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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物品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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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过后的两天,是周宴的生日。早在除夕前,娇兰和国坚便已经问了周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周宴不兴过生日,每年过生日,都是周莞和娇兰最高兴。今年再问周宴的时候,周宴却不似往年一样随意,倒是认认真真的想了想。
结果等了半天,周家父母只等来一句:“我暂时没想到,想到了再说。”
娇兰撇撇嘴,知道周宴这吊儿郎当散漫惯了的样子,也没再问,只让周宴自己去想。所以便有了除夕前一天,周宴出现在俞温家的情景。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周宴坐沙发上,问俞温。
“……”俞温愣了好久,不明白周宴问这个的缘由。
“有吗?”
俞温垂眸翻动着眼珠子,认认真真想了很久,才抬头看向他,点点头。
“我想去朝宁市,去鹊峰寺。”
周宴不置可否,可俞温知道他听进去了。
当晚周宴回到家,便对娇兰说:“生日我想出去旅行。”
彼时俞温也在旁边,扭头看向周宴的瞬间,顿时明白了周宴下午问自己的用意。
娇兰倒也没有反驳,只问周宴:“去哪里?和谁?”
周宴回答:“去朝宁,和俞温。”
国坚宁神想了一会儿,才道:“可以,你带着俞温去吧。当时我和你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过这大过年的,出门一定要小心。”
娇兰见国坚难得开口同意,自然也不多作阻挠,只再三叮嘱两人一定要留神,记得给家里报平安。
周宴都一一应下,娇兰这才作罢,起身到厨房去端泡了许久的果茶。周宴回眸看俞温,俞温面上并没有雀跃的神色,反而多了几分忧思。
周宴把俞温的情绪都纳进眼底,晚上送俞温到家门时,俞温正准备进去,周宴从后伸手拉住俞温。
俞温回眸看他,神色淡淡的,没吱声。
“是不是我没提前告诉你,你不高兴?”
俞温摇摇头,垂眸不敢看他。其实俞温怎么会不高兴,这明明是他的生日,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问俞温想去什么地方。
俞温没有不高兴,只是现实的东西俞温也需要去面对。别人不懂,可周宴在俞温甫一垂眸的瞬间,便读懂了俞温的情绪。
“你不用觉得亏欠,我选择你我很坚定,因为周太太知道我坚定,所以也把你当成自己人。”周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你不好受,我们就不去了。”
俞温眉梢通红,伸手环住周宴的腰身,把脸窝进他的肩甲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俞温嘟嘟囔囔说不清晰。
周宴轻笑,有力的臂膀抱着俞温的纤细的身体,用力藏进怀里,下颚抵在俞温的发间,目光落在远处的天边,星星闪一闪的,很亮。
他说:“谁知道呢,可能天注定我为你而生。”
周宴说,我是为了要对你好,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俞温闻言,趴在他肩甲了沉默了好久好久,慢慢的,周宴显然感受到俞温轻轻颤抖的身体,肩膀处的布料,温热的湿了一片。
周宴吻向俞温的碎发,用力抱着怀里的人,任由俞温哭闹。
俞温还记得那是除夕的前一晚,天气很冷,青璃巷里的树枝都挂上了薄霜,人们讲话的时候会冒出烟气,湿冷的风拂来会钻进人的外套里。
可那天晚上,俞温没觉得冷,一点都没觉得冷。
那是俞温记事以来,过过最温暖的的一个除夕。
终于俞温还是决定和周宴一起去朝宁,但俞温也是软磨硬泡,才拒绝了娇兰这个月的温习费,当作是自己去旅行的费用。娇兰实在没有办法,也没有再强求,便把这个月的工资又收了起来。
出门的这天,国坚开车把两人送到火车站去。娇兰坐在副驾驶上,周宴和俞温坐在后面。
“你说坐飞机去多方便,还快。你们非得坐火车。”娇兰坐在前排忍不住回头来说嘴。
“我乐意。”周宴抬眸佯瞪了娇兰一瞬。
娇兰这才悟过来,看向俞温静了一瞬,这才知道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闭了嘴,倚在椅背上闭眸休息。
“你也睡一会,火车站还得一会儿。”周宴扭头对俞温说。
“没事。”俞温摇摇头:“我不困。”
周宴和俞温在火车站下车,周家父母一再叮嘱要注意安全,两人都一一应下来。直至两人进了站,周家父母才上车离开。
俞温只背了一个小包,其他东西都在行李箱里,周宴两手拖着行李箱,空不出手来牵俞温。
“你跟着我别走神。”周宴每走两三步便要回头看一下。
因为是春节前后,火车站到处拥挤得不像样,人山人海的涌成一片。俞温怕他一直回头撞到人,干脆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与他持平着往前走。
过安检、检票、上火车、找座位。等俞温和周宴在座位上坐下时,里进站已经过去了半小时,离火车开动还有三分钟。
“这一趟得三个多小时,你先眯一会儿。”
“我不睡,我想看会儿风景。”
周宴也没再劝,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景从慢到快一帧帧的闪过。
“到了朝宁,有什么景区想去吗?”
“没有,你定吧,我听你的。”
“为什么想去鹊峰寺?”
这回俞温探头看风景的脸终于扭了过来,说:“说不清,但是能让我平静下来。”
周宴伸手揽过俞温,让俞温靠在自己怀里看风景,自己寐着眸子,没再和俞温说话。
过了良久,俞温见周宴没了声音,这才昂首看他。不知道周宴睡没睡着,他的呼吸声很轻很平,眉目干净,比初见时多了几分沉静。
俞温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伸手去触摸他浓黑英气的剑眉。甫伸出手去一触,周宴便笑着抓住了俞温的手,含笑看着俞温。
俞温撇撇嘴,松了手。
“等高考之后,我带你去见见我母亲吧。”俞温靠在他肩上忽然说。
周宴沉默了一会儿,俞温心中咯噔一下,以为他不愿意。俞温不由得抬眸看去,周宴也正垂眸望着自己。
有那么一刹那,俞温觉得他的眸中像是一股深沉的潭水,潭水里有旋涡,一个不经意间,便会让人沉沦在里。
他开口道:“好。”
他的回答很平静,很清淡。只有周宴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坚定,坚定的像个无坚不摧、无所不能,他像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