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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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真悟吃着东西还时不时地发出评论，听起来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但看过去却只是一小盘普通的羽二玄饼。
木莲的口味一向不爱甜，宫司在狐狸的指引下给她准备的点心那就更不甜了，一般人吃了可能都要说这点心不正宗，更别说嗜甜的菅原真悟了。
木莲看了眼这表演欲上来的男人，微微叹气，低声询问：“加茂的身体怎么样？”
“不怎么样，”菅原真悟咽下嘴里正常的食物，随意地伸了个懒腰，“跟你身边那个一样——”
“被那个东西诅咒了而已。”
就算睡着了，北山也皱着眉头，一副惴惴不安地样子，直到木莲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暖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入北山的身体，而木莲皱着眉，缓慢地呼吸着。
灵力顺着骨脊流淌，温暖的气息走过后却留下了碎裂的疼痛，木莲有些难受，但比起小时候那种用针尖碾碎骨头似的，密集且急促的疼痛感，这个还在忍受范围内。
“我记得那家伙说过，你不能利用灵力哦。”
菅原真悟甩了甩自己手上燃烧了一半的符纸，由灵力点燃的火焰呈现出梦幻的幽蓝色，而符纸上写着的“木蓮”两字已经烧得只剩下“連”不说，幽蓝的火焰依旧在向着他的指尖燃去。
“这种状况，呜——”菅原真悟认真地回忆了下，“想不起来了唉～”
木莲无奈，“这种状况就是，你该让我休息了。”
“嗯？”
菅原真悟仔细回想了下安倍晴明说过的，再看看已经停止燃烧的符文，上面的字体也不再闪亮，他转头认真地看着木莲，笑眯眯地确定，“真的没问题？”
“骗你并没有好处。”
木莲认真地看着菅原真悟，“我不需要骗你。”
燃烧出的灰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无声间如同晨曦中的萤火虫，瞬间消散无踪。
“行吧～”
菅原真悟笑眯眯地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了一句，“今天是谁通知你不能去的呢？”
木莲看了眼菅原真悟，随后摇头不说话，以前神明与独特的人类建立联系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现在的岛国太过脆弱，菅原真悟他身上又有小蛇的契约，——没必要让他再被一位神明注视着。
见木莲态度坚定，菅原真悟放弃了，“好吧，那你肯定知道那件事吧，那个造神的实验。”
“……造神？”
“唉？”菅原真悟有些夸张地惊奇着，不过一见木莲皱眉，他就乖巧地压低了声音，“很简单嘛，就那个咒灵的进阶实验啦，不过这是在你离开平安京后才发现的事情。”
木莲皱眉，她这些年看的资料里可没有任何与咒灵实验相关的……
“他们想瞒着我。”
菅原真悟无辜眨眼，“我可什么都没说。”
他笑眯眯地看着木莲，等她思考出头绪，自己则为平安京的那两位默哀一秒，接着就幸灾乐祸地嘿嘿笑着。
要知道就算木莲她不坐那一位的位置，仍有余威的法皇也会压着他给她低头，之前结亲的暗示也不过是他的纵容，至于现在——
“让他们去做梦吧。”
木莲默许了菅原真悟的小心思，“晴明知道吗？”
“那家伙被乡下来的阴阳师压着挑战呢。”菅原真悟乐呵呵地说着安倍晴明跟芦屋道满的相爱相杀，“差一点就被砍掉脑袋，夺了第一名称号哦～”
“……他是我大侄儿。”
木莲希望菅原真悟能稍微收敛一点他的幸灾乐祸。
可菅原真悟无辜歪头，“我又没说假话～”
只是木莲的眼神看得菅原真悟难得有些心虚，把符纸折成方方正正的小纸片，摆在桌子上推来划去，看似不想继续话题，却突然又来了一句，“安倍那家伙希望你不要继续你的计划哦。”
“他没有跟我说具体是什么，”菅原真悟认真地看着木莲的眼睛，“但是他要我告诉你，人类并不是你的责任。”
“人类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啊，”木莲奇怪他的说法，“我现在做的事情，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才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地变得不像自己。”
“……”
菅原真悟专注的眼神让木莲有些尴尬，她忍不住顺了下头发，眼睛却认真地回视过去，“有什么不对？”
“没有，”菅原真悟挑眉，“我一直觉得你很奇怪，也很有趣。”
木莲迟疑，“谢谢？”
“你为什么要这么的‘体贴’呢？”菅原真悟不能理解，“拥有能力，却这么——”
他认认真真地想着词汇，最后用了一个，“卑微？”
木莲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有些尴尬，因为她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让她卑微的事情。
“嘛，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菅原真悟捏着符纸把玩，“文学课是真的很重要唉，现在都不懂得如何解释了。”
“学习很重要。”木莲顺着接话，“只有更多人懂得思考，这个地方才会有所改善。”
