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亲爱的，请多指教》陌上风轻

22、番外 Tequila (上)

作者有话要说：　　某陌：有必要一看的范围，帮助了解剧情。咱用事实证明，艾瑞思不是那狗血淋头的万能女主，另外小捧下我喜欢的但注定戏份不多的索菲亚女王。
特齐拉Tequila：是龙舌兰酒一族的顶峰。特基拉酒有时也被称为“龙舌兰”烈酒，是因为此酒的原料很特别，以龙舌兰（agave）为原料。龙舌兰是一种龙舌兰科的植物，通常要生长12年，成熟后割下送至酒厂，再被割成两半后泡洗24小时。然后榨出汁来，汁水加糖送入发酵柜中发酵两天至两天半，然后经两次蒸馏，酒精纯度达104proof一106proof，此时的酒香气突出，口味凶烈。然后放入橡木桶陈酿，陈酿时间不同，颜色和口味差异很大，白色者未经陈酿，银白色贮存期最多3年，金黄色酒贮存至少2一4年，特级特基拉需要更长的贮存期，装瓶时酒度要稀释至80proof一100proof。特基拉市一带是为Maguey龙舌兰的品质最优良的产区，且也只有以该地生产的龙舌兰酒，才允许以Tequila之名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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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齐拉是红灯区头牌的孩子。
　　本来男孩子出生在那种地方该在出生后掐死或者丢掉的，但因为当时包养母亲的是十三区有头有脸的人物老约翰，所以留了他一条小命。
　　母凭子贵，老约翰为母亲赎了身。
　　说来那之后他该叫父亲的那个男人就交上了好远，在一次火拼中渔翁得利，竟成了十三区的掌权者。老约翰高兴起来会说母亲有旺夫运，所以待他们母子一直不错。
　　只是母亲不喜欢这种提着人头过日子的生活，常抱怨如果不是自己拖累，她一定能找个对自己更好的男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守活寡。
　　父亲接手地盘后忙碌了起来，脾气也越发暴躁，喝醉了就不问缘由地殴打母亲。弄得母亲必须外出的时候，不得不往脸上多扑一层厚厚的粉来遮掩淤青和红肿，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日渐憔悴。

　　后来梧桐说其实母亲爱着那样的父亲，不然不会不厌其烦地提起他，对他的所作所为有那么多不满。在意才会觉得被伤害，只是流星街的人从来不明白如何正确地表达感情。
　　这时特齐拉会嘲讽他一句，你对索菲亚大人也是这样吗？
　　梧桐沉默了一会，说：“现在是工作时间，不宜涉及私人话题。”
　　虚伪得很彻底的男人。
　　但也是改变了特齐拉一生的女人唯一爱过的男人。

　　流星街的女王索菲亚在那个时候还个名不见经传，见过的都说她强得不像是个女人。
　　“狂得不知收敛的丫头。”男人如此评价，语气不悦，浑身迸发杀气，甚至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
　　“跟碎玻璃一样扎手。”他又说，用力一踩地上的玻璃碎片。意思很明确——做掉这女人。
　　这是十二岁的特齐拉屡见不鲜的场面，只是这次结局相反，轮到男人被做掉了。

