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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   下午两点多,校园里陆续进了很多家长,这是四年级统一开的一次家长会,每个班级同步进行。

      “博文,你家长还没来吗?已经快两点一刻了,要不要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仔仔原本站在教室门口东张西望,被班主任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有些犹豫的接过老师递来的手机,他昨晚根本没有通知家长。

      “博文,你不会是不敢请家长吧?怕你爸妈揍你吧?”

      “数学62分,倒数第一,倒数第一!作弊!”

      同班的几个调皮男孩子瞎起哄,仔仔昂起他的脑袋,不服道:“我没有作弊!他们马上就来了!”他愤愤的嘟起嘴,小手插进兜里,摸到了那张被他揉皱的数学卷子。

      小手点开手机,没有立刻拨出号码,他脑瓜子一转打开了浏览器,搜索“金鼎双创”立刻跳出了许易所在公司的简介,最下面有前台的电话,他一点跳转拨了出去。

      许易此时在办公室里开部门小会,他低头翻看着文件,“要酌情考虑一下领导成员中有欠款欠息却还有重大事项决策权的,是否有利益冲突……”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两下,他点开一看是李修浩给他的信息,忍不住抬眼朝坐在对面的人看过去,发现李修浩的位置是空的。

      “许总,前台接到一个电话找您。”

      许易不假思索,回复:“有事预约。”

      刚把手机放下,信息又发了过来,李修浩正好推门进来。要不是还坐着其他同事,许易要把李修浩直接拎出去。

      接收到许易飞过来的眼刀,李修浩苦笑着朝他指指手机示意。

      “是个小孩,说找你有急事,打了两个前台电话了。”

      小孩?许易眉头微皱,“各位,先中场休息一下,我处理点事情。”

      大约是等急了,许易过去的时候,前台的话筒里传来遥远的催促声。许易拿起电话,“喂。”

      “小姨夫!”

      “仔仔?”许易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打到这了?”

      “来不及解释了,马上家长会就开始了。小姨夫你就帮帮我吧,以后你跟我小姨吵架了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许易看了腕表,“仔仔,成绩只是一个数字,偶尔没考好……”

      “来不及了小姨夫,你要是不来你把小姨电话给我吧,求你啦!”

      许易:……

      林思冉打了个哈欠,上午开会她还勉强能挺住,下午开会就是整个人都要困倒了一样。她眼皮刚要打架,手机震动了一下,许易把李修浩给他说有小孩往前台打电话的聊天截图转发过来了。

      林思冉一下就清醒了,大脑飞速旋转后问道:“小孩?谁的小孩?”

      两秒钟后她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名字,试探着打字回复:“不会是仔仔吧?”

      许易:“嗯。”

      林思冉转了下笔,“我觉得仔仔这次可能是真的没考好害怕了,不然我请假过去一趟吧。”

      她有点心不在焉,但是许易很快给了回复:“我已经在路上了。”

      ……

      两点五十,李修浩已经尽他所能的快了,许易到学校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以至于他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尤其是其他人都是夹克卫衣运动服,他穿的西装革履一本正经。

      他也是习惯了被人注视的感觉,对着台上的老师点了下头,直奔着仔仔的位置上,低年级小孩的座位都不算高,委屈了他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希望有些家长能够给孩子多一点关注,工作事业确实重要,但是孩子的童年转瞬即逝……”

      许易头一次觉得,听别人开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当他想打开手机看一眼时,台上的老师会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过来,好像恨不得直接把“我这话就是说给你听的”几个字写在脸上。

      一直捱到放学的点,许易带着仔仔几乎是逃离的,两个人还没走出这间教室,就被班主任叫住了。

      “博文,这位是你的什么人,之前家长会没见过。”

      许易怕这个小孩子童言无忌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立马说道:“我是他姨夫。”

      班主任似乎对这个关系很不满意,拉着的脸上一直没有笑意。许易见状又补充道:“他父母有事,委托我来看下。”

      “再忙连孩子都顾不上了吗?我跟你直白的说,博文从这学期开始成绩一直在下降,这次考试直接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我听监控老师是,是因为他作弊被收了卷子,导致后面没做完所以才考这么点分。”

      许易看向仔仔的时候,他的头已经深深低下去了。

      “我希望你们做家长的,也不要总是在意分数本身,更重要的是找原因,找办法,是什么导致了他成绩下滑……”

      平常在公司里说道别人的人,此时被别人一顿狂训,还不敢反驳一句,许易长这么大怕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

      会议刚结束的林思冉被胖姐拉去附近一个小食堂里嗦凉粉。她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好一会。

      “怎么了?我看你下午从开会没多久就一直走神,想什么呢?”

