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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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也回学校了？”
虽然过完了年，可离开学还早，林老师回来这么早，估计又是有事要忙。
“省里有个项目，要他和其他几位老师弄。”林天晗在整理着一桌子的文件资料。
一开始楚皓也不清楚，说好了假期活动，怎么和上次林天晗去的那次不一样。后来才知道，这次是面向全市的高校课外志愿服务，林天晗去那次只是学校自己的组织队伍搞的活动，林天晗还是中途被拉去的，难怪时间不是在假期，而且还那么短。
“这些资料放给我们处理，不怕我们泄密吗？”楚皓在电脑上登记着信息。
“听过机密信息安全讲座的人还敢这么做，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勇气还是该直接踹死他，脑子全是水。”林天晗整理好文件，“要重新登记的全在你这了，我过那边帮他们改设计图。”
“昂。”
楚皓第一次做这些事，不过没什么难度，而且还能在以后的简历上写一笔，实属美差一件。
不过啊，差事是好，就是也实在开心不起来。
“哎，上次看那家水族馆最近搞活动，拿学生证门票直接减了一百，我们去瞅瞅。”工作结束后有人建议说。
这种事，林天晗不会去的。楚皓心想，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什么家，多无聊，难得的机会，你别打岔。”
切。
只要林天晗不去，那他还去个什么劲儿。
没劲儿。
无聊。
水族馆？那不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
“走。”
吗。
？？？
“什么玩意儿，”楚皓没想明白，“怎么想去那种地方了？”
“有问题吗？”林天晗问。
“没有。”
“那就走。”
“好——”
不过，水族馆，好像实在没什么楚皓感兴趣的点。那些鱼什么的，光看着楚皓都觉得能闻到腥味。还有，就是小朋友来的地方啊！布置也太幼稚敷衍了。
“又不是所有楼层都一样。”林天晗的解释漫不经心且毫无说服力。
“看，好大的王八！”同行的人喊。
众人回头一看，哑然无语。
林天晗、楚皓：…………
“什么王八，文明点，人家有名字。”女生给了说话那人一掌。
楚皓：“为什么那海龟长的比电视上凶？“
林天晗：……
“还难看。”
“……”
事实而已，应该不算煞风景。
跟在队伍后面慢悠悠地晃着，其实林天晗也没那么有兴致嘛。
“我们去底下二楼看表演算了，那个看起来不错。”楚皓询问。
林天晗想了几秒，回答：“嗯。”
于是与众人分开，两人单独去了二楼看水上表演。
不过，表演还没开始，声音聒噪了些。
待介绍结束，开场表演开始，中途需要两位观众上台配合，左边观众席上已经被呼啦圈套走一人了。
“要是套上你就好玩了。”楚皓坐在林天晗后面，笑道。似乎已经想象到画面了。
林天晗猛一回头，对上楚皓，“如果真被你说中了……”
“林天晗。”楚皓打断。
“？”
“飞过来了。”
楚皓抬眼，看了一眼空中的圈。
不对劲。
“快偏头！”
楚皓才说着，一把把林天晗朝自己拉。林天晗躺平，躲过了那个色彩鲜艳的圆圈。于是，楚皓不仅接住了人，还接住了圈。
两人：……
无语。
八辈子没这么倒霉过了。
丢的那人故意的吗，朝人少的这边丢。
“早节不保了。”楚皓拿了圈准备上台，“记得替我收尸。”
林天晗：“……”
没眼看了。
早知道死也不来了。
造孽。
大概两分钟，身上绑了气球的楚皓微笑着边走边拆气球，等对上了林天晗的目光，收笑，生无可恋。
“攒了二十年的脸都丢尽了。”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楚皓估计会直接掩面涕泗横飞。
林天晗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人生苦短，很快的。”然后叱责：“谁让你接了，活该。”
“唉。”楚皓长叹，“那总不能看别人对你上下其手啊。”
