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漂泊于尘世之中（请务必看作话） ...
-
要说到能满足拥有王之财宝的最古之王那刁钻口味的酒，木莲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没人尝过的“神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味道，也不晓得配不配神酒之名。
至于其他的酒，木莲看着坐在王位上对着每日的文案苦恼到恨不得掀翻议事厅的吉尔伽美什，唇角憋着但眼角却带着笑。
“哈！你笑什么笑！还不过来帮我！”
暴躁的王说着冗长的话语，去掉那不必要的王词后，意思不过是一边抱怨挚友去了那什么杉之森还不带自己，一边烦恼那群“吃闲饭”的臣民连谁家的牛丢了都要问王的决策。
木莲掩唇偷笑，顺手将处理好的泥板放到了王的桌面上，然后听着王絮絮叨叨地说着赏赐她的荣光，听出那里面藏得极深的轻松后，干脆就站在王的身边帮他分出必要与不必要的泥板。
在恩奇都分担了王的“负担”后，乌鲁克的人民明显轻松了许多，比起木莲翻阅到的那些中规中矩的泥板，现在的泥板用词都要随性许多，而且好多“杂务”都在报喜，用“请王决策”的语调说着生活的富足。
“他们真的很喜欢您呢。”
木莲将分属杂务的泥板放在一边，将写着政事的泥板搬到吉尔伽美什手边，一边对莫名其妙的吉尔伽美什笑，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说出了那些杂务里蕴含的幸福，“他们真的很敬仰您呢。”
吉尔伽美什仰着下巴就是哈哈哈哈，“那当然，王背负了人民的未来，人民当然要将一切都交付于王！怎么样，被本王的荣光所感动，跟随着本王的脚步，本王必将给予你所追求的东西！”
“？”木莲歪头，疑惑的眼神让吉尔伽美什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原来如此，你还未了解你所代表的东西啊！”
说完莫名其妙的话，吉尔伽美什就开始飞快地处理起他的责任，至于木莲，她有些无聊地看着屋外的阳光，醒了想就直接出了门。
等太阳照出的影子最小时，木莲端着一盘吃食就回来了，吉尔伽美什放下手中的泥板，活动了下手臂后扬了扬下巴，“这次你打算用什么取悦本王？”
木莲将食盘放在吉尔伽美什身前，“不过是些下酒菜，主角是这个。”从本丸特意挖出的酒窖里拿出一壶酒，“这是我在、朋友家酿造的两份酒中并未送出的酒，连名字都还没取呢。”
“哦？”吉尔伽美什伸手直接拿过了瓶身微凉的酒壶，掀开封盖，一阵浓烈的酒香就直接蹿了出来，“果酒？”
“嗯哼，”木莲点点头，“它的原材料就是朋友家出产的水果，但水果的用量跟配置不同，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它的口感，再说封坛都封了这么多年，我最多能确认它还可以喝，但口感什么的，应该与‘比翼’相似吧？”
“比翼？”
“因为那段时间吃狗粮吃的有点撑，”木莲想起那对天狗，手臂撑着王的办公桌，对着他笑，“因为想要祝福他们的爱情，所以就给另一壶酒取名比翼，那一壶用的原料都偏甜，想着酿造的日期不长，应该是适合他们的味道，结果意想不到的很适合呢。只是这一批的酒，最开始的目标是记录友谊，酿好了也没尝过，也不知道味道对不对。”
吉尔伽美什不置可否，只是就着一人饮的酒壶喝了口，这一次他表情明显放松了些，带着细微的满足与愉悦，却一点都不想满足木莲的好奇心。
“味道怎么样？辣不辣？还是酸甜口？”
某个任性的王吃完了酒菜后就把好奇心满满的家伙赶了出去，“等挚友回来了，本王允许这酒成为宴会的主角！”
