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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走必须要走的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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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受伤了要包扎,不是纸片人。
无论停留在原世界的脏器停止了跳动,还是忽然穿书再忽然被穿回去,谢欢都觉得无有所谓,他一个将死之人,早早就准备好了面对。
人生事,死生之外无大事,死生事,偏不由已。
行走此间,或他处,无有所别。
懒懒看着秦意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他自己根本没吃几口,跟着放下筷子。
秦意看了看他。
谢欢不明所以,对看回去,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去找人,什么事来着?
身体的不舒服并没有减少,刚才是热得每根血管里有火蚁在爬,现在是冷得有稀碎冰晶往骨头缝里长……
秦意听了,又把了下他的脉,面色微变,他道:“神医说过,入浴后,药性刺激,会有这种现象,需用同门手法替你开拓经脉,每天如是,配合勤习,七七四十九天后,功成。你难受,是因为现在的经脉残损凝涩,经不起体内左冲右突如似锋刃的刚性气劲。”
谢欢听这意思,只是重塑自己的经脉,以前练的内力都还在?怎么跟普通人一样,毫无感觉?
秦意看他神色:“怎么了?”
谢欢装着犹疑,一板一眼问:“既有仇敌,灭门之恨,为何只断我经脉,不废我武功?如今这经脉可续,内力可寻,岂不是仇敌手下留情?”
还有这么夸仇家的?秦意面色不怎么好。
谢欢笑一下:“我只是看你伤重,比我的还难看些。有感而发。你之前说我是废人了,我还以为要从头练起,费些功夫。如此甚好。”
秦意没吭声。
谢欢道:“原来那药浴用过后这么难受,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我还以为我过敏……”
“过敏?”秦意皱眉。
谢欢道:“就是不适应。”
秦意点头:“我忘了。”
谢欢点头,觉得理所应当。人一个伤员,受伤了分心很正常。
旁观的系统君:“……”它觉得没它什么事。
自有人收拾碗筷,谢欢觉得早点进行完下一步,好休息了。
谢欢忽然想起来自己失忆了,继续故作不知:“要同门帮忙?师傅,你会?”
秦意看也不看他:“我会。”
谢欢笑:“现在我相信你是我的小师傅了。”
秦意心里几分古怪,姓谢的是不是撞坏了脑袋?要不是还是那张皮,他都要怀疑换了个人了。
性格……怎么说呢,少了丝烈性,多了些懒惫……就是不像……
谢欢:“小师傅,你都受伤了,还给我疗伤,不会伤上加伤吧?要不等你好了,我再继续泡药浴?其实我的功夫既然还在,捡一点回来就好了,不必大费周折,要练到什么程度吧?江湖上,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们没必要跟别人比……”
秦意很想让他闭嘴。但他想到谢欢在他面前跳崖那天,至今仍是心惊肉跳,好歹面前这个是活的,被他捡回来了。
脑袋坏了就坏了吧。原来的脑袋,也不见得怎么好。
话说,疗伤就很老土了。
谢欢觉得是那些作者懒得思考,有客栈就是悦来客栈,有酒就要配牛肉二两,疗个伤就要上床卸衣……要以手覆背……
什么穴道要这么一动不动一两个时辰啊?还不如玄幻小说里直接二叉指点人额头……
好在这本书现在讲究和谐,不需要他大冬天脱衣见肉,只要撤了外袍,披肩中衣,有利于散热就好。
这是人体导电呢?科学在哪里!
吐槽是没用的。
他真的感受到有真气顺着穴道筋脉入体,引着他体内复苏的内力不由自主在周天绕圈,那些行经过的心法口诀他竟然烂熟于心……这才可怕吧?
纸上的三言两语,却是要他血肉之躯去切实经历……
痛是痛的,身体几乎烧灼,那些潜伏的内力一经引动,如同燎原大火,把经脉挤得快要皲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痛得他死去活来,浑身赤红,汗如雨下。
要不是秦意引着的那一脉冰雪之气,护着他心头一丝清明,他觉得走火入魔,不难。
他体内的烈火之气并不排斥这缕外来客,这大概就是秦意所说的同源了,明明可以吞噬兼容,属性却完全不同。
烈火烹炙,很快烧融那抹凉意,却并没能断开丝丝缕缕持续注入的外力,护着他的五脏和经络,任由一次次的摧毁发生,耐心地帮他修补和重建。
若非知道秦意在谢家惨案中脱不了关系,谢欢真的要感动了。
他这么难了,帮他疗伤的人肯定更难。
谁的功力不是一朝一夕辛苦练的?
秦意说帮就帮了。
什么师徒,谢欢是不信的。莫不是秦意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他,所以想要弥补?
谢欢这么想了,觉得逻辑通了。秦意确实对不起主角,主角受得,他不过借个躯体。
只是他到底不是主角,所以对这份天上掉下来下好意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毕竟,别人狼心狗肺是别人的事,要做坏人的坏到底也没错,没有一丁点义务要去他跳崖处找他,找了他还把他藏起来养着他,养着他还怕养废了要教他向好……毫无道理。
除非,秦意对主角也是有感情的。
谢欢忽然get到了什么!
秦意不是配角,就算主角要移情别恋了,这位也会是后宫之一。
谢欢却心里一冷。
这些都是主角的,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走剧情的牵线木偶。主角的伤要治好,武功要飞进,跟秦意的纠缠也要继续……
他可以走那些剧情线故事,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属于小说,感情却属于他自己。
这是本书,拦不了他想什么,也阻不了他的喜欢或不喜欢。
谢欢想明白了这一层,心头倏忽轻松,身体状态更加配合,无有傍碍,行功更是得效。
他接受得自自然然。
行功结束后,秦意的气色却像是被抽走了,人都枯槁了不少。
看来,真的很损。
谢欢本想扶他一把,秦意已经自己站起来,背脊笔直,容色依旧浅淡,道:“明日再继续。”
说完就走了。
谢欢想说什么,终究没说。看着人在夜色中不肯透露一丝虚弱的背影,觉出几分单薄和萧瑟。
或许秦意有不得已的原因和难处。
那也只是秦意自己的事。
与他无关。
如果剧情线是他自己走,他是不会喜欢出卖过自己的人,无论何种原因。
感情这种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可强求。
别人既然不愿意,放手就是。以前那个谢欢就是不明白这点。
没有谁,非谁不可。
何况,现在的谢欢,是他了。穿越过来的外人,跟这些字句行间,连纸片人都不是的存在,那就更无瓜葛了。
既来之,则安之。
看见世界,身临其境。一介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