      林思冉把仔仔考了62分死活求着他和许易去开家长会的事情给胖姐说了。

      “小孩子嘛,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大部分的反应都是逃避,这很正常。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然这会去学校看看?”他吃了口粉,“话说回来,许易今天没来接你一起?”

      林思冉叹了口气,“他已经去帮仔仔开家长会了。”

      胖姐嗦了一半的粉,梗住,“许易去开家长会,这画面我还真不太好想象。”

      “不瞒你说,我也是。我都怕他等下再和老师掰扯道理起来。”林思冉说道,“不过胖姐,我总觉得我和许易这次做的不对,不应该助长小朋友这种逃避现实,隐瞒父母的事情,长此以往会教坏他的。”

      “安啦,谁小时候没撒过谎呢。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好好跟他说清楚,问明白,小孩子单纯,好掰正的。”

      林思冉正准备问一下许易,那边就发了消息过来:“结束了。”

      不对劲,林思冉用她那第六感觉得不太对劲。许易从小开家长会都是被老师夸奖的那一挂,他大概率没见过那种开完家长会脸都被气绿的家长。为了安抚他那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林思冉默默地给他发了几个字:“孩子还小,不懂事。”

      林思冉提前给夏涵打了电话,说今天带仔仔出去吃饭,晚点送他回去。约了许易在餐馆见面,等她到了的时候,许易和仔仔已经坐到卡座了。

      仔仔手里还拿着许易给他买的小面包,啃了一半坐在许易对面,走近的时候已经听到许易还算有耐心的声音。

      “你这小聪明都是跟谁学的?还知道搜前台的电话,就不能放一点在学习上面。”

      林思冉坐到仔仔旁边,“许家长,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易见到林思冉,才无奈地笑笑:“挺新奇的。第一次被人单拎出来教育了二十多分钟,还毫无还嘴之力。”他虚指着仔仔的脑袋,“你问问他吧,没考好倒是次要,班主任说他考试作弊。”

      “我没有作弊。”仔仔心虚的摆弄着桌上放的菜单,嘴上又倔强的反驳。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卷子后面都是空白的没有做?”

      仔仔不说话,林思冉把菜单推到一边,说道:“你如果说实话,小姨就给你买好吃的,你要是不说实话,等下送你回家就给你妈妈说,你考试作弊。”

      仔仔一把握住林思冉的手,有些慌乱的说:“小姨你别……”他支吾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是我们班的杨灿,他说考试不给他抄就不让我回家。那天考试,他坐在我旁边的位置,趁老师不注意把我卷子抽走了……”

      林思冉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和许易互相看了一眼。这不是普通同学小打小闹,她问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威胁你的?”

      仔仔低头不语,许易在对面淡然开口:“从这学期开始对不对?”

      仔仔似乎很惊讶许易是怎么知道的,他抬头犹豫着,还是点点头。

      “你从来没告诉过妈妈是吗?”

      仔仔摇头。

      林思冉摸摸他的脑袋安抚,“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给爸爸妈妈说。又或者你也可以打电话给小姨说。”

      仔仔露出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小姨,你手机号是多少?小姨夫他不愿意告诉我。”

      许易喝水的手一顿:……

      林思冉把菜单推到仔仔面前,“等下小姨写给你。现在你可以点菜了,想吃什么点什么。”

      仔仔高兴地拿起菜单,掀起的一瞬间带起一张小的彩页广告,正好落在林思冉包上。她拿起一看,刚觉得有点不对时望向许易,发现他已经在看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广告单页,正面是饰品店的广告,而反面,是一只灰色的人耳,上面打了一个浅浅的叉,下面写着:Deaf.

      Deaf,失聪,聋子。

      林思冉明显的感觉到,许易的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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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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