木莲很想说这酒最多就剩一个大肚坛那么多，别说成为宴会的主角了，让吉尔伽美什这样的王者喝醉都难，而恩奇都他根本不会醉，这酒就是再酿三十坛都没用，更别说爱宕山的水果这儿没有啊！
但任性的王才不会管这些，他只是觉得那酒水能让他想起于挚友战斗的热情与一同冒险的愉悦，想要与恩奇都分享自己的美酒而已。
“王喜爱它，所以它就叫——”
“同袍！”木莲拒绝吉尔伽美什为她的酒取名字，就像她拒绝那些王恩之类的冗长的、只能彰显王的“荣光”的词汇一样，“它叫同袍。”
*
恩奇都不喜欢酒，但是同袍却能让他陪着吉尔伽美什喝上一会，然后看着不尽兴的吉尔伽美什从王财里捧出一个大金杯交给坐在一边吃水果的木莲，“帮王与挚友斟酒的荣幸就交给你了！”
木莲瞥了眼吉尔伽美什，又看了看那个充盈着魔力的大金杯，打了个呵欠，从本丸里掏出了在荒川边酿造的“千河”，替了吉尔伽美什面前空荡荡的酒杯后，又拿出了温柔的梨语给恩奇都，接着又从本丸的厨房里掏出自己曾经制作的重辣烧烤料，接过厨师的工作后就开始了“刺激鼻腔”的烧烤活。
最后，看着醉醺醺的吉尔伽美什，木莲的眼神飘过了那红通通的嘴唇，掩不住笑意地问恩奇都，“半神会——得痔疮吗？”
“痔疮？”
“没事儿，”木莲拍了拍啥都不懂的绿发美人，又从本丸里拿出了冰镇好的大西瓜，切了两半后就一人一勺子地坐在院子里看睡得昏沉沉的吉尔伽美什，“希望他去厕所的时候，不会想抓我。”
吃着大西瓜，恩奇都满脸问号。
“你想尝尝千河吗？”
木莲从酒窖里盛了一小杯千河递给明显好奇的恩奇都，“这是我收集了三种水，天上之水、地上之水跟无形之水后，灌以灵力酿造出的千河，是我看过、听过又体验过的流动之物集合着期待酿造的酒……”
恩奇都垂眸，似乎在细细体谅，唇角带着笑，却在抬眼看木莲时，轻轻叹息，“它应该还有个名字。”
木莲没说话，挖了一口西瓜，慢慢地嚼。
“这是你说的‘神酒’？”
月光照亮了天空，篝火点亮了大地，木莲看着花园里娇艳的花，摇了摇头，“神酒只有一壶呢……”
独一壶的神酒被她送给了那个好心的小和尚，用于祭奠他为她准备的那块馒头。
“我也不知道神酒的味道，”木莲伸手戳了下手边娇艳的花，笑容温和，“我只知道那酒是关于‘人世’的体会，是我在那个地方游历了百年才在恍惚中取得的一壶酒。”
取得？
恩奇都疑惑木莲的用词，但却体贴地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挖了一口西瓜，啊呜一下吃得颇为开心。
“我只知道有一天我睡着了，身边是当时认识的一个老人，”木莲也吃了口西瓜，慢慢地咀嚼，同时思考着该怎么简单地说出一个人漫长的人生，“大概是个很倒霉的开端在一次次选择中，将未来导向了不会后悔的现在吧……”
“每一次的选择都将是分叉的枝丫，每条枝丫上都长着相同又不同的我。”
“但我觉得，我认识的木莲才是最好的。”恩奇都的表情非常认真，他怀里捧着吃了大半的西瓜碗，认认真真地说，“能跟木莲相遇，我很开心哦。”
“我也很开心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杉之森啊？”
木莲思考了下，孔雀蓝的眼睛随后与翠绿的新叶相撞，一起生活着的默契让恩奇都露出了愉悦的表情，而两人恶作剧地把西瓜皮洗干净了又雕了些花，再由木莲轻手轻脚地放在醉鬼头上。
带着瓜皮帽的醉鬼皱着眉头扭了下头，滑溜溜的帽子跟着转了转后就颤颤巍巍地要落不落，而恩奇都看了眼后，又把瓜皮帽取下，再次动手雕琢了下后，两人满意地看着醉鬼脑袋上绿底墨绿花纹的王冠。
天上的星星随着他们的脚步离去，而太阳升起时，唯有地上的醉鬼依旧迷迷糊糊地打着呵欠，泪眼婆娑地发现自己俩这么大的人不见了！
疑惑起身又发现脑袋上的重量不太对，宿醉的王扯下脑袋上的瓜皮王冠，面上的表情一黑，深呼吸后拔了木莲辛辛苦苦种植出的好几株花花草草。
