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侠世界当咸鱼》首徒

9、9.相处

　　练武人的好处，身体素质过硬，恢复得快。

　　谢欢睡了一晚，醒来神清气爽。

　　推开门，看着蓝天白云，小院子里的零星花木，和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咯咯叫的母鸡，深刻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

　　兀自挂着微末笑容晃过眼神，便于对面刚走出来的人对上。秦意。

　　秦意受了那么重的伤，昨又帮他运了那么久的功，除了面皮跟纸一样白，精神头竟然还不错。不愧是高手。

　　只是，他望见谢欢，话没说一句，又把门关上了。

　　谢欢正准备打招呼还没打招呼，不由讪讪摸了摸鼻子，伸个懒腰，迈动老腿。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谢欢这人打小被人捧惯了，素有些招猫逗狗的恶习。别人对他好，他习以为常，别人对他不理不睬了，他反而有些赶上去的意思。

　　不然他总觉得缺点什么。

　　当然，这个得分对象。跟他毫无瓜葛，他也看不上的，自然不会屈尊去浪费时间。

　　对于在这个武侠世界，除了系统之外，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

　　谢欢愿意给他些优待。

　　只是他还没走过去，那只母鸡直冲过来，后面还跟着只扑朔着翅膀凶巴巴的大公鸡，还有一个穿着橘黄色裙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他认识，秦意放在这小院里陪他，日常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人。名字也好听，叫柳柔柔。

　　只是长相看起来柔柔，小姑娘拿刀砍柴，起案切肉的时候，雷厉风行得很，常看得人惊心动魄。

　　谢欢一直以为她也是个隐藏的高手，毕竟秦意派给他的另外俩小厮都是看着普通，能徒手举石狮的那种。

　　但现在小姑娘追鸡的样子实在狼狈，脑袋上都是鸡毛了，一双杏眸瞪得溜圆。

　　“谢公子！你快躲开，这鸡会啄人！我刚捡了它的鸡蛋，又想杀了它，这两夫妻就疯了。”

　　“……”瞧瞧这组词用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命案。

　　它还会飞！

　　大母鸡杀气十足往谢欢面上扑来，谢欢惊得呆了呆，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拂开这凶猛的劲头，不料那公鸡大概护妻心切，竟后来居上！

　　他一双手如何能敌两鸡！

　　这么想着，心里闪过一丝悲哀，怕是形象要不保，千万别啄脸……

　　场面却瞬间安静下来。

　　黄裙子的小姑娘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谢欢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两只鸡，左手和右手都没空着，他只是下意识伸手，怎么就这么准确地揪住了两只鸡的细长脖颈？

　　看着它们梗着脖子颤抖的样子，谢欢心有不忍。

　　他就这么手一抖，那两只鸡竟然就大睁着眼睛，嗝屁了。

　　“……”这就是武功？两条鸡命啊！就这么断在我的手里！谢欢心思复杂。他前世可没干过这么……暴力的事……

　　他望向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回过神，眨了眨眼睛，开心大叫：“谢公子，你的武功恢复了？太厉害了！我中午给你跟我家公子煮鸡汤喝！两只刚好，我再炒盆辣椒鸡！”

　　小姑娘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天真又无邪。她挥一挥手，马上有拿着拖把正扫地的小武和举着煤夹子在生火的小安跑过来了。

　　柳柔柔特温柔地对他笑：“谢公子，我们早上吃白粥配煎鸡蛋。”

　　谢欢忽然不是那么有胃口，听到鸡这个字。

　　他当然没那么矫情，鸡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呢？谁还没喝过几口鸡汤？

　　柳柔柔他们兴高采烈跑开后，谢欢打量着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慢慢朝秦意房间走去。

　　他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昨天因药力刺激在体内冲撞的内力，以及在秦意引导下感受到的经脉里流动的内景，仿佛都是错觉。今天又蛰伏下去了。

　　如果说没一点变化，也不是，起码他之前在野林子里提不动一只兔子，现在却能双手擒鸡不费丝毫力气……这才疗伤了一日……

　　出于礼貌，他敲了敲门。

　　门打开，秦意站在门口，仍穿着早上那身绵软的白缎子袍，只是把冷冰冰的面具又戴上了。

　　谢欢忍不住说：“家里没有外人，怎么又带上了？”

　　秦意扶在门框上的手用了点力气：“习惯。”

　　谢欢絮叨：“脸上多这么东西，不难受？吃饭时候，不会不方便？戴久了，日照影响，脸上一块黑一块白，多影响观感……”

　　秦意终于忍无可忍：“闭嘴。”

　　谢欢叹了一口气，好像拿他无可奈何，以沉重的语气道：“我刚才杀了两只鸡。”

　　这语气听起来跟杀了两个人没区别。

　　谢欢又道：“你杀过人吗？”

　　秦意没吭声，人在江湖走，谁能手上干干净净？

　　谢欢语气更颓了：“杀人是什么感觉？”他知道书里的谢欢也是没杀过人的，他看什么人不顺眼，都有人替他料理了。

　　秦意就曾经是其中一把刀。

　　“比杀鸡简单。”平淡如白开水的声音。

　　谢欢真心实意：“所以我才不想学武功，出手的时候，都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人。”

　　秦意皱眉：“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你可以自己确定。”

　　“我怎么能确定呢？”谢欢忧愁，“我又不是一杆秤。我只能决定我自己的事，我凭什么替人定死生……”

　　秦意望他一眼：“你要是什么都不能，别人判你生死的时候，你就只能跟那两只鸡一样。”

　　谢欢哽住，一定要从被杀的鸡和杀鸡人两重身份中二选一的话，那他还是愿意当个人。

　　秦意的目光笔直望向虚空：“剑在你手上，用不用是你的事情。但是，你得先拿得起剑。”

　　谢欢道：“你给我的那把剑是不是太花哨？你有没有其他……低调点的？”

　　“……”秦意忍不住拧眉，“那是你的剑。”

　　我知道。谢欢叹气。

　　秦意道：“你以前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我知道。谢欢望天，以前的谢欢是名副其实的主角标配性格嘛，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恋最美的人……

　　谢欢望向秦意：“小师傅以前果然认识我。”

　　“……”秦意道，“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了，没那么多是非。”

　　谢欢笑了笑：“好。我现在就想先祭一祭五脏庙。一点不想吃那盆鸡蛋。”

　　秦意道：“你和他们说，不至于短了你的吃的。”

　　谢欢笑：“小师傅这是打定主意养我了。我可身无长物，无可回报。”

　　秦意不为所动：“占你一句师傅的便宜。等你出师后，你我再无瓜葛。”

　　谢欢笑了声，问系统：“他认真的？”

　　系统思考：“大概是。”

　　谢欢道：“他不是主角团的吗？”

　　系统回答：“他自己不知道。”

　　谢欢摸下巴：“所以他是真的不喜欢我。”

　　系统：“宿主您好像有一点遗憾。”

　　谢欢吊儿郎当道：“我更奇怪的是，作为你的本职工作，你竟然不催我去追他？”

　　系统君道：“您也逃不掉。”

　　谢欢摇头笑：“我也不信。”

　　作为一个单身近三十年看男看女都没区别的异类，谢欢觉得自己若不是无性恋者，便是心真的冷得很。不然原身那时候，追他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就一个没看上？

　　何况现在对着书里人物。

　　还是别人的恋人。

　　谢欢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