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初雪又降》夏之初也

2、002

　　过了几天，太阳爬上了天空，积雪慢慢融化了，又显露出大地原本的颜色。青绿色的小草，苍翠的树叶，那棕黄的泥土中还藏着未消融的白雪。
　　夏予然正往隔壁走，“金妈妈，我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然姐姐。”小精灵往夏予然身上一扑。
　　“哎哟，瞧瞧你们俩，予然啊，你和妹妹去把门口的灯笼和福字重新换一下。”金江吟指着门口说。
　　林金暮屁颠屁颠地跑到桌子旁，拿起两张福字和几个红通通的小灯笼，又屁颠屁颠地跑到然姐姐身旁。
　　“然姐姐，福，灯弄（灯笼）。”
　　夏予然接过，就往外走，林金暮跟着。
　　她们先去外面把灯笼挂起来，走到几棵树旁边，找一个树杈，然后把小灯笼往上一套，完成。
　　林金暮个子不高，所以她挂的灯笼都好低好低，夏予然再去帮她挂高点。
　　接下来，到了福字，要把福字贴在门口挺容易的，可是对于她们两个小不点来说，就要费好大力气。
　　“妈妈，板动（板凳）。”林金暮跑到厨房跟金江吟说。
　　金江吟切完手中的牛肉才低头问：“要板凳干什么呀？”
　　“然姐姐够不到福字贴。”林金暮语序错乱地说着。
　　亲妈当然能懂，连忙跑过去，拿着夏予然手中的福字说，“这个我来吧，站在板凳上容易摔着。”
　　金江吟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贴近福字，摸摸平。
　　两个小不点就站在金妈妈旁边看着。
　　“好了，另一个福字，你去找你妈贴。”金江吟说完便回到厨房做饭了。
　　于是夏予然和林金暮去了隔壁，“妈妈，福字你帮忙贴门上。”
　　温熙头也没回地说：“你去找你爸。”然后她“呼噜”一下把萝卜和木耳倒进沸腾的鸡汤里。
　　夏予然又带着林金暮去客厅，夏寻在看着电视，磕着瓜子。
　　“爸，贴福。”
　　“你去找你妈。”夏寻也头也不回地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妈也这么说。”夏予然无奈道。
　　夏寻吐出瓜子壳，对夏予然笑了笑，“我来我来。”
　　门口。
　　“再高一点。”林金暮不满道。
　　夏寻回头，“你这个小娃娃还指手画脚了呢，”他把福又举高了一点，“行吗？”
　　“好。”一个声音响亮地回答了他。
　　夏寻对林金暮笑了笑，然后对夏予然说：“有事叫我。”
　　然后他自顾自地走进了房间。
　　***
　　晚上六点，夏家。
　　一张大桌子旁围着六把椅子，已经有两个小朋友入座了。
　　夏寻正把自家厨房的菜端出来，林弦正把林家厨房的菜端夏家。温熙和金江吟也在厨房里准备最后几盘菜。
　　而林金暮小朋友已经在饭桌上吃起来了，一只手抓着一把已经剥好的开心果。夏予然在旁边用她昨天才剪过的指甲剥开心果，指尖红红的。
　　林弦看到，说：“暮暮，你看看姐姐，手都剥红了，你还在吃。”
　　夏寻说：“欸没事没事。”
　　“嗯？然姐姐你手疼吗？不剥了，次我的（吃我的）。”林金暮伸手喂给然姐姐一粒开心果。
　　夏予然看了看林金暮水灵灵的眼睛，没忍心不吃，张嘴把开心果吃了，她的嘴唇触碰到了林金暮热乎乎的手。
　　“好次吧（好吃吧）？”林金暮笑眯眯地说。
　　夏予然点了点头，心想，又不是你剥的，你问我好不好吃干嘛？
　　“开饭了开饭了。”温熙端着酒酿圆子走过来。
　　林弦笑了笑，“两个孩子都已经吃了。”
　　金江吟走进客厅，双手背在身后，把围裙解下来，然后随手搭在她座位的椅背上，正好听到了林弦说的话，便道：“暮暮，别吃了，马上又吃不下饭了。”
　　林金暮嘟着嘴，看着金江吟。
　　夏予然走到垃圾桶旁，把开心果壳一股脑倒了进去。
　　夏寻从酒柜上拿下来一瓶红酒，又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一瓶雪碧，接过温熙递过来的高脚杯，往四个杯子里倒了一小半红酒，再拧开雪碧，又斜着往杯子里注入一大半雪碧，然后推到四个家长面前。
　　随即问林金暮，“暮暮，你想喝什么啊？”
　　林金暮盯着高脚杯里的不明液体说，“可洛（可乐）。”
　　“不行，对牙齿不好。”金江吟没发话，夏予然倒是开口了。
