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到过去，太酷毙》王一又

114、心安4

　　他见状，伸出一只手去，轻轻地钳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正对着他。

　　“你觉得我不是我自己吗，梦迪？”

　　“没有。”

　　他就是他。

　　这是客观事实，她知道的。

　　她只是疑惑，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不同。并且，不同到让她认为，跟眼下这个莫俊豪说多了话，都是对病床上莫俊豪的不敬。

　　“你走吧，莫总。回到你的时间，去找那个梦迪，让我清静一下。”

　　他摇摇头。

　　“不急，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实不相瞒，我开启了一个时空安慰计划，我一定要把这个计划实现了才安心。”

　　“什么计划？”

　　“就是安慰你每个情绪可能低落的时段，这个计划。”他双眼放光，信心勃勃地说着，“我也是最近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很重要，既然我有这种能力，何不就实现了呢？实不相瞒，这不是我第一次实施这个计划了。”

　　他本来是无意地提了一句，但梦迪听到，心底一惊。

　　“还有什么时候？”

　　“就是你到退了这里租的房子，默默跑到花城那边的时候，我去安慰了你好一阵。”

　　说着，他两手叉腰，扬起下巴，表现出一点点的骄傲。

　　梦迪见状，猛地从洗手台那里滑落下来。

　　“那不是我做的梦？”

　　“不是。”他笑笑，盯着她，显得意犹未尽，“我切切实实去到了你身边，安慰了你！同样，眼下这也是我判定你可能会脆弱的时段，我非要把安慰送到不可。”

　　一时间，梦迪脑子嗡嗡地响，就好像有某种致命性武器在她脑中爆炸了一样。她先是愣了一下，再是挪了一步，显得手足无措。最后，她重新开启了自己的语言系统，对他质问道：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

　　“你这样是正人君子的作风吗？”

　　她又气又急。

　　心想，真是吃亏吃大发了。本来，以为那是梦都已经够难受的了，何况它是真的呢？

　　她盯着他，显得伤心和低落。但莫俊豪好像很自得，微笑着。

　　“你一直这么想我的吗，正人君子？”

　　梦迪不答话。

　　虽然不至于觉得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他应该有起码的界限感吧。当时，她那么讨厌他，甚至不惜跟潭城这里的一切割裂，也要逃开，他看不见吗？

　　他怎么能那样。

　　她实在无言以对。

　　莫俊豪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说：

　　“我才不是。梦迪，我告诉你，我其实对你有着某些非君子的想法。”

　　她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整个儿愣住了，随即不再说话。莫俊豪见她这样，知道自己好像过分了，急忙纠正道：

　　“我只是想想而已，我没有真的付诸行动啊，梦迪，别怕，我不会真的伤害你。”

　　梦迪还是沉默着，不搭理，要绕开他，回到病房内。他伸出手抓住她。

　　“别走，梦迪，我的安慰计划还没开始呢。”

　　她低声说：

　　“你再说下去，我可能就连这间病室都呆不下去了，莫总，别让我讨厌你，好吗？”

　　她提到了一个严重的词。

　　讨厌。

　　他承认，她的确拿出一个有力的武器，回击了他，默默地松了手。她也趁机回到病房内。她走到病床前，站定了，看着床面的莫俊豪，再度怜惜起来。

　　床面躺着的好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没有青年企业家的影子，也没有久经商场的那种狡猾老练，有的只是纯真与楚楚可怜。眼睛紧闭，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但就是可以让人见到，那种为了感情奉上一切的勇气。“砰砰”，病房内，好像又响起了他被重击的声音，但同时也能让人见识到他不屈的勇气，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那种选择，他过去从未后悔过，将来也不会后悔，他永远都觉得那是他身为男儿理应做的决定，显得义无反顾。梦迪默默站在那儿，看着这位莫总，疼惜之情完全写在脸上。

　　与此同时，未来的莫俊豪从卫生间移步到病房内。

　　“别担心了，他会醒过来的，我保证。”

　　梦迪站了一下，才说：

　　“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她没有回头，只是听到一声非常浅的回答：

　　“没有。”

　　她这才回头去看他。

　　“没有么？受那么重的伤，就算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伤疤吧，我看看。”

　　他仍旧没有应允，站在那儿，面色有点犯难。他好像告诉过自己，要永远藏着伤疤，不展示于她。

　　她轻声说：

　　“这样便于让我知道这的确是你，不是吗？”

