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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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所谓的长大，就是长长高、增增肥，脸上长几颗痘，头发变长点，说话吐字更清楚点，他们才不懂什么是真正的长大呢。
孩子在长大的同时，老人也在慢慢变老啊。白发多几根，脸上的皱纹多几道，视线越来越模糊，腰越来越弯，时间也不多了。
“喂，小夏啊，你爸心脏病又犯了，去医院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你......要不带着温熙和孩子回来看看吧。”宋媛打电话过来说。
“妈，你说什么？爸心脏病又犯了？好，我过几天就回去。”夏寻回。
跟温熙商量过后，她说：“予然马上就要上学了，她跟我们一起去啊？去那个小地方上学？”
“能怎么办呢？她不回去看看爷爷？”夏寻说。
温熙叹了口气，去跟还在画画的夏予然说，“予然？在画画啊？爷爷生病了，我们要回去看看他，可能要住在那边，你也要在那边上小学。”
夏予然抬头看向温熙，眉头皱了皱，温熙看出了她的焦虑，摸着她的脸说：“我们在那边可以跟暮暮视频通话，可以吗？”
夏予然仔细思考了一番，同意了。
然后她就踩着拖鞋跑到卧室收拾东西去了。
***
几天后，夏寻和温熙收拾好东西，大包小包地往车上运，后背箱和后座全都堆满了东西。
“老林，江吟啊，我们先走了哈，有事电话联系。”夏寻说。
“欸好，老人家他身体不好了，你们回去也是应该的，替我向他问好。”林弦回。
温熙拍了拍夏予然的肩膀，“去和暮暮说再见吧，以后可能很少见面了。”
夏予然走到林家客厅，林金暮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动画片，左手还拿着果冻。
“林金暮，我要走了。”夏予然开口。
林金暮正看得起兴，也没管然姐姐在说什么，就点头说好。
夏予然看着她，把没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转身走了。
夏寻看着车，温熙和夏予然坐在副驾驶，夏予然坐在她腿上，她把窗户摇下去，对着窗外站着的林弦和金江吟说：“我们走了啊。”
夏予然对他们挥挥手。
金江吟回：“一路顺风啊。”
他们迎着阳光，出发去Y市。
***
Y市，医院。
“予然来了。”夏铭看见门口的人说。
“爷爷，你怎么样？”夏予然站在病床边问。
“爷爷没事。”夏铭声音很沙哑。
夏寻和温熙在跟宋媛聊着夏铭的病情。
夏铭衣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青色的胡渣布满他的下巴，看来是有一两个星期没刮了。
夏予然走过去，用她的小手覆盖在夏铭宛如枯枝的手上，轻声细语地说：“爷爷肯定会好的。”
夏铭咧开嘴笑了笑。
“予然，要不扶着爷爷去外面吹吹风吧。”宋媛开口。
夏予然点点头。
夏铭从床上爬起来，双脚落地，套进拖鞋里。
其实说是扶还是不如说是陪——夏铭靠自己也可以走。
***
暖风徐徐吹来，扑在脸上也很舒服，倒不像之前那么热了。挺拔的梧桐树投下阴影，把夏予然和夏铭罩进去，一老一小在悠闲地散步，时不时还说上几句话。旁边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不紧不慢。
夏予然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随意地踢着柏油路上的石子。
夏铭问：“估计要在这上学了吧？”
夏予然点点头，目光还追随着脚尖。
夏铭苦笑着说：“是爷爷不好，害得你来这里上学。”
夏予然摇摇头。
“那个，林家的那个孩子怎么样？”
夏予然终于抬起来了，回：“挺好的。”
“你走的时候，她是不是不肯你走？”夏铭问。
夏予然回忆了一下，没有，她都没看我一眼，然后对着夏铭笑了笑。
夏铭也笑了笑，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他们一起走了一个来回。
回到病房后，夏寻凑到夏铭跟前，说：“爸，我和温熙带着予然先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
夏铭先是咳了几声，接着说：“好，你们先回去吧。”
***
路上。
一个电话打过来，“然姐姐，你去哪了？”大嗓门喊道。
温熙直接递给夏予然，夏予然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金江吟。
“然姐姐，我去敲，敲门，你不在，你去哪了？”林金暮又问一遍。
夏予然叹了口气，回：“我回Y市了，我跟你说的时候，你在看你最喜欢的熊出没。”
林金暮停顿了一下，又嚷嚷，“你为什么不再说一遍？我要你回来，现在没有人陪我玩了。”
夏予然语塞，把电话回递给温熙，“暮暮啊，你然姐姐的爷爷生病了，你说，爷爷生病了，我们应不应该回去看他？”
“应该。”
“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啊，你然姐姐还要在这里陪爷爷......”
“那我呢？我谁陪啊？”林金暮无理取闹地打断了温熙的话。
“暮暮啊，予然还可以跟你视频通话对不对？这样与在家里没什么区别的。”温熙安慰她。
林金暮似乎被说服了，“好吧，那我现在想画画，要然姐姐陪。”
温熙无奈：“我们现在在路......”
“开视频通话。”夏予然夺过手机说。
接下来，夏予然就手持温熙的手机陪林金暮画画。
小精灵时不时还蹦出来一句：“然姐姐，我用什么颜色好？”“然姐姐，好不好看？”
一股孩子气。
***
这几年，夏予然好好上学，过着自己的生活，而林金暮也交了自己的朋友，与然姐姐视频通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林金暮十岁生日。
一家人其乐融融，林金暮邀请了学校里的一些好朋友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林家客厅的地上堆满了不同颜色的气球，桌上也有好多礼物。
林金暮小公主身着一条粉嫩嫩的连衣裙，头顶戴着一顶金色的小皇冠。
她跟朋友聚在一起玩踢气球的游戏。
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金江吟接了。
“喂？”
“金妈妈，暮暮在吗？可以让她接电话吗？”夏予然的声音传出来。
“可以，你等一下啊。”金江吟随即叫道：“林金暮。”
林金暮不情愿地跑过来：“怎么了？没看见我们正玩得很开心吗？”
“就是就是，真扫兴。”有个小朋友说。
小孩子就喜欢实话实说，用着最稚嫩的声音说着最纯粹、不掺杂任何其他情感的话，这些话往往都十分的伤人心。
刚刚的那句话也传入了夏予然的耳朵里，她心里一疼。
金江吟开口：“然姐姐找你。”
“又是她？”林金暮嘟着嘴回道。
她接过电话，“喂？怎么了？”
夏予然听见林金暮的声音立刻说：“暮暮，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
“谢谢啊，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林金暮直言。
金江吟马上把电话拿来，对夏予然说：“予然啊，谢谢啊，暮暮她听见了，她可能对生日party很感兴趣，比较想玩游戏，你不要介意啊。”
夏予然心里很酸涩，但依旧回道：“没事没事，她开心就好了，那我挂了，金妈妈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夏予然捏着手中还没送出去的玩偶笑了笑，眼泪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原来，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也过得很开心，我还杞人忧天地以为，她没了我，会闹会吵，其实她已经适应了。
是我，是我，还一直停在过去，不肯往前走。
***
就这样，以往如胶似漆的她们，现在也天各一方，过着似于毫不相干的生活，她们都在长大。从小时候的牙牙学语，再到会爬、会走、会跑，会说话，会叫对方的名字，接着步入学业，在没有对方的日子里长大，在桌上堆满书籍的日子里长大，在紧凑又舒适的日子里长大。在长大，从未停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