“可我就知道那个将军带点脑子，”菅原真悟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虽然我还没有见到他本人，但是他可是个很成功的政客哦。”
“嗯？”
“他的先祖将荣姬跟鬼大将变成了茨城的守护神，”菅原真悟说着，还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卷轴，“这是我从元太那里摸、拿到的，他很期待我的到访哦～”
木莲看了眼他，他瘪嘴，把卷轴丢给木莲就起身三两步，顺势弯腰，公主抱着北山把她放到了侧卧，随后门也不关就回到了桌子边，看了眼在认真看卷轴的木莲，又转身摸走了北山的糕点，就着微凉的茶水开始吃东西。
卷轴上的信息不多，就记载了“荣姬”跟“鬼大将”成为茨城守护神后，来自四方妖魔的善意，与近期诞生的“土地神”。
而木莲看着特意标注在前的日期，稍作计算后发现，这是她彻底封闭灵视后的第三年。
她在平安京内无所事事，每天吃喝玩乐耍，可在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有脏东西借着她的身影，吃人。
木莲有些恶心。
“幸好你没去，”菅原真悟咽下口中最后一块点心，喝了口凉茶，打了个嗝，“你去了，它就真的能孵化了。”
“孵化？”
“这个说起来很麻烦啦，”菅原真悟打着呵欠，认真想了下选择放弃，“我的脑袋因为过度使用而选择罢工，反正它都已经被大爷我祓除了，你干嘛管那么多唉，还是熬夜，不知道熬夜伤身体，会影响我的美貌吗？”
“……那早些休息吧。”
就等这句话的菅原真悟顺手把符纸塞到怀里揣着，干净利落地跳起身，伸了个懒腰，眼神却瞟向侧卧，暗示要不要把巫女带走，只是在得到一个摇头与一句好梦后，他也懒得去管闲事，随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潇洒地走出了门。
不过比起以往遭殃的窗户，这一次他还记起了顺手关门。
木莲确认他走远后，依次检查了门窗，确认已经关好后，自己再次回到桌边，将干净的餐盘堆叠后放置在一边。
豆大的烛火还在顽强地跳动着，她伸手用挑针拨弄了下，昏暗的室内瞬间亮堂了些。
室内安静到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而屋外似乎刮起了夜风，树枝被击打出杂乱的音序，而木莲只看着闪烁的烛火，微微叹气。
巴掌大的罗生被她从怀里捧到了掌心，他依旧在呼呼大睡着，困倦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爱，可惜可爱之余，木莲只觉得难受。
「莲……」
闪烁的光影聚集成一个娇小的光团，轻飘飘地落在了木莲的指尖，「你还好吗？」
比罗生还要娇小的御馔津声音微弱到屋外的风声都能轻易盖住。
木莲摇头，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化作了一句，“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哦。”
「……嗯，」御馔津的声音断断续续，「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吗？」
木莲垂眸，“不是……”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按照卷轴上的信息，再结合这些年的变化，——那个咒灵是依托荣姬的传闻出现，是凭借着她以前对茨城的土地改革，利用农肥之类的东西“变成”粮食——而它的诞生，需要跟木莲沾边。
就算她本人不认可，但只要她去接触了它……
轻飘飘的光团晃晃悠悠地飞落到木莲的肩膀上，细微如同微风拂过的触感落在脸颊边，祂认真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夜风撞开窗帘掐灭了暖橘的烛火，死寂的黑暗中似乎就剩下细弱的光点在散发着微光。
过了许久，木莲才柔声回复，“对不起。”
「……惠比寿会拿鱼竿敲你脑袋的，」御馔津郁闷到亮度都降低了，「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呢？」
「无条件地信任着我、们，却又要把一切都瞒着我们，——天照都说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计划。」
御馔津不高兴地落到了烛台上，窗户被无形的力量关闭，昏暗的室内燃起豆大的烛火，暖橘几乎要与暖金融合，相互辉映下似乎能照亮夜空。
「那位大人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分，但只要你跟她直接开口，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
木莲乖巧点头，却小心地用魔力封闭了罗生的五感。
「……我们是朋友吧？」
“是。”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也会被外力影响呢？」
“……”
自从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后，光脉就开始光明正大地影响着她周围的一切，所以木莲几乎本能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在发生变故后，——远离她……
「记住一句话，」御馔津飞到了木莲的面前，小小的光团在空气中起伏，祂努力稳住自身，一字一句地强调说，「你为人类带来的，从来都不是不幸！」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