　　他这才有所动作，右手前伸，抓住她的左手，把它往自己的头顶牵引。梦迪从那飘逸的发丝中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一时间，她的手指也回缩似的弹了一下。

　　从她摸到的情况来看，那伤疤绝对很大很粗，要不是他头发浓密，肯定遮不住。但莫总就是莫总，他的头发都好像受他控制一样，他随意一拨，便完整地挡住伤口，他头顶那里看起来毫无异样了。

　　然后，莫总理了理领口，轻声说：

　　“其实，我真感谢当时攻击我的那个小子，他是打在我头顶，没有打在我脸上！说真的，如果我被毁了容，我真没什么自信站在你跟前。”

　　这是什么话。

　　就算他真正被毁了容，但心灵却更加美丽，她又怎么会嫌弃他。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伸出手去，触摸病床莫俊豪的脸颊。

　　“如果你真的被毁了容，不是应该更理直气壮站在我面前展示一切吗，莫总，别没有自信，你永远都是最璀璨的。”

　　“你说什么？”

　　因为听到的夸赞太少，未来莫俊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梦迪笑笑，温柔地说：

　　“如果你真的被毁了容，我就亲你脸上的伤疤！”

　　“啊？”

　　连续的示好让莫俊豪吃惊。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听错了，才会如此。然后，就见到梦迪俯下身去，把脸贴在病床莫俊豪的脸上。

　　她抱着他，直言不讳地说：

　　“你看到这一幕就最好了，这就是我的心情，我想要你平安无事。”

　　这时，莫俊豪心底复杂起来。

　　虽说，床面就是他自己，但是，他心里怎么这么不对劲，仿佛一瞬之间，自己成了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他试着说：

　　“梦迪，别这样吧。”

　　“你看清楚我对你的担心，不是应该觉得心安吗？”

　　梦迪还俯身抱着床面莫总，显得相当专注。

　　“才没有！”

　　未来莫俊豪急得在原地转了一圈，抬手揉了揉额头。看得出来，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他再一次地说：

　　“梦迪，你看着我，我莫俊豪是绝对自我的人，我不允许现在的我出现了，你还看着我的过去。”

　　梦迪摇摇头，喃喃说：

　　“我只希望他能醒过来！什么话语都形容不了我的心情！”

　　这时，她的眼眶都有点发红了。

　　莫俊豪见状，一把拉过她，揽入怀中，拦腰抱起。他再迈进两步，坐进陪护的折叠椅里，把她放到他膝盖上。

　　她急得推了推他。

　　“你干嘛？”

　　“安慰你啊。”他疼惜地说着，“你看看，床面的莫总听得到你说什么吗？你怎么不看看我呢？”

　　他伸手去，擦她红了的眼眶。

　　她忙垂下头，避着他的关爱。他忙完，直接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

　　“好了，傻姑娘，别有压力，我会醒过来的，你看，我这不是完好吗？”

　　她这才抬眼看了看他。

　　从他神采奕奕的表现中，确认他是一个鲜活的存在，好像并没有带着一条那么长的伤疤过活。一时间，受到一点安慰。

　　“我心情好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莫俊豪微笑着，“你本来担心我有事，但现在看到活生生的我，只需要进行一件事，就是放松就行了。简单点，梦迪，别有那么大的压力，我可不想你这醒着的人比我那在病床上的人还痛苦。你看着莫俊豪痛苦，我会就看着你痛苦，如此痛苦下去，人生还有没有快乐可言了？”

　　他其实说得对。

　　在未来，他的健康状况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不能当作没事人一样，理所当然享受了这一切。对，比起痛苦来说，更准确地说，她是不心安的。

　　“从小到大，除了我父母，还没有人对我这样过。”

　　莫俊豪微笑：

　　“怎么样过？你说奋不顾身啊？”

　　“嗯。”

　　她点点头，再一次从神情中浮现出那种感觉，就是为得到的一切感到不心安。莫俊豪更是愉悦了，前伸着脑袋，把额头抵到她的额头。

　　“小傻瓜，你在为我挨攻击的事情忐忑，觉得像是欠了我的人情债，对吗？”

　　她再度点点头。

　　莫俊豪摇摇头，有点叹息地说：

　　“难怪你确定我没有事，还这么忧心忡忡的，这下子，我倒是弄懂你了！不过，你怎么这样啊？你觉得一个男人为他心爱的女人付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不是。

　　因为梦迪过去接受到的教育里，没有这一条。

　　莫俊豪伸出双手，捧着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