准时赶来的女官脚步踌躇地站在平台外，出了一通气的吉尔伽美什才穿着皱巴巴的、沾满酒气的衣服去处理今天的事物，只是坐下没多久，他只觉得胃部火烧火辣地疼，回忆了下昨晚那特辣的烤鸡翅，他捂着肚子的手一摁。
咬牙切齿地跟女官打招呼，“木莲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要通知我。”
“是。”
*
不出意料，木莲回到乌鲁克的当天，吉尔伽美什就展现出了王的任性与“独♂裁”，他拉着木莲就将人从残花败柳的花园里关进了事事不顺的议事厅，将那一大堆的泥板交到木莲手里后，他就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恩奇都一起去讨伐北方森林的魔物。
恩奇都有些心疼几乎被泥板埋了的木莲，但吉尔伽美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木莲，就让某个装可怜的家伙乖巧又尴尬地将自己埋进了乌鲁克的政务里。
乌鲁克的政务大多是杂务，但也有关于与外邦涉及政治交往的事，不过感谢公元后茨城更为复杂的政治环境，木莲处理这些问题的想法与角度都相对完善，虽然比不过吉尔伽美什那开挂似的政治天赋，但她做决策的角度会更接近中下层，也更能让人民接受。
尽管大体上的走向一致，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命令，一个是温婉柔和的通知，两者给人的感受不同，自然结果会有所不同。
吉尔伽美什是被黄金更闪耀的王者，恩奇都是比森林更广博的勇士，而木莲是比白银更柔美的月光。
被乌鲁克的守护神伊南娜点名想要的最美女人，木莲虽不常出现在人前，但她的美名已经传了出去，毕竟爱与美的女神伊南娜是那么的偏爱她，在神庙中宣扬着她的美貌来自自身的偏爱，她的才华来自自身的恩赐。
因此木莲是属于神明的女人。
在知道自己跟伊南娜“谈恋爱”时，木莲的内心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同样荤素不忌的天照，但天照的偏爱是将她作为自己的代言人跟凭依的介质，傲娇地称只是喜爱她的美貌，而伊南娜的偏爱却是将她当做宠物跟蝼蚁，高傲地宣布将她所有。
在每年一度的感恩节中，原本只需要独自一人在伊南娜的神庙内等待一天的完结的吉尔伽美什，还未穿着好那闪耀的衣饰就被祭司通知，“请将神明的花园里圈养的花朵归还神明。”
与恩奇都一起等在屋外的木莲看着女祭司捧着的衣物，还未迷茫就因那强硬的态度而感到被冒犯，“你们想干什么？”
“乌鲁克的守护神要带您回到天空。”
“哈？”
一脸懵逼的木莲看着刚从门内走出的吉尔伽美什，他的脸色与皱眉的恩奇都一般黑，两人都带着明显的不愉快，“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换上衣服。”吉尔伽美什将女祭司手中的金色长裙交给木莲，“等会别离开本王的视线。”
木莲皱眉，看了眼吉尔伽美什后就进了屋子，虽然以前穿过这边比较奔放的女装，但现在这套衣服之繁琐，她觉得自己需要帮助，磕磕绊绊地穿好了衣服，看着那金灿灿的长裙跟白嫩嫩的肌肤，她总觉得现在出门一趟就能把自己晒成傻子。
换好衣服走出门，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同款的吉尔伽美什，再瞧瞧依旧一身白袍走天下的恩奇都。
木莲抬手遮了遮自己露出的肚子，软乎乎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不是吃胖了，随后又因为活动间外衣的过分轻柔而忍不住去想会不会露出胳膊上的软肉，羞涩到低头却见低胸的衣领遮不住软白的起伏，她尴尬地又拉了拉垂落的纱丽。