　　林金暮夺过金江吟手中的高脚杯，撒娇道：“就一口嘛。”
　　金江吟笑了，“这不是可乐，是红酒。不能喝，喝了就晕乎乎的。”金江吟拿回杯子。
　　“那我喝什么？”林金暮郁闷。
　　“牛奶。”温熙走进客厅，一手端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夏予然接过牛奶，给林金暮一杯。
　　林金暮咬着圆滑的杯口喝了一口，喝完还咂咂嘴，“啧啧，好喝，你们的肯定不好喝。”
　　夏予然笑了，这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夏寻和温熙带头站起来，举杯说：“老林，江吟，新年快乐哈。”温熙跟着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林弦和金江吟也连忙站起来。“老夏。”“温姐。”“新年快乐。”
　　“夏予然。”夏寻喊。
　　夏予然也站起来，端着牛奶，说：“祝林爸爸金妈妈每天开开心心的，林......暮暮也是。”
　　林弦捧场：“好。”
　　林金暮也站起来，奶声奶气地说：“夏爸爸温妈妈新年快洛（新年快乐），恭喜花财（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金江吟说：“你这孩子......”
　　“没事没事，夏爸爸给红包，拿着。”夏寻塞了一个红包到林金暮手里。
　　林弦也给夏予然一个红包。
　　林弦说：“予然过了年六岁了吧？也要开开心心的。”
　　“对，暮暮马上不也六岁了？她只比予然小三个月，当初还说要订娃娃亲的，结果是个女孩儿。”温熙回。
　　“女孩怎么就不能订了？老夏啊，你也不要太封建。”林弦说。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没人说话。
　　“妈妈，我想次土豆（我想吃土豆）。”林金暮突然说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金江吟立刻给林金暮夹菜，然后说，“哎呀，好了好了，夏哥，温姐，吃饭，吃饭，他又说胡话了。”金江吟说。
　　桌上的气氛才慢慢回升，伴随着欢声笑语和酒杯碰撞的叮当声。
　　***
　　晚上八点，夏家。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夏寻调着电视说。
　　林金暮兴冲冲地站在电视前面看。
　　“林金暮，离远点。”夏予然说。
　　夏寻瞪了一眼夏予然，“跟你说了，不要叫妹妹名字，没礼貌。”
　　林金暮坐回沙发上，对夏予然做了一个鬼脸。
　　“暮暮，吃不吃酒酿圆子？”金江吟问。
　　“次（吃）。”
　　金江吟端了两碗过来，给了夏予然一碗。
　　金江吟舀起一勺喂到林金暮跟前，林金暮一口吃掉了。
　　夏予然自己一个人吃。
　　正好播放到一个跳舞的节目，林金暮就跑到前面，又蹦又跳，把大家逗得哈哈笑。
　　夏予然也不例外，弯了弯眼睛。
　　外面突然放起了烟花，林金暮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外面，金江吟无奈：“你又到哪儿去啊？”
　　一簇簇烟花绽放在天空中，给乌黑的天增添了无数五彩斑斓的颜色，美丽极了。
　　“然姐姐，看，我喜欢拉个黄的（我喜欢那个黄的）。”林金暮指着天说。
　　“嗯，我喜欢蓝色的。”
　　“拉个（那个）？”林金暮指着那个说。
　　“不是，”夏予然移动着林金暮的手，直到与她喜欢的那个重合，“是这个。”
　　“哇，没我的好看。”林金暮看了看，又转头笑嘻嘻地说。
　　林金暮突然不动了，一直盯着然姐姐的眼睛看。
　　夏予然问：“怎么了？”
　　“然姐姐眼睛里有烟花欸，好好看喔。”林金暮指着然姐姐眼睛说。
　　夏予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也向上翘，两侧的酒窝也被挤了出来，她说
　　“你也很好看。”
　　不知道是远方的哪个人喊了一嗓子：“新年快乐！”
　　林金暮反应过来，对夏予然说，“然姐姐，新年快洛（新年快乐）！”
　　夏予然回：“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