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VOL.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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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聿临说的并无道理，季准楠其实心里如明镜般清楚透亮。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的确有些动摇了。不能说原谅他，只是不那么急切地想要推开他了。
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明明过去她那么怨恨他甩了自己。或许是因为穿越的因素，两人不得不呆在一块儿，自然而然就会形成的一种依赖的错觉。
但他亲手断送两人姻缘的这种做法，那是两人之间浑然天成的一道天堑，她跨不过去，严聿临也跳过不来。
“严聿临，我要是现在跟你解释，你应该也听不进去。但有句话我不得不问你，你有什么把握，让我原谅过去的你？原谅过去的那些事情？”
季准楠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忍不住伸手扶额，整个人开始沉默不语。
手机里传出来的风声越来越大，树叶剥落一地，而后哗哗作响，形成两人之间天然的阻隔。
严聿临的衣角被风刮动，他碰了碰鼻梁，眼帘略带疲惫地垂下，下颚一瞬间绷紧。
他不知道此刻说什么才好，毕竟当初的自己实在是被两人的状态折磨到头疼，日日争吵，再牢固的感情都会被风干成沙。
两人恢复到缄默无言的状态，形成一堵无形但坚不可摧的钢墙。
直至严聿临打破寂静：“能听我解释吗？”
过两秒，季准楠抬头望向天空，白云在遥远的天际流逸，像极了她那望不见尽头的未来。
她猛吸了一口气，心态缓和下来，应了一声：“好，你说吧，我听着。”
想着，不论他想说什么，自己总归还是要听听看。
严聿临眉头紧蹙，得到她这样不反对的态度，稍微松了一口气，插向鼻梁的眉心缓缓抻平，坦白：“我首先得承认之前轻易就放弃我们长达七年的感情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甚至可以说是不是很理智。”
季准楠“嗯”了一声，截断他的话：“你现在就是想说这些吗？”只抛出来这样轻飘飘的一句，也没趁机多加数落。
“当时我们三天两头地争吵，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后来我也逐渐厌烦了我们之间的这种状态。甚至于，我觉得也许分开是一种不错的决定，至少我们之间还能保持着彼此的感情，至少能体面分手。”
季准楠听到这句，发笑：“你觉得体面了吗？”
严聿临自知又踩了雷，嗡嗡地应了声，老实承认：“没达到预期效果。”
季准楠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喉咙紧涩：“嗯，你想表达的我都知道。”
“对不起。”
季准楠舔了舔唇：“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你能原谅我吗？”不依不饶地追问，其目的肉眼可见。
“这次你的预期效果又是什么？”季准楠直接挑明利害。
严聿临深知话术再婉转都敌不过季准楠的只言片语。她简明扼要地拆穿他，不留一丝缝隙，直接让他丢盔卸甲。
“想要你原谅我。”严聿临知道她刻意避开这句话，顿了顿又接起话头，“原谅我，好不好？”
“要听实话吗？严聿临。”季准楠又念了一遍他的全名，眸色沉沉。
严聿临的心瞬间有了落空的既视感，攥成拳头的手堵在唇边，咳了一声：“你还是挑我喜欢的说吧。”
季准楠不吭声，这次又是长久的安静。
严聿临咬着下嘴唇，目光斜向远处，有点难以启齿：“这么难说出口吗？”
“其实还好，我是指相比过去，现在的容忍度似乎增强了。”
严聿临淡淡地笑出声：“是吗？那我该恭喜吗？”
季准楠不清楚他这话什么意思，挑眉“嗯”了一声，嗓调微凉。
“我是说我应该庆祝吗？”严聿临抬脚向前走了，不知不觉到达一块台阶旁，他的脚尖贴着台阶线擦过，“至少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季准楠压低声音，转过身看回头路：“值得庆祝？”
“当然，对我来说就是一件比呼吸还要重要的大事。”
严聿临在话术上并没有要乘胜追击的意思，毕竟季准楠能够在这样的时候不呛他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多说无益，如果再触一次雷，她非得点燃自己不可。
倏地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太容易知足了。
严聿临愣了一下，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饿的时候，吃什么都不挑，现在的季准楠就是这样的状态。
“好。”
……
通话结束后，季准楠仍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尽管赵岑樱好心帮季准楠面试下一个老伴，但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说好听点，就是严聿临再不济，她也能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毕竟她比较独立。
说难听点，那就是自己的眼界太高，看不上那些人。
