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到过去，太酷毙》王一又

144、回溯4

　　梦迪压抑自己的疑惑，跟着父亲上了车，刹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包围了自己。就是一件长大的男子的西服，带着一点植物的芳香，从前面驾驶座抛过来，包围了她小小的身体。

　　她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司机大哥哥把他自己的外套给了她，他自己只是穿着毛衣。她刚想说谢谢，她父亲就说：

　　“谢谢你啦，小伙子，你真是好人。我们走了一条街，经过了七八辆车，你是唯一停车的。”

　　“不用谢，伯父，这是我应该做的。”

　　薛父惊讶：

　　“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走了。”

　　接着，莫俊豪驾车前行。

　　小梦迪一直盯着驾驶座那边看，把那张显得有点模糊的侧脸映入了记忆深处。伴随车辆前行，莫俊豪才开始明白，原来那个神秘的司机竟然是他自己。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现在，他不嫉妒那位司机了，但是又不能享受这份赞誉，因为他压根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件事。

　　好，就让这件事成为秘密吧，他不提它，不想让她觉得亏欠了他，那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更加飘摇。

　　某个刹那，有一张脸颊从梦迪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过去，她从来没有看清过那张脸颊的模样，只知道那张脸晶莹又剔透，好像黑暗中的珍珠一样，在发光。但今天有点不一样，这张脸颊开始变得熟悉起来，最后终于清晰可辨。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在驾驶座开车的人竟然是莫俊豪！

　　她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他。

　　接着，她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这才明白，刚才那一幕只是梦境。

　　不，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感受。她确定，刚才看到的就是当时爷爷生病的夜里的情景，而非梦境造成的错觉。

　　这一瞬间，她呆不住了，急匆匆下了床。她开始明白一个事实，是莫俊豪穿梭到过去救了她的爷爷。那么，平衡规则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呢？

　　她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丧命什么的。

　　想到这里，她又更加沉重起来。丧命？莫俊豪会因此丧命么？如果会的话，她简直不能接受，觉得这是一个太沉重的负担，让她连呼吸也困难。

　　于是，她开始劝解自己，刚才那一幕只是梦境，不是真的。他并没有回到过去，救她的爷爷。反复这么对自己说过之后，她才轻松了许多。她可不想欠下这么大一个人情债，如果它是真的，她后半辈子都像背着枷锁过活。

　　她独自在窗边呆了一阵子，又到厨房那里接了一大杯柠檬水喝了，总算冷静下来。一定不会是莫俊豪，如果他真的有心救她的爷爷，那么他怎么不救他父母呢，那曾经是他毕生的理想啊。对，不会是他，别自己吓自己，就算他可能对她有情意，但事关生死，他怎么可能这么冲动，这么鲁莽行事。

　　但是，想到这里，又有点不对劲了。

　　他分明为了她，挨了教授手下致命的攻击呀。

　　这不就是鲁莽行事？

　　不、不可能，挨打是挨打，回到过去是回到过去。他如果要回到过去改变别人的生死，肯定优先改变他父母亲的，且为此不惜任何代价，怎么可能有别人的份？

　　她不想承认，她在他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了。因为有时候，面对一份沉甸甸的爱是一种天大的负担。

　　她在挣扎和自我劝解中度过了后半个夜晚。翌日清晨，她去公司上班时，在公交车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场景。好像是爷爷躺在医院，医生宣布他死亡的情形。

　　她看到这个场景，差点从座位上跌下去。

　　因为那好像是真的，她亲眼见到过，否则不会这么真切。

　　她顿时心惊肉跳，怎么会在脑海中浮现这么诡异的场景？当时，爷爷明明就被救活了，还健康地生活了好几年啊，怎么会有这种情形。

　　她被吓得浑身无力，开始安慰自己，也许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才产生了这样的幻觉。也对，她白天在公司全力忙活，夜里回到住处还加班，肯定是没休息好，导致神经疲惫。她告诉自己，要把工作上的事给放松一点，好好休息，杜绝产生这些奇奇怪怪的幻觉。

