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1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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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记得那个被时光吞没的殿下。
可在隐藏在现实之外的迷幻之处，无数依托于幻想而存在的生物在念念不忘，他们会询问隐世之外的一切，好奇、惊讶、无奈与怅然交织的情绪最后都会被相同的问题与相似的答案冲刷。
你还记得殿下吗？
……殿下？
清冷的夜风抚着凋敝的枝叶，银白的月光因污浊的云层靠近而收敛，死寂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清浅的呼吸，缓慢而僵硬，又在稍后归于平缓。
妇人伸手调整了下灯笼里虚弱的烛火，看着它变得明亮，又看着它烧得焦黑，跳动的豆大火焰似乎在追逐灯外的夜风，可飘摇的光影时隐时现，照不亮角落里浓黑的阴影。
第二天一大早，呼吸不畅，仿佛被恶鬼压床的藤丸立香睁眼就看见了原木的天花板跟一只贼大的脸。
被吓了一跳的少女只觉得浑身寒毛都打了个颤，可拥有大脸的猫嗷呜一声就从她胸口跳了下去，接着一溜烟——真变成了一溜烟地飘出了房门，然后身着小袖的木莲推开了门。
精致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妆，似乎要奔赴一场不可推脱的盛宴。
“醒了吗？”木莲站在门前，面上带着笑，温温柔柔的，像是屋外的阳光，照得藤丸立香只觉得脑袋依旧晕晕乎乎。
可能是面上的表情失了控，木莲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散漫的笑意，暖烘烘的，“立香有什么想要的伴手礼吗？”
“……嗯？”
“出门在外，总得在回家前给家人带些东西吧？”木莲看着藤丸立香翻身起床，不太确定地描述着人际交往所需的相关礼仪。
藤丸立香听得有点懵，顺着木莲的思路往下想了后，混乱的思绪再次搅和成一团，良久才反问似的回答，“粗点心？”
“嗯，好哦。”
木莲说完就招呼藤丸立香赶紧洗漱了去吃早餐，可等少女被式神引导到饭厅时，她才发现需要吃饭的似乎就她一个人。
摆盘精致的餐点也就一份，可负责招待的式神就坐了三个，而且每一个都长得很有特色，还非常会说话。
差点就掉进漂亮姐姐的话术里被哄到头昏脑胀，藤丸立香趁着三个式神彼此交流时，暗自给自己打气，随后抢在祂们之前问：“莲酱不来吃饭吗？”
三个漂亮式神一直笑容满面，表情热烈的看了眼另外两个伙伴，接着上身前倾状似倚着藤丸立香的肩，语调哀怨地反问：“妹妹是不喜欢我们吗？”
“应该是吧，”跪坐在另一侧的式神挽着袖子，低垂的眉眼带着些忧愁，可又善解人意地告知，“殿下的行程是不能被妾身知晓的，”祂说到一半，又赶在藤丸立香做出反应前转口说，“但不出意外的话，殿下应该出门了。”
“嗯？她什么时候回来呀？”藤丸立香还计划着要跟她一起去找圣杯，而且她们俩之前还说好了要在问题解决后一起逛街，还要一起去看看木莲位于神奈川的府邸。
她原定的计划有好多，可能有点赶，但是这是好朋友必做的二三事之首，先结伴再回家，——说不定两人相处久了，相性会更好，然后漂漂亮亮的大美人也能跟着她一起回迦看看。
另一侧烹着茶水的式神轻声说了什么，藤丸立香没有听清，转头去看祂时，祂正提着小勺将过滤的茶汤沏入小杯里，应该是手指空隙的地方连着一层半透明的膜，指尖纤细，盈盈一握，可连接的甲片锐利到在散发冰冷的凉意。
莫名的寒气激发了藤丸立香为数不多的畏惧，可随后又莫名其妙的，她又觉得这个恐惧感就像是路边突然窜出一条恶犬，心头一惊，随后就剩下警觉。
“……抱歉，吓到您了。”祂将手往宽大的袖子里藏了藏，唇色粉白，语含歉意，“小生先——”
“！”藤丸立香眨眨眼，“你是男孩子？”
自称小生的妖怪将要起身的动作一阵僵硬，接着就听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热情的式神把下巴磕在藤丸立香肩上，笑眯眯地提醒：“这里就只有姐姐说了自己是式神哦。”
一侧的妖怪也点了点头，“妾身与家弟都来自琉球。”
“……哦。”藤丸立香认认真真地瞥了一眼“男孩子”的衣着，确认自己没看错，真的是女装后，欲言又止，止言又说：“你们…要一起吃吗？”
早饭有点过于丰盛，就算给伙伴们留下大半，也还有好多……
浪费食物可耻，但并不需要进（人类用）食的妖怪含蓄地笑着拒绝了客人的好意，而式神跟没骨头似的靠着藤丸立香的肩，眯着眼睛扫了眼藤丸立香的手背。
古怪的花纹。心头流过一丝奇怪，式神媚眼如丝地打了个呵欠，接着就缠着客人继续玩。
“……等到正午，姐姐带你去逛逛这平安京吧～”
式神的热情让人难以招架，藤丸立香刚想说什么，一边的妖怪姐姐就笑着给她换了杯茶，“顺便去拿殿下为您准备的礼物。”
纤细的手捧着茶水递给客人，妖怪狭长的眼眸像是藏着水波，柔声宽慰，“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正午时分，阳光正是灿烂，秋冬的寒气也被驱散到了角落里。
