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VOL.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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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准楠是在出门买菜的时候被绑架的。
背后突袭一人，一块布压在口鼻，她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眼睛被蒙着，布条拉到后脑勺绑了一个结，缠得太紧，绷得她的太阳穴生疼。一块红布叠了又叠，强塞进她的嘴里，她叫不出声。
“唔唔唔唔唔唔……”
在这样的情况下，视觉下线，听觉便被放大，她挣扎无果。在一片寂静中，木门从外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带着说话声。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男人的声音很浑厚，他的拳头砸在墙上，“咚”的一声，地动山摇，木房子都快塌了。
女人近乎咬牙切齿，尖着声音说：“那我不管，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也不想让她们好过！”
“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路大哥，你可不能这样说我啊！我也是受害者啊！”
这是一座郊外的老房子，年岁已久，墙面苍白，地上还是过去的水泥地，外面是茂密的松树，以及高低错落的灌木丛，太隐蔽了。
正因为如此，这也是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季准楠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紧接着，另一道拖拽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衣物擦着地，鞋侧的硅胶拖拽出一条长长的挪动痕迹，灰尘飞扬，男人汗湿的手像是从黒浆里淘出来的。
季准楠装作未清醒的状态，保持着原动作，任凭女人踢她腿也无动于衷。
女人蹲下身，敲敲她的脸。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心里是慌张的，目光转向男人，一脸焦急：“你看她是不是死了啊？”
男人闻言，淡言：“没死，还晕着呢！”
男人单臂挑起另一具身躯，仍在墙上靠着，依葫芦画瓢地捆绑她。操作之熟练，看得身旁的女人胆战心惊。
“现在知道怕了？”男人嗤一声。
女人软调子答他：“怎么可能？”
刚才距离远，季准楠听不太清楚。可现在两人就在眼前，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听得十分清晰。不但如此，还非常熟悉。她心下一紧，是熟人作案。
“路大哥，她们什么时候醒来？”
“快了，等会儿小胡来帮你。我警告你，威胁点到即止，别弄出人命。”
女人点头：“那是肯定的，我的胆子很小的。”
……
季准楠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了重见光明。只是身旁与她一同被绑架的人先苏醒过来，身体剧烈地挣扎着，甚至波及到了她。
她睁开眼，见到了这场绑架的始作俑者。
是徐卉冰，她早该猜到的！
徐卉冰闲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周身打扮与这灰扑扑的老房子格格不入。灰青色的烟灰在烟杆上积了长长的一条，她夹住，指尖小幅度抖了抖，如屑飘落。
徐卉冰察觉到她的目光，笑出了声：“醒了？”
季准楠侧过头，看见了同样醒过来的赵岑樱，她回过头去，怒视着徐卉冰。
徐卉冰走过去，把两人嘴里塞的布摘下，转过头走了几步，又停下，说：“你们以为你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赵岑樱欲言又止，她处于脱力状态，随便一人都能置她于死地。
季准楠敏锐地侧目看她。
赵岑樱摇了摇脑袋，但干涸开裂的唇齿暴露了她的状态。
“是你。”徐卉冰指着季准楠，沉默了三秒，又惊厥地转了一个角度，指了指赵岑樱，“还有你！是你们告诉我的家人的！一定是你们！不然，他们怎么会看不起我？”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徐卉冰一人在尖叫。
“我的女儿，她说，她竟然说我恶心。她指着自己的母亲，说恶心。我的父母，说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儿。我花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心思在他们的身上，现在呢？都没了。”
她绝望地笑出声，手指在颤抖：“卢明照也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了……”
徐卉冰的膝盖一瞬间折下去，跪在地上，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点，她愤怒地弯下腰，揪住赵岑樱的头发，用力扯着，她已经疯了。
“我要你们陪我一起下地狱！”
她拿着小刀，刀锋锃亮，侧着切下去，一刀又一刀，宣泄着情绪。
季准楠表情抽搐，忍受着，不出声，怕再刺激她。