手足无措的她仿佛是雪山上冻结的冰雕，再细微的柔风都会让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原地碎掉。
“看什么看！”该遮的地方全都遮了也没能让习惯保守穿着的木莲忽视掉耳尖的热度，她咬了咬牙，低着头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木莲的身材高挑而丰满，比起伊南娜那纯粹人类幻想之美的象征，木莲她的身材健康又丰腴，是人类能够轻易达到的现实。
“你这样还不错，”吉尔伽美什对着木莲伸出手，那挂着黄金臂环的手臂强壮而稳固，健美的肌肉线条流畅且泛着蜜色的油光，再次强调，“等会别乱跑。”
恩奇都走到木莲的身边，将她的手牵着，浓绿的眼眸里是担忧与坚定，“不用担心。”
木莲咬唇，看着恭敬站在身后的祭司，深吸一口气，对着恩奇都笑了笑后走到了吉尔伽美什身边，“我想知道原因。”
吉尔伽美什伸手将木莲牵住，然后对着恩奇都点头示意后，就牵着她跟着祭司们去往神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而是在乌鲁克子民的欢呼簇拥中，牵着难掩羞涩的木莲走向神庙。
人一多就直接端上女神架子的木莲努力忽视耳尖的滚烫，乌鲁克的人民似乎很喜爱将偏执的王拉回正轨的恩奇都，一路上都在欢呼着王与恩奇都的名字，还会将精心编织的花环送与，将洁白的花瓣从高处洒落。
前两年的神恩节躲在花园里的木莲并不晓得人们对两人的爱，现在一出场就被迫走在道路中央，迎着洒落成雨的花海，跟着稳步向前的吉尔伽美什，她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曾经作为主祭在神社中跳过祭神舞，但那时候至少不会被这样盯着看啊！
而且这配置！好奇怪啊！！
本质还是以前那个容易羞涩的人类，木莲觉得自己唇角的笑容都要麻木了，手心在冒汗不说，还要分神对着呼唤她名字的孩童微笑，要不是吉尔伽美什一直牵着她，引导着她往前走，她可能能直接用灵力误导视线后，自己瞬移到角落里，抱头蹲地，只求无人关注！
内心紧绷着一根弦的木莲双眼都是水汪汪的。
恩奇都站在人流中，看着挚友的眼神，手中洁白的花环就化作了纷飞的雨点中那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
木莲的美丽不足以与伊南娜争辉，但她的眼睛却因有着天空与大海而美到极致，她健康、漂亮，喜爱笑，喜欢分享，温柔时如流水婵娟，热情时如艳阳生辉，忧郁时如霜月冷清，生气时如寒冬积雪……
你知道她象征着什么吗？
仔细去看她的眼睛，看她看向的事物，看她关注的东西……
她走向的地方，一直是——
飘落的花瓣落在了她的发梢，吉尔伽美什没想到那个敢在私底下卡着自己脖子与恩奇都一起围殴自己的女人居然——会有这般、好玩的一面，抬手拂去那停留在嫩白锁骨上的花，露出比花瓣还皎白细嫩的肌肤，他低头对着木莲低声说，“不要紧张，本王在这儿呢。”
木莲偏了下脑袋，对着人民的笑意依旧温柔广博，但在转头对着吉尔伽美什时，她“恶狠狠”地瞪了这人一眼，并未说话，但那水润的孔雀蓝眼眸却比流淌的溪水还要娇柔。
绯红的眼中划过玩味的光，金发的王者松开引导女人的手，在一时的沉寂与飘落的花雨中，用把女人揽入怀中的肆意换取了沉寂后最喧闹的热情。
映着天空与海洋的眼睛直直地与那充斥着傲慢与肆意的红瞳相对，任性的王者从不会委屈自己，所以他低头，在那洁白的额首落下宣誓主权的吻，“记住，从今日起，你就是这乌鲁克的王赐予的，——幸福！”
比之更为喧嚣的呼唤几乎冲破天穹，簇拥着两人的人们欢呼雀跃，还有人忍不住抱住了自己身边的人来了个热情的面颊吻，更多的则是赞美神明的恩赐或是感叹神明的宽容。
可人与人的感情并不互通。