“……那你就行了？”说的好一派正道的话，林天晗补刀，“我录了视频，回去多看几遍就没事了。”
楚皓痛苦且淡然，“没事，你爱存就存着看吧，反正不是外人。”
“……我已经发在群里了。”
“啥？！”
楚皓疯魔，欲强抢手机。
“快撤回！”
“没用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非君子。快拿来。”
“看你手机不就行了。”
两人就那么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一段视频纠缠起来。
等和其他人会合时，众人问：“哪来的气球？”
某人答：“活动送的。”
众人又问：“什么活动送这么傻气的东西？”
某人：……
另一位某人：“噗。”
“去吃饭，要饿死了。”
“烤肉店，烤肉店，去烤肉店。”有人激动道。
“什么烤肉店，火锅。”有人反驳道。
“去烤肉火锅自助不就行了。”有人折合道。
一群人在一起吵吵闹闹，没一刻安静的。
楚皓纵是没什么心思，却也觉得有必要一起去，于是要去拉林天晗。
“走。”两人异口同声。
楚皓转头一看，笑意不由得浮现。不过人没拉上。
“劝你等我。”见其他人都已经拐弯下楼没见人影，楚皓冲走上前的林天晗喊，“你确定下了这层楼你知道怎么走？”
“又不是路痴，怎么找不到。”
“那刚才谁带错了路，绕了N久？”
林天晗无话可说。
楚皓最近才发现，林天晗这人居然那么记不住事儿，尤其是近期发生的，转头就忘，然后还外带路痴属性，彻底没药可救。
唉，估计学多了，脑子都会自动删减功能了。大概这就是林天晗被闭的那扇门。
假期即将结束，新的学期楚皓没打算立什么目标，除了少参加一些没有的活动外，只要跟着林天晗就行，一定不会像第一个学期一样荒废。
楚爸他们需要在老家那边再待一段时间，楚皓难得暂缓一口气。不是不愿见面，只是还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面对。
好像过完年就没再说过话了。
何以至此。
如今这不好看的场面楚皓也缓了一段时间才接受，可接受这个情况其实跟习惯一件事本质上是一致的。被迫适应，没有改变的能力。
要是按计划来，至少楚皓有经济方面的能力了，那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尬尴又无能为力的地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楚皓烦躁得出神，林天晗站在旁边了也没反应。
林天晗：“想什么？”
楚皓慢悠悠回过头，打量着眼前的人。林天晗似是被盯的不自在，把外套的拉链拉上了。
楚皓一笑，说：“我在想，很好的人怎么能一两句话被否定。”
因为他做了一件大多数人不接受的事吗？大多数反对的就都是错的吗？
林天晗答：“我活我的，不张扬，不碍谁，我不批判他们，他们为什么批判我？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便认为我是卑劣的恶人，我只能说他们阅读理解没练好，不知道全面的看问题，这样的人的否定，我不屑听。何况我没做错事。”
楚皓听了也想了想，只得出一个结论：林天晗超脱凡俗，不屑于和凡人计较。
“唉。”楚皓叹气。
林天晗：“你最近叹气的频率有点高了。”
“有吗？”楚皓自己倒是没察觉，“那我收敛收敛。”
林天晗在旁边坐下，开始看手机。楚皓探头一瞧，说：“开始批阅奏折了。”
林天晗这人平时不看信息，要等到闲了才慢慢打开聊天软件一条一条地看。说什么能有多大的急事是非要立刻要做完的，没必要发一条看一条。
“嗯。”林天晗看了一会儿，再说：“今晚一起吃个饭，和我爸。”
楚皓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
这话问的智障，吃个饭怎么了，没事不能一起吃个饭了吗？问为什么。
“本来就一直计划着，难得的有时间，你有问题吗？”林天晗质问。
“没有。”楚皓连忙回答。完了还嘀咕着该带什么礼物，衣服应该穿什么。
林天晗：“你买不起的林老师都买得起，到时候你别怵的丢人就行。”
这话说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怵。
