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1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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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泪水是女性最柔软却最锋利的武器。
木莲哭得突然，可是看过的人都不得不说一句，她哭得很好看。
就是有些奇怪，她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哭，任由月色探入晶莹的泪珠，自己却软着嗓子安抚着关心她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
藤丸立香被魔术师丢在了屋外，给了她两床被褥保暖，说是让她多晒晒月亮。
可是月亮藏到了乌云后，就像某种无形的力量遮住了魔术师的眼睛，——他肯定是瞎了。
要么就是想要搞事。被背刺的御主冷静地团出一个窝用来埋自己，没看到月亮，但看到了夜归的武士动作利落地翻墙跟沉默寡言又说了一切的眼神。
“早、啊不是，夜安。”藤丸立香觉得自己都快融入冰冷的夜风里了。
“……”武士依旧沉默，扶着刀鞘迟疑了一会才迈步走到御主身边，“夜安，大人。”
“我都说了，叫我立香就可以了，”少女仰着脑袋笑，随后挪了挪屁股，拍了拍垫底下的被子，“坐！”
也不知道是嫌弃还是避嫌，武士没有再靠近，而是原地跪坐，手还扶着腰间的刀，看起来非常沉稳可靠。
“谢谢，”吹来的夜风被武士挡开，少女爽快道谢，接着又给武士分了一颗糖，“这是莲酱特意给我留的，分你一颗。”
一共就五颗，一颗给了房东，一颗被魔术师薅走，三颗给了她，但她又给木莲塞了一颗，“睡觉前吃糖容易长蛀牙，但是我们都不睡，所以问题不大。”
“……”武士沉默着接过糖果，小小的一颗躺在手心里，温度略高，带着御主身上暖烘烘的气，“我的职责，谢谢。”
“你的职责又不是给我挡风，”藤丸立香大概能猜到武士的意思，前一句是针对道谢的推脱，后一句是对于分享的感谢，而她就不一样了，“不客气！”
根本就不会推脱的少女笑呵呵地眯着眼睛，团成窝的被褥山里就露出了一个橘色的脑袋，有点像被云层拱卫的太阳，热烈而不自知。
“……”不善言辞的武士安静地低下了头。
夜色微凉，藤丸立香捂着被子打了个呵欠，她有些困，朦胧的视线扫过墙头，恍惚间似乎看见什么东西嗖得一下蹿了过去？！
被吓一跳的少女瞬间没了睡意，刚想跟武士说自己可能见鬼了，走廊尽头又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透骨的凉意从脊骨往上蹿，欲哭无泪的她转头就看见闪烁的火光正忽亮忽暗。
“……大人？”
雍容美丽的妇人提着灯，细腻的眉眼略带疑惑地看着团成团的少女，又轻声唤了声。
“不用叫我大人，”埋着脑袋的少女瓮声瓮气地纠正，“这里又没有外人。”
妇人从善如流，她将灯笼放在少女身前，昏黄的灯光悠然雀跃，照得这一处不大不小的地方忽明忽暗。
月色隐没入云后，这个小小的地方就剩下零碎的星光与昏黄的灯光，妇人伸手帮藤丸立香捻了捻被子，随后在她越发兴奋的目光中含蓄地微笑着，看着她乖巧的笑容，妇人垂眸，侧脸被灯火照亮。
“……妾身给大人讲个故事吧。”
她端正地跪坐在藤丸立香身边，温善的声线慢悠悠地讲诉了一个注定悲伤的故事。
“有一位久病成医的夫人，拥有最深爱的丈夫与最可爱的孩子，可是她快死了……”
故事的序章是在与藤丸立香契约之前便告知了的罪孽，妇人低着头，面上的表情暧昧难辨，声调低缓，带着歉意，“这些您都知道，而妾身，隐瞒了一些……”
“在剑士大人的帮助下，妾身逃跑了，并且……遇见了妖怪。”妇人抬起头，稍显无奈地强调，“一位守身如玉的大天狗先生。”
被着重强调的“守身如玉”吓得灯火都颤了颤，藤丸立香沉默着，悄咪咪地观察了下妇人的表情，随后严肃脸，“嗯，一位守身如玉的妖怪先生？”
妇人忍不住抬手遮住了发烫的脸颊，点了点头，接着说，“大天狗先生自称来自隐世，一直在追查鬼舞辻无惨的信息，但，”她突然沉默，柳眉颦蹙，“鬼舞辻无惨吞吃了许多擅长躲藏跟隐匿气息的小妖怪，又分裂了身体，所以他十有九次都会落空——被剑士大人斩杀的不过是一份碎片。”
剑士大人沉默着，周身气压有些低沉。
“不过他已经死了，所以暂且不提这些。我想说的，这位大天狗先生隶属的组织，它的创建者不可查，但成立时间可以追溯到，近期。”
她与剑士都来自这个时代的未来，侥幸回溯时间才来到此时，“在隐世对外分享的信息中，存在着一位‘殿下’。”
被特意记载的“殿下”只有寥寥数笔的记录，可每一笔都让当时借阅的妇人惊叹不已。
“殿下的成就，令人惊奇。身为人类，殿下与妖怪结缘，受神明恩宠，又发觉世事运转，神明隐没，妖异凋敝，因此游历世间，与妖定契，又恰好隐世稳固，妖族迁移，就是可惜了殿下，不知又去哪儿游历去了。”
