全方面不用为他太担心。”她还真不相信猎人协会会对金•富力士的儿子不闻不问。
　　没出过远门的全职家庭主妇被貌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待她消化完这个冲击力不小的消息，人已走远，只闻风中传来一句——
　　“下次要教我泡好喝热可可的方法哦。”
　　米特跟不上她的跳跃思维，终是释怀一笑。小艾瑞思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要紧，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这次他是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家。
　　杀人也有腻烦的一天，凭什么他的一生要在自以为是的大人们操纵下，按部就班地像完成任务一样去执行。
　　那样太无趣了。
　　奇犽反复想出一些理由来说服自己，却是按耐不住兴奋。
　　在月光下漫无目的的疾走是全新的体验，连耳畔呼啸而过的冷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奇犽没有用上揍敌客教他的技巧，隐藏踪迹做得很不彻底，所以艾瑞思轻松地追上了他，甚至还有余力胡思乱想。
　　她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怀，像个真正的十一岁男孩，手上还拿着她送的滑板。
　　她本该觉得这样的奇犽无趣的，像咕噜兽幻化出的假象，不是她心目中他应有的样子。
　　此刻又为什么犹豫不决呢？
　　“艾瑞思，把他带回来。”这是电话里席巴最后一句话，家主大人的命令在艾瑞思的脑海中不停重复。
　　他们、她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不会心软。
　　但凡事总有例外，不是么？
　　奇犽是艾瑞思唯一允许发生的例外。
　　和他的年龄，和他是不是揍敌客家的人无关，无论哪一个样子的他。只要想到那个人是奇犽，她就没法不认栽。
　　折下手边一段树枝充当提醒，艾瑞思解除了“绝”，走到他面前。

　　奇犽看见她的瞬间，毫不惊讶，只是耸耸肩，“他们派的是你啊。”
　　“是啊。”艾瑞思同样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有什么话要说么？还是……”距离明明没有拉近，可奇犽带着试探的声音一字一顿格外清晰，“直接动手？”
　　“耶耶耶！”艾瑞思声嘶力竭地叫了几下，为了搅乱局面，用悲痛沉重的口气说，“奇犽你太伤我心了，未婚夫妻要相亲相爱才对。谁要跟你打，这次我只是来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奇犽被她夸张的演技搞得哭笑不得，没法再硬起心肠装下去，撇撇嘴道：“当然，我可跟某个出尔反尔的某人不同，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家。”
　　“什么话，我可是为了你才留下的。”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看似顺其自然的对话，然而艾瑞思高兴得几乎落下泪来。
　　“嗯？”见她不回话，奇犽有点后悔，其实不过是个转瞬即逝的念头。
　　幸好月黑风高，他看不清她的失态，艾瑞思暗自庆幸，顿了一下，道：“我东西都整理好了，可不像某个人只是一时兴起。”做事要有两手准备，无后顾之忧。
　　“切，那就走吧。”
　　“走慢点啊。”她早打开“圆”确认方圆百里再无他人，不然这次随性所欲的作为那么早传到枯枯戮山就麻烦了。
　　“磨磨蹭蹭的。”
　　“真是的，这可是私奔哦，奇犽你太不注重氛围了啦。”艾瑞思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和一般十三岁的女孩子并无两样，“我们两个的私奔一定要与众不同一点。”
　　奇犽挣脱不开她缠人的力道，心里猜她是不是已经能推开第四扇门了。
　　“要做点有意义的的值得回味的事，等我们变成老公公、老太太的时候还能想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后悔了，如果时间能重来，绝对不带上这个大累赘。
　　“唔……来唱歌吧！”
　　他放弃了，放弃和这个外星球来的生物沟通。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艾瑞思放开他的胳膊，自顾自地放声歌唱。她在天使唱诗班也是严格自律，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因为学习的机会不多更要好好把握，谁知道会不会有学以致用的一天。
　　“在你的胸前/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在一片丁当响的月光下……”
　　“现在我可以做梦了吗/雪地。大森林/古老的风铃和斜塔/我可以要一株真正的圣诞树吗/上面挂满/溜冰鞋、神笛和童话/焰火、喷泉般炫耀欢乐/我可以大笑着在街上奔跑吗……”
　　“还有/不要问我/为什么在梦中微微转侧/往事，像躲在墙角的蛐蛐/小声而固执地呜咽着……”
　　“让我做个宁静的梦吧/不要离开我/那条很短很短的街/我们已经走了很长很长的岁月/让我做个安详的梦吧/不要惊动我/别理睬那盘旋不去的鸦群/只要你眼中没有一丝阴云/让我做个荒唐的梦吧/不要笑话我……”
　　“原谅并且容忍我的专制/当我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亲爱的，不要责备我/我甚至渴望/涌起热情的千万层浪头/千万次把你淹没……”
　　歌声是她不能用言语传达的心声，她并不是想倾诉，也不在乎他能听懂几分。
　　艾瑞思扬手，动作轻柔宛如舞蹈。
　　种子四散，藤蔓攀上四周树木，生长，开花，银辉洒在月白色的花朵上，美轮美奂的景象。
　　她只要他记住这个夜晚。
　　这场私奔，这场表演甚至整个舞台，她要他记住这个时候的他和她。
　　就当是她提前送的生日礼物或者几年一次的大回馈好了。
　　所以，奇犽，也请回应我的愿望吧。
　　我希望每一年都能对你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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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陌：不要嫌弃对话多又唠叨哦，没有这些，没有前面大段无聊枯燥的铺垫，女主也不会改变心意松开手让奇犽去闯一闯【不要揭穿我是为了不和剧情冲突】。
最近复习《猎人》漫画，看到开头小杰走的时候，米特泪流满面。主角风光无限的背后，有多少人辛酸哟。所以我戏说“打小杰”那一段多少有点真心。没法子，我只是对龙套更有爱一点。何况小杰还是日后和艾瑞思抢男主的元凶还不带之一【无误】。
最后的歌节选自舒婷的《会唱歌的鸢尾花》，很长，所以不贴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