没过多久，又一个男人进来了，徐卉冰与那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换了班，她冷眼扫过季准楠和赵岑樱落难的窘迫模样，得意地摔门就走了。
季准楠昂着脑袋，收回目光，视线与男人在半空中交汇在一处。
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满脸络腮胡，花白的头发彰显着他已不再年轻。他的眼里似有火在烧，每停留在季准楠身上一秒，她的身上就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季准楠别开眼，问：“你们想要干什么？”
男人从包里掏出钱，粗鄙地舔着手指，一张张拨弄着，眼里欲·望横流：“什么都想要。尤其是你们两个女人的身体。”
“你不怕警·察吗？”
“怕啊，反正我都是癌症晚期了，没多久可以活了，不如痛痛快快地爽一把，做个风·流·鬼。”
他一提到“鬼”这个字，季准楠就想起了顾得。心中念了无数次他的名字，只希望他能够来救自己，可是没用，顾得没来。
男人起身，几步走到季准楠面前，指腹挑起她的下颚，笑得狠戾：“认出我是谁了吗？”
季准楠睁大了眼睛瞪他，往死里瞪。
男人笑了笑，觉得无趣：“我是刘小鬼啊！”
季准楠反应过来，混沌不清地说：“刘小鬼？你，你，你附身在这个人身上。你不怕自己被顾得发现吗？”
“顾得？我现在已经是戴罪之身，本来就要死的人，还在乎早死晚死吗？我在人间风流快活，本来藏得好好的，我说怎么就被顾得这个老滑头抓住了！原来是因为你啊！”
季准楠移开下巴：“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受的惩罚。”
赵岑樱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男人露出邪恶的表情，褪下衣物，光·洁·粗·糙的身体暴露在天地间，他坏笑着，停不下来，一阵灰尘此起彼伏地落下，伴随着衣物落地的声音。
季准楠惊恐地闭上眼睛。
赵岑樱挣扎着，小腿在地上摩擦起尘，她叫出声，惨烈的声音被放大在木房内。
……
就在这时，徐卉冰在门外搭起木堆。其实场地在之前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但她心中仍旧有担心，便捞起藏好的镰刀，砍去多余的草木，把酒精泼在草堆上。
她很累，汗水直淌，衣物紧贴后背。
她无比清楚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但她不在乎，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房子内发出一声又一声撕裂的吼叫声，她感到务必地痛快。可下一秒，她低下头，盯着指缝漆黑的手。烦躁的感觉直掀颅顶，或许是她屈从了自己的软弱，她慢慢起身，一步又一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
到了门口，她点起火苗，双手护住它，看它越烧越烈。
直到火圈开始扩大，她才掀门而入。控制不住自己，小声哭了起来，直到看见里面的场景，她又开始笑。
严聿临和何笑衷联同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了，周围的草木被人为劈开，绕了房子一整圈，化作助燃剂，犹如火上浇油。
警方要求大家在火圈外，不要靠近，这场火太大了。谁都没有料想到，绑·匪竟然纵火。
警·察低沉地说：“来不及了，这火已经快把房子烧完了。我们来晚了。”
这是一道选择题，带着痛快地苟延残喘，或是共同赴死。
严聿临和何笑衷都没有犹豫，他们趁周围的人没注意到，就已经一前一后跑进火场了。
大火漫过天，黑色的浓烟直冲苍穹。
火里，有他们爱着的人。
哪怕枯灰白骨，烈火焚身，他们都不会抛下对方一个人。
说好的，一生一世，他们怎么能违背誓言呢？
严聿临在来之前还同季准楠有说有笑，她抱着他的腰，冲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严聿临，你娶到我，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严聿临摇摇头：“不是。”
“什么不是？”季准楠抬头，揪着他胸口的衣服。
“能和你到老才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季准楠在他怀里咯咯地笑不停：“那说好了，你陪我养老，我陪你到老，一起看儿孙满堂，花醉堂前客。敢不敢呀？”
“敢。”
这一场景如梦似幻，带他走入昨日的嬉笑之中。
最后，她说：“我爱你。”
一生几十年难道就短暂到容忍不下他与她在一起的片刻温存吗？
季准楠，你别怕，我来了。
你在哪里，我就去找你，不论千山万水，只要是你，我就愿意。
等我！
千万得等我！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泪水不知在何时已经从眼眶里淌了出来。那不是眼泪，是他的血，是他的脏器破裂的声音。
跑入火海之中，他似乎听见了她低低的求助声。
“是我！季准楠！你在哪里？不准睡！”
他吼出声，脚步颤颤巍巍，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准睡！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VOL.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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