木莲很想在庆典里暴起打人，但这是乌鲁克的庆典，开玩笑的是乌鲁克的王，目的是为了让人们相信王权上的三人关系好到炸——
可我觉得我要先炸了！
仗着吉尔伽美什揽着她的腰，木莲放在两人身体间的手很“温柔”地掐上了蜜色的腰间肌肉，她对着欢呼的人群笑得温婉端庄，耳边的抽气声也让这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多了真的愉悦。
短暂停留后，王者就揽着新出炉的“女朋友”继续往前走，两人“情感和谐”地低声交谈着什么。
不会说卧槽的王揽在女人露出的腰间的手臂象征意极满地收了收，艳色的唇角勾着自信的笑容，但低声出口的话却那么的出戏，“松手，不然本王就让你知道伤害王无垢玉体的代价！”
“呵、呵！”
木莲脸上的笑容是属于神爱之人的端庄美丽，而在此时此刻，怎么看都符合人们对未来王妃的期待，——至少突然发现木莲变朋友妻的恩奇都在除去心中那一丝阴郁后，就觉得木莲真的蛮合适的。
她的见识、想法与观点都与挚友相似，而比起挚友的武断独裁，木莲能以更温柔的手段达成最终的结果，而且这样他们三人就永远都不必分开了吧。
阿鲁鲁本就说过，他将在遇见奇迹后走出森林……
只是，牠没说是谁。
*
在跟着吉尔伽美什进入神庙后，其他的人员就直接退出了神明降临的地方。
一进门就直接跳出吉尔伽美什的包围圈，木莲一边揉着酸疼的腰，一边抱怨吉尔伽美什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他先莫名其妙地亲吻她就——这算不了！
很少与男人如此接近的木莲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好的状态，她皱着眉头离吉尔伽美什远远的，那防备的神色看起来凶巴巴的，但躲在神殿角落里的行为莫名其妙地透着一股子纠结。
就像是被坏猫猫敲了脑袋的乖狗狗，一边被打得委委屈屈，一边担心是不是自己惹到了猫猫，所以它躲在角落里，趴着身子委屈吧啦地趴着，纠结自己要不要不被哄就原谅朋友。
吉尔伽美什坐到神殿正中的高位上，百无聊赖地从王财里摸出美酒，有一口没一口地随意喝着。
见吉尔伽美什有了自己的事情，躲在一边的木莲就忍不住好奇心，探头探脑地打量着这座雄伟的宫殿。
很明显的神殿气息，穹顶绘制着关于女神伊南娜的事迹，流畅的绘画如同在讲述一个凄美决绝的爱情，同时也展现了故事女主角所代表的神职与性格。
很——受宠爱的女神，自信、张扬、滥情且无往不利，爱情可以惊天动地，也能三秒就去，就、不愧是复数神职的女神。
悄悄看了眼依旧坐到神座上喝酒自娱的王者，比黄金还张扬的发丝也如主人般桀骜，比红宝石还通透的眼眸比火焰还炽热，涂满了香油的蜜色肌肤在阳光下折着诱人的光，微微勾起的唇角总是自信又张扬的，但——恶趣味也太明显了吧！
“……”
“你尽可以走近本王的玉体，近距离地瞻仰王的完美。”
吉尔伽美什对着木莲举起手中的酒杯，尝了一口后就直接放下，“反正你已经是本王赐予乌鲁克的‘幸福’——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在质疑王的决定？”
不是，是在质疑王的智商→_→
木莲侧脸，拒绝思考跟吉尔伽美什有关的问题，不然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手掌心。
阳光通过穹顶的空隙照亮永不会昏暗的神殿，细碎的星光飘飘悠悠地从那透射的光辉中落下，像是从天而降的小星星，点亮了那好奇的孔雀蓝星空。
捧着手去接那小星星的木莲眼睛亮亮的，宛若看见萤火虫的小女孩般，让那细微的光亮点亮了她的眼睛，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后就直接对着那闪亮处说，“木莲已经是我乌鲁克的幸福，是属于本王的女人。”