妇人被隐世庇护了数十年，时长游历拜访各类妖怪也没能走遍哪怕一小片隐世，“隐世非常，辽阔，辽阔到比这个岛屿更广袤，就像是特定的结界连通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美好世界。”
藤丸立香听得发愣，思维跟着妇人的话发散，可能够想到的词汇大概就是一个，乌托邦，属于妖怪的乌托邦。
可是幻想本就被思维赋予了幻象，美好的祈愿之下不一定真是孕育奇迹的土壤，但妇人的表情又不像作假，——她真的很喜欢那个地方，所以仅需回忆便目露留恋。
不过也有可能存在的吧？藤丸立香有些不确定。
“那个地方美好得不真实。”妇人伸手拨弄了下灯火，“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去那里，不仅仅是妖怪，人也可以去，鬼也可以去……”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惆怅，不过在呼吸间这抹惆怅被再次掩埋，她唇角弯起笑，“妾身这次跟随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见那一位殿下。”
妇人停顿了下，接着有些无奈地说，“妾身想当面跟殿下道谢，只是……一想到殿下，”她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满脑子都是那只不同寻常的大天狗先生咋咋呼呼的碎碎念，内容不限于“殿下举世无双”跟“我为殿下守身如玉”，“殿下的追求者也，非同寻常。”
“……笛子？”沉默许久的武士突然说了个暗号。
妇人愣了一瞬后点头，表情有些惊讶，“您也见过大天狗先生？”
忽然被排除在八卦之外的藤丸立香呆毛一翘，期待吃瓜的小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蹿。
只可惜武士确定了人后就不再开口，但是妇人眉眼含笑，柔声解释，“大天狗先生喜好笛音，腰间常挂着一只风笛，疾驰猛行时会有轻扬悠越的笛声相伴。”
“……出场自带BGM？”
妇人含笑点头，“为了吓一吓他讨厌的人。”
“？”这是什么幼稚鬼啊？藤丸立香都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可转头看武士，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就是双眼无神，神游天外的样子一看就有很多故事。
“隐世与现世分割，能够去到隐世的人大多处于两个极端，一种永世不出，一种永世不回。”
不再离开的人相当于重获新生，永世不回的人则会在穿过结界时彻底遗忘隐世，妇人之所以能记得，“是大天狗先生帮了妾身。”
大天狗的作风听着跳脱而幼稚，可他的实力当属前列，就算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他也曾一剑截断一座山，就为了把躲藏其中的恶鬼给吓出来。
“大天狗先生讨厌鬼舞辻无惨，所以他会定期到现世游历，顺手恶作剧，偶尔会斩杀借妖怪之名作恶的鬼。妾身有幸被大天狗先生救下，之后跟随他进入隐世，祛除鬼血诅咒。”
期间遭受的痛苦磨难不必再说，妇人压抑着颤动的肌肉，继续说，“这是妾身隐瞒的一段旅程，而妾身本想说的事，应当着重于‘殿下’。”
可她说着说着，故事的核心便不自觉地偏移，从“殿下”谈到了“大天狗先生”，就跟那些被迫遗忘的人一样。
长长的睫羽轻扇，她深呼吸后缓慢呼出，“这是隐世的规则之一，行游如梦。”
“妾身之所以能说，除了现在身份的不同以外，”她沉默着，笑容微苦，“大概也与现在的经历有关……”
藤丸立香没有听懂，歪着脑袋眨眼间，脑袋里疲惫困倦，努力思考，可灵光一闪而过，接着睡意来袭，刚想到的东西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她拉拢被子，缩着脖子觉得身上有些冷，强撑着精神，含糊不清地问，“隐世是谁的呀？”
“隐世不属于谁，但在战国时期，它由现世的阴阳师负责维护世外秩序，再由狐妖、天狗跟各大鬼王一同维护世内安稳，至于其他，妾身也不甚了解。”妇人在隐世主要拜访的都是医者、咒术师之流，“大人要不要去我的房间内休息？”
“不、不用，”少女困到重心不稳，可偏要拍着脸颊，努力挣脱困意的侵扰，“那隐世是谁做的？”
“一位不知名的人类天才。”
“不知道名字吗？”这么厉害的人，至少也该是个后补选手了吧。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的那个——？”
她说过谁来着？藤丸立香想不起，迟疑后推测，“守身如玉的大天狗先生？”
月色探出云层，妇人摇了摇头，轻声安抚，“时间不早了，大人就早些休息吧。”
“我还不困。”少女摇头晃脑地否认困意，嘟囔着追问，“那个人被记下来了吗？”
创造出让夫人感慨的奇迹的人，被受其庇护的生灵们记下来了吗？
“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1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