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古今记纪》池清水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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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菅原真悟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禅院也不好奇，只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吃着早餐，享受难得的清闲。
　　至于禾香，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的她此刻正想着如何掩盖面容上的憔悴，她不知道北山大人问话的目的是在敲打还是警醒，但不管怎么想，关于那位大人的事情都不能随意处理下，于是乎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她也只能在清晨用敷粉遮盖脸上的瑕疵。
　　只是一向素面朝天的她反常的行为还是引起了木莲的注意，不过她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毕竟气势汹汹的北山可真的很难见，——尤其是在针对她的时候……
　　越想越觉得北山可能又要来“逼供”，木莲忍不住坐直乐身体，柔声问：“怎么了？”
　　“……”
　　北山的沉默跟面上的复杂让木莲有点眼熟，瞬间联想到家族破产又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而她“将死”，北山是围观人。
　　奇奇怪怪的联想让木莲想笑，只是一看北山那纠结的表情，她只好忍耐，“是昨夜没睡好吗？”
　　按道理也不应该呀，本丸里拿出的瓜果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益寿延年的蟠桃，但富集的灵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可都是大补之物，北山身为神道人员，页没可能有补过头的可能呀。
　　木莲再瞧了眼一言不发的北山，歪着头更加疑惑了，“是武藏城里又发生了什么吗？”
　　船队有她的庇护不可能出事，岸上地人员与北山的统筹范围无关，二唯一可能出事的也就剩下武藏城了，木莲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事件密集的中心，“苏我桃桃？”
　　“……不是，”北山沉默良久才泄气似的硕，“苏我小姐已经死了，她的孩子也没能熬过——静音的来信也只说城主最近闭门不出，倒是苏我家派来的咒术师都异常活跃。”
　　“嗯，可惜了呀，”木莲微微叹气，遗憾生命的离去，“静音也到了该回京的年纪了吧。”
　　“是，”北山点头，静音的阅历本就多于同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只要回京就能够出任一社的宫司，“她说她等着大人为她送别。”
　　“……好哦。”
　　木莲瞧了眼北山，对静音的目的猜到了大半，但可惜北山她似乎不知道亲手养大地女孩对她有怎样的期盼，不过问题不大，她算了下可能抵达的时间，随后开心地说，“那她启程时应该会有鲜花随行了。”
　　“如果按照您现在的计划，很大可能是第二年的春天哦。”
　　普通的商队都能在一年内绕海一圈回到神奈川了，可他们能在两年内抵达就非常不错了，“而且大人不是想先回京初诣吗，到时候再回神奈川时，天气又会热起来的。”
　　“嗯，”木莲算了下时间也的确是，“但是这应该是我回到神奈川的时间，而不是北山你们哦。”
　　一听这话，还在吃饭跟走神的都看向了木莲，她似乎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夫人要丢下我吗？”
　　平千代一副怅然若泣的样子，十成表演的成分但木莲还是忍不住心软，“不是丢下，是你们先回去。”
　　她也不打算卖关子，“这次京内应该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们放心，那些不愉快应该只针对几个人，我不会受伤的。”
　　木莲这么一说，一直安静听着的源赖诚就看向了禅院，这么些日子培养出的默契让禅院瞬间了解了他的意思，咽下口中的食物，小声说：“他出去了。”
　　禅院的声音很低，北山都没注意到时，木莲却已经开始解释了，“赖诚在问悟吗？他出任务去了。”
　　她对属下的要求大概就是没有，所以哪怕菅原真悟隶属于亲王府，本职是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但也不妨碍他自己接活赚外快，只是他对于一般的外快懒得管，有挑战的外快也需要提前告知木莲后才会去解决。
　　至于亲王的安全，反正还有那么多人在，木莲又不爱出门、不爱搞事，——菅原真悟相信，只要速度够快，那他就等于没有玩忽职守。
　　“……您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较真的北山再一次表达了自己无用的抗议，可面对木莲的笑容，她也只能把怨气挂在菅原真悟头上，“是天皇殿下跟您说的吗？”