等离那人远了，赵岑樱才将脑袋凑过来，捂着嘴唇，眼睛四处张望，问她：“你是不是没看上人家？”
季准楠耸耸肩，挺无奈地承认：“可能我的眼界比较高？”
“那是得挺高的。”赵岑樱想了想，按照严聿临的标准找，是不太容易。又说，“对了，你把手机拿出来。”
季准楠面露疑惑：“干什么？”
“反正不害你。”赵岑樱眼里盛满了亮光，下颌朝她的方向点了点。
季准楠不清楚赵岑樱接下来要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地把手机交给她，歪着脖子瞥她的动作。
赵岑樱操作完后，抬高手肘，抵了抵季准楠的手臂，将手机递给她的时候，挑眉。
季准楠垂眸落在手机屏幕上，指尖向上滑动：“你给我加了什么群？”
定睛一看，群名——【阳间风华】
-还珠阿哥：欢迎新人.JPG
-酸甜木子李：@所有人，优质美女快到碗里来。
-欲买桂花同载酒：我有很多优质老伴呦，需要的话找我就行。
……
季准楠顿时无奈：“加群找老伴？”
“现在这个时代找个老伴都得网上面试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打听过了。目前真正事业有成的男人都是没有时间来相亲角的。”赵岑樱冲她露出一个甜腻的微笑，“随时掌握一手资源。”
季准楠笑得发颤，力度很小地推了推赵岑樱的肩膀：“真是受够你了，我看啊，你这出馊主意的方式和何笑衷差不了多少。”
赵岑樱脸色一瞬间有细微的变化，耳骨微微变得嫣红，抬眼看向季准楠，赶紧伸手比出一个止住的手部动作：“你可别把我和何笑衷那家伙放在一起。”
季准楠睫毛上抬，表明内心想法：“你俩，半斤八两吧。对了，一会儿你要到我家去吃饭吗？”
赵岑樱不带一丝犹豫地摇头拒绝了。
“真的不去？怎么看你有点心虚的模样？”
赵岑樱言辞义正地竖着三根手指：“怎么可能？我赵岑樱怕过谁？”
季准楠笑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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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四十五，欧香花园小区。
小区楼下的路灯接连亮起，石子路绕着黄果兰树一圈又一圈，天边暮色翻滚，旖旎的日光汹涌而来。
季准楠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格外安静的砖路上突兀地插入一道格格不入的声响——
一个中年男人拉长嗓子：“老许就不应该这样下，你看你这又快让老严赢了！”
“老许你这放水也太明显了吧。”
周遭的女人看不下去了，都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脸，纷纷扬扬指责姓许的人——
“明明就是许阳敌不过老严！”
“是啊，哪里是许阳放水？明明就是老严下棋技术好嘛！”
何笑衷弯着腰，脑袋隐在人群里，若有若无中能瞥见他同人说话的动作。幅度很大，他的个头又很高，在一众身高偏小的老头中一眼就能认出来。
季准楠站在原地，没找到严聿临的身影。
何笑衷伸手搭在严聿临的肩膀上，攀在他脸侧吹风。下一秒，他满意地挺直腰背，整个人精神倍增，勾着唇，指尖朝着桌面点点，同身边人说着什么，嘴都要笑烂了。
一刹那，人群哄笑出声，目光齐齐定在一位中年女人身上。
季准楠只能看见那女人的背影。
女人伸手在半空中摆了摆，脚步却自然地往前挪了挪，而后停住，嗓门挺大地说：“不要开老严的玩笑啦，人家纯粹下棋技术好，哪里有我的事情？”
起哄声落在天地间，不绝如缕，尽数送入了季准楠的耳中。
严聿临则是目光一动不动地垂向棋桌，眼神冷淡而不掺杂一丝感情。仿佛他是个十足的局外人，而话题的中心不是他。
有人不放过这个话题，高呼：“谁不知道你站哪方，哪方就赢啊？”
……
苍穹嵌着星月，一缕又一缕地散落下来，天上地下都亮透了。
他喜欢自己吗？
可能有一点。
他是什么样的人？
中央空调。
自己还要原谅他吗？
想得美。
季准楠眨着眼睛，安静地看完整场闹剧。
说来可笑，她目前的丈夫在外总是有一群女人围绕在他身边，或许这归功于他的颜值，甚至于其他的外界因素。但她不想深想下去，脑袋里嗡嗡作响，最后一根神经似要崩断。
她听不下去了，不带一丝留念，转身欲离开这个地方。
但走了几步，脚步顿住。
她给严聿临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听很快，似是随时都在等着。
“喂？”严聿临起身，迅速转移阵地，避开嘈杂人声，对面迟迟不发声，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舒缓且温柔，“季准楠？”
季准楠冷哼出声：“严聿临，你可以。”
“你在哪儿？”
“你转过来看看。”
严聿临狂奔到她面前，大喘着气，笑着准备摸她的脑袋。被季准楠伸手挡开，他无奈地吸着鼻子。
严聿临问：“饿了吗？”
季准楠抱臂看着他，脸色不好看。
严聿临俯下身来拉她的手，这次没让她挣脱开来，嘴角泛起弧度：“走，老公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你看不出来我不高兴吗？”
“看出来了啊！”严聿临拉着她向前走，将她的手牢牢压向自己的手臂，宠溺地笑开，“我这不是正在哄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VOL.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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