　　“糟糕了，这不是给我们通风报信的那个女人吗？一时失手真不好意思，这两天身体不大好，脾气跟着坏了。”进门放倒一片的标致女人对着母亲的尸体自言自语。
　　特齐拉在满是尸体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女人像是没注意到他，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好，亏你男人死前求我放过你母子，你居然出卖他？遭报应了吧。”幸灾乐祸的口气。
　　这女人是个疯子。特齐拉咬着手指不敢出声。
　　像是听到他的心音，女人转过头朝他一笑，美得毛骨悚然。“你就是老约翰的孩子？误杀了你母亲很抱歉，作为补偿你可以选择死在这里或者跟我走？”
　　特齐拉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吓傻了，不会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吧？啧啧，老约翰那么宝贝你啊，流星街的人居然怕死人？还是，你在怕我这个杀人凶手？”女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黑色高筒靴沾上的血迹刺痛了特齐拉的眼。
　　“傻小子，都咬破手指了。”女人说话带着笑意，那些称得上残忍的不屑一顾的负面感情像是她的面具，比母亲精心的妆容更难看透，却令人移不开视线。
　　“真麻烦，和小孩子怎么沟通啊？”女人苦恼地抓抓头发，十指纤长，涂着紫罗兰色的指甲油，和她波浪卷的长发相近的颜色。
　　特齐拉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个怪物，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杀了人她还能笑出来？
　　“恩，真不该好心答应老约翰的。我不喜欢言而无信也不喜欢麻烦……”女人似乎下定了决心，笑眯眯地说，“留下是死，跟我走至少不会现在死，你选择吧。”
　　选择？他别无选择地点头。
　　这个女人是认真的，特齐拉以孩子的敏锐察觉到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女人摸摸他的头，心情很好似的，“早这样就对了嘛。弱者只服从听强者的话，这是流星街里必须遵守的生存法则。”
　　特齐拉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他一直引以为豪的父亲是弱者，违反了规则所以被她杀了吗？
　　那天，特齐拉跟着自称是强者的女人走了。
　　女人问他的名字。
　　“特齐拉？不是酒名吗，哈哈，我喜欢这个名字。我是索菲亚，以后被人欺负了就报我的名字。”
　　然后他被丢下了，十二岁的他独自在十三区求生。
　　仅仅半个月，他的世界就变了个样。

　　捡垃圾的老头子说他命好，十三区换了个人做主，要是以前的约翰大人看见他这种没用的小鬼估计直接杀了了事，流星街可浪费不起粮食。
　　特齐拉默默地啃着过期的面包，不说话。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现在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废物。
　　老头子在那边叨唠着索菲亚大人的好，允许他们这种上了年纪不中用的人在这里混口饭吃。
　　吃饱了的特齐拉两手往裤子上一抹，说，“我去工作了。”他拖着麻布袋子，扛起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铲子跑到垃圾山的另一头去了。不顾老头在后面骂骂咧咧，“不讨人喜欢的小兔崽子。”
　　索菲亚上台后，彻底整治了一番，募集能力稍差的人来十三区搬空几座垃圾山。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弄来了源源不断的食物，十三区顿时成了穷苦人向往的天堂，蜂拥而至。
　　父亲恐怕想不到他死后，十三区会有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吧？特齐拉愤愤地一铲子下去，灰尘飞扬，呛得他直咳嗽。
　　“还是这么没用啊，特齐拉。”索菲亚像是冤魂索命，无处不在。
　　“要你管。”特齐拉捂住口鼻，声音闷闷的。
　　索菲亚不介意他的冒犯， “当然要管。你正在做的事是我要你做的不是吗？”她有权蛮不讲理，可事实上她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只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不是你害我落到这般地步的？他不甘地瞪她一眼。
　　看出他的心事，索菲亚笑得得意，“流星街的人就是应该这么活着，要是以前的你敢对我无礼？扭扭捏捏的小少爷，比和你同龄的女孩还不如。”
　　也许她说的对，但接不接受是他的事。
　　“你闲得没事干了，老往这里跑？”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管不着就是了。”
　　一句话堵得他无言以对。

　　到下半年，原本堆满垃圾的地方宽敞了许多，焕然一新的街道让特齐拉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他力气比半年前大了不少，干的活多了，领到的食物也增加了。
　　只是分食物的老头子总会教训他一句，“要谢谢索菲亚大人，换做约翰主事那会儿，你东西还没吃进肚子里就给人抢了。”
　　这个老头自从上个月崴了脚，就干起了分发食物的工作，每天念着她的“索菲亚大人”虔诚得像个新教徒。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罗嗦的老头不见了，第一个着急的会是自己。
　　特齐拉心急火燎地到处找人。
　　他明知流星街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哪一天街口被分尸的是你每天碰面的人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不幸的是，事情比他想的更糟。
　　“哟，特齐拉啊，找谁？”索菲亚声音沙哑，她背靠墙壁，撕破的长裙上血迹斑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这个女煞星衣冠不整，特齐拉红着脸就想逃走。但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的瞬间他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
　　见索菲亚什么也没做，只是揉着太阳穴不耐烦地低语，“好吵。”
　　“你抢来的？”他想只有这个可能。
　　“我生的。”第一次看见笑意从她的脸上消失，她说，“我后悔死了。”