　　“跟他有关哦，”木莲笑着答复，“时间也就是新年左右吧，亲王府的人留多了，计划会容易出现变故的。”
　　闻言，众人思考了片刻后，平千代再次弯弯绕绕地表达了自己对分别的不满后就被源赖诚直接拉走巡逻去了，而北山再次叮嘱，“您需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不必涉险的……”
　　“他们对我而言，没有危险性哦。”
　　木莲柔声安抚北山，转而却又在禅院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甜瓜，“你今天吃得不多，是不合胃口吗？”
　　男孩看着瓜，托着盘子摇头，“大人真的会安全回来的吗？”
　　“当然呀，”木莲笑眯眯地反问，“我并没有必要骗你们，不是吗？”
　　得到保证的禅院认认真真地看了眼木莲，见她一脸正直的样子，只沉默着收起了桌面上的碗筷跟茶盏，仔细地堆放在一起后，才抱着甜瓜说了句再见后出了门。
　　全程北山都盯着桌子上的甜瓜看，在他出门后才轻飘飘地呢喃了一句，“您要回到天上了吗？”
　　“嗯？”木莲似乎没听见北山的呢喃，回头看着情绪低落的女人，“你说了什么吗？”
　　她似乎真的没听见北山的话，疑惑的表情与关怀的注视柔和了她面容的明艳，温柔又包容的她让北山莫名其妙地想哭，她低下头，轻声说，“没有……”
　　她直觉木莲有什么在瞒着他们，但是又不像是在说谎，——能被注视，无法触及……
　　莫名的悲伤涌上北山的心头，她低着头闭上眼，深呼吸后示意自己还有事情未处理就先行离开，第一次没有等木莲的答复。
　　“大人……”
　　一直安静地服侍在木莲身边的禾香小声提醒，“北山大人的情绪有点不对哦。”
　　“……？”
　　升起的太阳照亮了门扉，逆着光影只能看见北山的脊背依旧挺拔，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呀，木莲认真地想了下，反问道，“是还在生气吗？”
　　禾香垂眸，也跟着不确定了起来，“也许是吧……”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木莲选择了转移话题，“你觉得爱媛怎么样？”
　　禾香并不知道爱媛，但既然能够被木莲提起，“应该是个很好的地方吧。”
　　“嗯，应该吧。”
　　木莲将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就向着光走去，禾香顺从地跟随在她的身侧，低着头看着木莲延伸出的影子，温柔的光影虚虚地笼罩着她，庇护着她身后的一切。
　　真的是……
　　海鸥的长啸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甲板上只有忙碌来往的水手与士兵，平千代展开折扇挡着口鼻，低垂的眉眼尾端上翘，看起来似乎有一分寺庙的禅静。
　　看得源赖诚皱起了眉，提醒说：“别想那么多。”
　　他没去管平千代怨念的眼神，自己专注着自己的工作，认真地检查着每一处可能出现遗漏的地方，“我们只需要跟着大人就可以了。”
　　“……才不需要你这家伙说呢。”
　　平千代不高兴地把视线转向角落里躲着的人，“啊啦，瞧瞧这里，巫女里还有这么悠闲的人吗？”
　　他眯着眼睛向角落走去，可还没靠近就听见噗通一声响，接着就有人在喊，“有人落水了！”
　　两人连忙向着呼喊处跑去，只是临走时，平千代回头又看了眼那个趁乱跑走的老鼠，“该提醒北山好好督察下自己的下属了。”
　　源赖诚没说话，等两人到场的时候，掉进海里的卫兵已经被人捞了上来，湿漉漉的两人直接给甲板再洗了一次澡，而木莲正站在一边，有些担忧地询问着两人的状况。
　　捞人的是个木莲觉得面生的人，面对木莲的问候时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所以就被平千代安排去洗漱暖身子，而已经昏迷的人此刻依旧昏昏沉沉地念叨着什么。
　　没人听懂他说的话，但源赖诚在木莲靠近前就已经挡在了两人中间。
　　尽管不理解源赖诚的警惕，但木莲选择了相信，只是她身旁的禾香却遮着嘴，惊讶地说，“他手上……”
　　落水者的手上正攥着一条透明的薄纱，晃眼一看似乎与木莲丢失的外披相似，可精致细腻的做工与镶嵌在各处的圆润珍珠却彰显了不一，尤其是领口位置镶嵌着的浅红色珍珠，圆润细腻的弧度让平千代觉得眼熟。
　　他想从男人手里取下薄纱，可尽管男人死死地攥着薄纱，蛮力的拉拽却没能牵动分毫，而明显神志不清的男人口中呢喃的语句也带着奇妙的韵律，浑身上下更是不断涌出着咸湿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退了一众围观的人。
　　喜爱干净的平千代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漫延到脚边的海水，弯腰，伸出手指沾了一下，比正常海水更粘稠的触感像是木莲曾经制作过的米糊糊，只是这个在透明中还带着些浅蓝，像是庭院中静止的池水似的，看似干净。
　　“千代，”被挡住了视线的木莲在平千代开口前呼唤了他，“不要说话，赖诚你们也再让开一些吧。”
　　熟稔的气息让她有些苦恼地垂眸叹气，在源赖诚等人让开路后，她缓步越过平千代，层层叠叠的衣衫垂落在水面却没有沾染一丝水渍，反而被无形的力轻柔地拉拽，似乎想要她在多停留一秒。
　　“不用焦急。”
　　轻薄的鲛纱自然地随着风一道缠上了木莲的手腕，她温柔地呼唤着友人的名字，略带歉意地安抚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