　　话虽如此，整个白天，她都在心神不宁中过活。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她又想加班，但想起之前的事，停止了行动，收拾东西出公司。那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是莫俊豪。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接起来。本来想直接挂掉的，但还是接了起来。接下来，她听到了听筒里的声音：

　　“喂，梦迪吗？”

　　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是我。”

　　然后，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声。很欢愉，好像孩子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礼物，洋溢着满足感。

　　“我真的受宠若惊，梦迪，你竟然能接我电话。”

　　实际上，梦迪接电话都是因为之前的梦境。她有点疑惑，到底是不是他回到过去，救了她的爷爷。所以，就聊聊天，也许能从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信息。

　　她尚未来得及回答，电话那头又说：

　　“说实话，梦迪，我本来不觉得你能接我电话的，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就算你不接，我能打这个电话，也是幸福的。我知道，我当时答应不去找你，意思不到花城那边去找你，电话联系还是可以的吧。”

　　她沉着地回答：

　　“莫总，打电话可以，但频率不要太高。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态度吗？”

　　她边走边说话，转眼间已经到了电梯口。对方笑答：

　　“什么态度？”

　　“只要你不在我跟前，就没关系。”

　　这时，电梯门开，她走了进去。

　　莫俊豪笑笑：

　　“呵，梦迪，你真的很有见地。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的，一年内，我不会到你跟前去烦你，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

　　电梯下行，梦迪盯着光亮的不锈钢门上自己的身影，想到什么，问：

　　“莫总，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电话那头，莫俊豪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心脏。

　　“就是有点不好。”

　　“你怎么了？”

　　梦迪有点担心，不会吧，莫俊豪这么年轻，不会中风了吧。她实在有点担心平衡规则起了作用。

　　莫俊豪回答：

　　“心有点痛、有点空，因为看不到你，思念感开始吞噬我。”

　　这边，梦迪停顿了好一下，才说：

　　“你要再说这些话，我就挂电话了，然后把你拉入黑名单，再也不接你的电话。”

　　那边，莫俊豪瞬间紧张得站离了椅面，连连说：

　　“别呀，梦迪，我不胡说了。”

　　梦迪点头：

　　“那就好，莫总，我希望你保重身体。”

　　“我会的。”莫俊豪笑笑，“我时刻都在期待我们的一年之约呢，我会把身体保养得很好的，那时候，我要好好照顾你。”

　　听起来，莫俊豪是没什么异样的。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没有回到过去，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平衡规则尚未起效用，当然，还有另一种规则，就是他逃过了平衡规则，因为这规则也不是百分百起效用。

　　她搞不懂，只得暂时存疑。电话那头，莫俊豪又说：

　　“梦迪，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什么？

　　他有这种打算？

　　梦迪除了惊讶，更是不解。看来，他还时时刻刻盘算纠缠自己，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可以。”她随口回答，“莫总，先说好，如果我见到你手写的字体，或者从电子邮箱发过来的信息，我都视为你到我跟前了，一年的期限要往后延。”

　　接下来，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哀叹声：

　　“有这么严重吗？”

　　梦迪强调：

　　“就是这么严重，莫总，你知道我的坚决的。”

　　“好吧、好吧。”莫俊豪重新坐回了椅子，声音也放缓了，“我知道了，梦迪，我会安分的，我会数着秒数，让日子过去，到时候去找你。”

　　“就这样吧，挂了。”

　　她要挂电话的瞬间，听到听筒传来这样的声音：

　　“保重，梦迪，我很想你。”

　　她没有犹豫，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一层，电梯门打开来，她走了出去。她直接去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台，等公交车到了，她走上去，坐在最后一排。也许是昨晚没休息好，她很疲倦，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觉得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裹住了自己，垂下视线一看，发现是一件男士的西服。她抬手摸，发现那衣服的质地很好，而且透着熟悉的感觉，她确信是自己摸过的衣服料，啊，是他么？

　　他明明答应自己，回去潭城，怎么又来了？她惊讶得坐了起来，一下子看到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因为玻璃上倒映出来的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她一看眼下的车辆，也不对劲，不是宽大的公交车，而是一辆空间有限的小轿车。而她的父亲就坐在旁边，她的爷爷在她父亲身边。

　　啊，这竟然是小时候那辆送爷爷去医院的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