　　一时好心够害死特齐拉无数次，尤其当他发善心的对象是索菲亚的女儿。
　　弄清楚老头子那天只是撞到头昏了半天，特齐拉被工地上的其他人大大嘲笑了一回。
　　不过庆幸的是老头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这两天特齐拉多要了点食物，他慷慨地分了自己的一部分给他。
　　其实他自己也饿着肚子，省下来全进了一个不知感恩图报的女人的肚子里。
　　索菲亚理直气壮地说，“我吃不饱怎么喂孩子。”
　　特齐拉懒得跟她争辩。经过几天相处，他告诉自己，把这人当人还当成是女人是不对的，哪个母亲会趁人不注意就掐死自己孩子的？
　　索菲亚挑眉，“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以为谁会像我好心放妇孺一条生路的？以后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顾不了自己还顾得上她？”
　　句句在理，没句是人话而已。特齐拉充耳不闻，把洗干净的布给婴孩换上。
　　“行，你伟大，你有人性。我看你怎么救她一辈子。”索菲亚说得事不干己般，在水泥钢板上翻个身琢磨着再养上几天回去。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要怪就怪特齐拉这个没心眼的小孩忘记索菲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事实。
　　听到争吵声赶来的他看见老头被杀的整个过程。
　　索菲亚先卸了他的下巴，然后大力地扭断他脖子，手法利落，不见一滴血。
　　不过是他忘记呼吸的一个瞬间，他每日相见的人死去了。
　　凶手活动了下身子，喃喃道，“好像恢复了七八成，差不多够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理由很重要？我以为他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活够本了呢。”
　　“是我让他代替我照顾你一次的啊。他整天把你挂在嘴边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要杀他！”
　　“流星街的人活到这把岁数活成人精了，说的话有几成可信？不过我就是欣赏你单纯的个性才没下手杀你，小鬼继续保持啊。”索菲亚笑着摸摸他的头。
　　特齐拉嫌恶地拍开她那只刚杀完人的手，“我只希望这辈子再看不到你。”
　　“祝你如愿。”索菲亚摆摆手，走了。
　　但她把孩子留下了。

　　十二岁半的男孩抱着个刚出生婴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特齐拉想，要是人生阅历丰富的老头还在，搞不好能给他几个有用的建议。
　　可如今遇到的人别说指点迷津，只顾着发笑，开口就问，“你怎么还没丢了那娃娃？”
　　百般无奈之下，特齐拉去找了母亲的姐妹——红灯区的妈妈桑安妮。
　　安妮是个化着烟熏妆的红发女人，翘着二郎腿嘲讽道，“这么点大的男孩子不该上这里来。”
　　怀里的女婴哭个不停，特齐拉用盖过她的声音吼道，“拜托了，救救这个孩子。”尽管她母亲是个可恶至极的坏女人，但她是无辜的。
　　“你妹妹？”安妮缓缓吐出一口烟，悠然自得地问。
　　“恩。”特齐拉支支吾吾地应声。
　　“特齐拉你心眼不坏，不过你知不知道她在这里长大以后会做什么？”
　　“我只想她活下去。”说到底，他没有背负一条人命的觉悟。
　　“好吧，我帮你想想办法。”安妮心软了，毕竟以前特齐拉的母亲关照过她许多，就当她把人情给她儿子吧。
　　婴儿奶粉的价格超乎寻常的贵，感到责任沉重的特齐拉工作起来更是拼命，身体情况好的时候他的工作量和成年人不相上下。
　　索性他运气不错，碰上了父亲的旧部下道格。
　　道格听说特齐拉在照顾老约翰的遗孤，二话不说去抢了一堆婴儿用品，回来的时候身上伤痕累累，让他的女人海瑟薇埋怨了好几天。
　　安妮劝了他几次就放弃了，这孩子和他们这种看淡了生死的人有哪里不一样，有股磕破了头不怕流血的冲劲。
　　她看着稀罕，仿佛当年的自己也有过犯傻的时候。
　　眼角长出了皱纹，手指被烟头薰黄，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安妮摇摇头，掐灭手上的烟，夜还长，睡醒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