藤丸立香被式神架着换上了一套小袖和服，灿烂的太阳花点缀在裙面上，映着阳光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妇人留在了宅邸中，阴阳师天不亮就找到了她，似乎有什么需要求助，而武士也换了身衣服，简简单单的黑底红纹，看起来像个不入流的贵族。
所以一路上，带着斗笠的妇人会下意识地避开武士，接着隔得远远的，小声地与身旁人交流着什么，有些胆大些的还会伸出指头点点少女的背影，提示话题的主体还光明正大地抛头露脸着。
可太阳花一样的女孩子就像是突然失聪了一样，听不见丝毫“高谈阔论”，只乐呵呵地拒绝了妖怪手里的斗笠，眯着眼睛跟着他们往前走，四处打量的目光试图对比出一个眼熟的历史遗留。
直到他们走到了一家菓子店，兴高采烈的店员一见妖怪姐弟就热情地端出了提前准备的菓子，口中热烈招呼，笑眯眯的样子一看就是一笔大生意。
“……各位大人可一定要尝尝咱家最出色的羽二玄饼，”他试图介绍完三层漆器食盒里的每一份糕点，“这可是殿下最喜欢的点心。”
妖怪姐姐一边点头，一边打发了兴奋的店员，妖怪弟弟则操作纸式神将食盒都带了回去，“下一家应该往北走。”
一行人继续上路，等到了下一家，等在店门前的老板吐出烟圈，睡眼惺忪地瞥了眼一行人，咚咚两声，烟斗敲在门板上，敲出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孩子。
小孩子一看来客人了就嘿嘿一笑，露出的门牙都少了一颗，“客人是来定制的，还是取衣的？”
“取衣的。”妖怪弟弟从腰间摸出了一只布娃娃，之前吓到人的上肢此刻像是略显圆润的胖手，跟那张风花雪月的脸有点不符，引得门前的老板着重看了一眼才闭上眼睛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小朋友似乎什么都没发现，接过布娃娃就开心地哼上了小曲，转身招呼他们进屋，实际上就是把一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和服拿了出来。
仔仔细细叠出了棱角的和服看着板正，可入手才发现柔软的面料里垫了质地更硬的布料，“这样看着好看～”小朋友踮着脚把布娃娃摆到货架边上，仰着头去看黑发的布娃娃，想了一会，高兴地笑出了声，对着门口目送一行人离开的老板说，“殿下也来订咱们的衣服了！”
他好高兴！
老板没有理会小朋友的兴奋，懒洋洋地站起身回屋，只是走着的时候又去瞥那只布娃娃，灰白的发色是褪色了吗？
“第三站是您一直想要的。”妖怪弟弟拿出了一张地图，对着上面浅浅勾勒的街道想了半天，最后指着其中一处跟藤丸立香说，“这一处离这里不远，但我等因身份原因，不适合继续引路。”
藤丸立香接过地图认真地看了下，对比出方向后就笑着道谢，“这后面的路我们会自己去的！”
妖怪弟弟矜持地点了下头，接着什么都没说就跟着姐姐走了，离开的背影非常洒脱，就是莫名其妙的，让藤丸立香觉得有些古怪，就——像是之前的友谊在拿出地图的瞬间就清空了似的。
瞬间冷淡到冷漠的情绪让人摸不着头脑，藤丸立香扭头去看武士，抱着武器的男人沉默着露出了一个迷茫的眼神。
“……没什么，”藤丸立香摇头，接着带路往前走，“我们先去看看。”
伴手礼大多都是用轻便易携的特色风物，平安时代的染色技术跟菓子记忆肯定会跟藤丸立香所处的未来不尽相同，所以当作伴手礼的意义深厚，而价值也不会让人那么瞻仰？
藤丸立香努力去想木莲这么做的理由，大差不差地给了个答案后，多余的好奇心就汇聚到了这最后一个上。
有可能是——圣杯。她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答案，可是圣杯……
不好的感觉随着脚下的寒意一同向着心肺漫延，等两人站在目的地的大门前时，无人值守的大门就像是恐怖片里阴森森的陷阱。
藤丸立香忍不住打了个抖，刚想上门就听见了滋啦一声响，接着莫名其妙又心有灵犀的，她跟武士一同冲向了大门。
可是空落落的宅邸里只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颓废地躺着，墨绿的和服被尘土染了个脏兮兮的颜色，可他根本不在乎地耷拉着双腿，不知痛楚地揪着下巴尖上短短的胡渣，疲惫地瞥了眼私闯的两人，没劲地扯了下脸皮就双眼涣散地低下了头。
“……他没事。”
深知少女心性的武士轻声提醒，“圣杯在那边。”
“嗯。”少女快步走到颓废男面前的草地上，娇艳盛开的献花个个争奇斗艳很是生机，而花团中心的贵妃椅上则摆着金光闪闪的圣杯跟一根狭长好看的烟斗。
烟斗里冒着袅袅细烟，隐隐约约有点白光在闪烁，看着像是刚才还有人在抽似的。
可是烟斗边上摆着一张做工精细的纸鹤，活灵活现到细烟上升的烟流都没动一丝的同时，纸鹤灵活地摆了摆自己的翅膀，接着歪了一下身体，再次摆正时就已经落在了一只很适合被把玩的手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阴阳师皱着眉观察着圣杯，随口问：“莲……”
说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笼着纸鹤的手不自觉地收拢，碰到了雪白的翅膀，他随后笑了下，邻家大哥哥一般，“这里还有什么异常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1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