“那又如何？”
娇俏的女声自星光闪耀处传来，一美丽的、一看就知道是女神的生物站在月牙般的战车上，抱着双臂俯视着神殿中的人类，“把她交给我，我就宽恕你之前拒绝我的罪孽。”
“呵，”吉尔伽美什从神座上走到人类的身边，伸手将人再次揽入臂膀下，——虽然能感受到了那柔软肢体的过分僵硬，但某人会在外人面前给面子地陪他演戏。
他继续宣告着女人的归属权，“她属于人类，是本王所有的乌鲁克王后，是能与本王吉尔伽美什分享王之财宝的女人。”
“那个绿头发的野兽也可以呢。”
伊南娜毫不客气地翻了对白眼，看着木莲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占有欲，“人类的幸福将由神明恩赐，而她——自然属于神明！”
女神的话语明显涉足了木莲的警戒区，她弯起唇，笑容冷淡了些，“比起跟着您去天空，我情愿以尘土之姿回归大地。”
娇软甜腻的声线用谦卑的语调说着自己的决定，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着，夺得女人的注意后就重心偏移，将自己的重量交付给看似脆弱的木莲，“你本就属于大地，那女人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美丽的容颜下全是腐朽的气息，神明不过是依附于人类而生的蛀虫，自以为能够主宰大地，实则——呵！”
神明用于维系天空与大地的天之楔打心底里瞧不起神明，甚至打算主动分割天与地，将神明送到世界的彼岸，将自由与拼搏送还于人类自身。
木莲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气恼的女神，唇角的笑容依恋又倾慕地注视着荣光璀璨的王，她由衷地赞美说，“您不愧是乌鲁克的王。”
任性的王者瞥了眼木莲，傲慢地轻哼了一声，“你将有更多的机会瞻仰本王的荣光。”
“你为何不与我回归天空？”
伊南娜皱着眉头，“要知道人类愚蠢、无知而脆弱，随随便便的灾害就能导致死亡，面对神明的伟力，人类不过是蝼蚁。”
“而你与他们不同，你由神明恩赐身份，是神留在人间的眼睛，现在你已经完成了——”
“可我自一开始就认定自身为，人类。”
木莲对着伊南娜笑，自太阳中洒落的星光照亮她柔美的容颜，她的美丽不及伊南娜的三分之一，但她眼中存续的光，却是吉尔伽美什愿为之与神明抗衡的东西。
“我自水边诞生，与天地为伴，与花草相依，”木莲想起那懵懂的初醒时刻，垂眸浅笑间散发的气息让神明都改变了颜色，“但是我自‘出生’起，即自根源处认定自己为，人。”
“我不需要所有神明的认可。”
我唯一重视的就是与他们的友谊。
吉尔伽美什看了眼伊南娜，眼中满是戏谑与恶意，他看不清木莲的未来，却能猜到她所代表的东西，而那是最让神明垂涎的钥匙，也是最让人类向往的未来。
“我的一切表现都代表了我‘非人’的根本，但我又与人类一般，除去这一身灵力就脆弱到，饥饿、病痛、外伤等等都能夺走我的生命，然后又一次作为‘木莲’而生，作为人类而活。”
“我曾经思考过，自己到底是什么？”
“神明告诉我，是神在人间的宠儿；小百合告诉我，是来自天空的贵女；罗生告诉我，是向往大地的奇迹……”
“但——我不是。”
木莲不自觉地拉着吉尔伽美什的衣摆，说出了自己思考上百年才获得的一丝想法，“我是人类历史的见证者与记录者！”
“哪怕人世繁华不过泡影，我也愿意沉浸于前一时的快乐，并为这一秒的快乐而满心雀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漂泊于尘世之中（请务必看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