就连现在都已经开始紧张得忍不住颤抖了。
要是搞砸了表现不好，林天晗估计会嘲笑他一辈子。
不，是一定会。
下午，临近六点，楚皓怀着一颗已经剧烈跳动了好几个小时的心，准备好了一切，只待林天晗打完电话就能出发。
不过，林天晗这电话打的够久的，还没说完。楚皓压了压头发，准备出去看看，到底说什么。
只是这出门一听，林天晗倒不是和林伯打的电话。
“有事吗，你不是和林伯父打的电话？”
这回换林天晗心慌了。
即使表情上看不出多少端倪，但只要林天晗一看着楚皓，他就能感受到那股焦躁慌乱的情绪。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林天晗说，“第一次打不通他的电话。”
楚皓不太理解这种感觉，劝慰道：“可能只是手机没在身边。”
“我知道。”林天晗显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多愁善感，转身走到了他经常擦拭的那个瓷娃面前，伸手摸了摸。
“可，就是突然很心慌。”
林天晗给和他父亲一起的一位老师打了电话，那老师说他去看看，所以两人等了一会儿。大概十分钟，看林天晗那样子……
“我们直接过去看看。”
楚皓拿了钥匙起身。
走到楼下，手机便响了，是那位老师。
林天晗接电话的瞬间，楚皓看到落日的余晖，高耸的小区楼，和一片微乱的花园。
林天晗跑着，楚皓追不上他，一直跟在后面。
楚皓不知道那位老师说了什么，他大概能猜到。
他应该是跑的很累了，很想停下来休息，体测一千米的时候都没这么跑过。
他终于追了上去。
楚皓从不怀疑自己的信仰，但有时候一些现象确实让人难以置信。母子连心，其实父子也能。他见过太多歌颂母亲的东西，看得都腻了，却几乎见不到哪一位伟大的诗人作家名人好好的回忆一下他们的父亲。
严厉，独断，与母亲截然相反，这是世人知道的父亲。
可林天晗的父亲，楚皓听过他的故事，自小断了和家里的联系，独自一人苦学工作，娶了很好的妻子又失去了，一个人带着一岁的孩子，就带了近二十年。楚皓也亲眼见过，这个人为儿子打头阵帮他联系老师，会带朋友去看表演，骄傲地介绍儿子的好友，别扭的不许林天晗选他的课，又巴巴的让人帮他计分，会考虑到成年的林天晗分开住，甚至抛却了他那一辈人的顽固思想，反过来开导林天晗。
上过他课的同学，个个都四处帮他宣传，楚皓走了大运才选到他的课，如今竟然是再没有机会去听了。
过了几天后的凌晨，楚皓输密码开了门，还没开灯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跟在身后的林天晗进门打开灯，瞅着地上碎成渣的瓷娃，许久不出声。
楚皓放下手里的医院检查报告单，拿了扫帚来清理。
“我都没碰它。”
楚皓来不及扫完，走近林天晗身边，将他揽在怀里。
他已经几天没出过声了，声音沙哑，说的很费劲。“我都没碰它，它怎么碎了。”
隐约的哭腔在极力抑制。楚皓摸着他的头，顺着头发，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怎么碎了……”
终是再也忍不住，无声淌尽了眼泪。
而本以为哭过这一场会好，林天晗已经很累了，却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高烧不退，吐了几个小时，睁眼的力气都耗尽了还要折磨他。
“楚皓……”
“我在。”
楚皓这辈子听力最好的时候，大概这是第一次了。真希望是最后一次。
“这些事，我都会忘了是吗？”
“不会 ，就算你不记得了，只要你想知道，我都说给你听，你想去的地方，我也陪你。不会忘记的。”想起那几张检查结果，楚皓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你说的话，矛盾了。”
“等你好了再起来纠正我，现在快睡吧，我就在这等你醒。”
想拿手机看一眼时间时，楚皓看到了收到的通知。
“@全体成员请各位同学注意，下学期课程班级：0201041-011、0201041-012、……已删除，请选了以上班级的同学重新选课。”
“……”
有人是真的不在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