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
窗外，小雪纷飞，大地白茫茫一片，唯有两道车轮轧出来的印子。远方的树银装素裹，重重的雪把树枝压得低低的，隐隐约约透着树叶的绿，一只鸟正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抖着羽毛。树上还挂着去年的红灯笼，那一抹红仿佛是冬天里唯一的颜色了。
“温妈妈，然姐姐在家吗？”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冒出来。
温熙跑过去，“吱”地一声门开了，“在的在的，暮暮，你先进来吧。”
一个豆大点儿小朋友挤进门里，温暖的空气瞬间包围了林金暮，她搓着红通通的冻僵的小手，跑到卧室去，探出头，问：“然姐姐好了没有啊？”
夏予然从温熙身后也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林金暮，发现她的手红通通的，没回答她，跟温熙说：“妈妈，精灵的手......”
温熙说：“姐姐快好了，我给她系个围巾。欸？你妈妈没给你戴手套啊？”
温熙帮夏予然系好围巾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副手套。
接着她蹲下来，把林金暮的手揣进手套里，“喏，姐姐的同款。”
林金暮扒拉了一下夏予然的手套，确认是同款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嘻嘻嘻。”
夏予然看着她，心里道：牙都没长齐的小精灵。
“肘吧(走吧)。”林金暮往前走，没回头。
门又打开了，外面的天气就是和家里不一样，一个字——冷。
“然姐姐，你快点。”林金暮在雪地里蹦哒，一脚一个坑。
夏予然紧跟上。
林金暮从雪地里抓了一大把雪，转头撒向夏予然，说是一大把，其实她那么小的手也抓不了多少，所以撒在夏予然身上的雪只有一点点。
林金暮一撒完就跑，估计是害怕然姐姐报复她。
可惜然姐姐没有那个心思。夏予然伸手把身上的雪掸掉，接着又把戴着手套的手揣回口袋里了。
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好一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林金暮把手套摘掉了，随手扔在地上，大概是嫌手套影响她发挥吧。又徒手抓起一小撮雪，举到夏予然跟前，“然姐姐，你看，化了。”
夏予然嗯了一声，慢慢移到手套掉地的地方，把手套捡起来，塞在自己口袋里。
林金暮好郁闷，然姐姐不跟我玩，那我就自己玩。
她自己堆雪人去了。
温熙在家里窗子前站着，抬手擦掉雾气，看见窗外有两个小朋友在玩雪，一个穿着黑衣服站着不动，另一个穿着浅粉色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她端起手旁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
“两个小朋友，回家了。”温熙在门口喊道。
夏予然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家妈妈后，走到林金暮旁边，把她拽回了家。
“然姐姐，你看，我堆的雪人好不好看？”
“嗯，好看。”
“你根本就没有回头看。”林金暮气鼓鼓地说。
夏予然又嗯了一声。
林金暮更气了，甩开然姐姐，自己大步往家走。
温熙看林金暮回来了，便端给她一杯热牛奶，“怎么啦，气鼓鼓的？”
“温妈妈，你看我堆的雪人好不好看？”林金暮指了指远处的小白球。
温熙伸头看了看那所谓小白球，看不清，转头笑脸相迎，“好看啊。”
“然姐姐她都不看，就说好看，骗人。”林金暮看见夏予然越走越近，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一句说完，低头猛吸了口牛奶。
温熙听了笑了，伸手递给夏予然一杯热牛奶，摸了摸她冻红的小脸，说：“你呀。”
夏予然默默地吸着想温热的牛奶，没说话。
温熙帮两位小朋友都脱干净家伙事之后，才发现林金暮的手套不见了。
“暮暮，你手套呢？”
林金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套呢？”
忽然她瞥见夏予然口袋里有一坨白色的东西，她顺手抽出来——手套。
“啊，手套在然姐姐口袋里！然姐姐偷我手套。”林金暮指着夏予然说。
夏予然直视林金暮，“嗯。”
她把口袋里另一只也递给温熙，然后走了。
温熙笑了笑，接过来，对林金暮说：“咱们不跟然姐姐计较哈，喝牛奶。”
温熙知道，肯定是林金暮的手套掉了，夏予然帮她捡起来的。
林金暮喝了一大口牛奶，嘟着嘴。
咽掉嘴里的牛奶后，林金暮又屁颠屁颠地去卧室找然姐姐了。
***
夏予然正拿着蜡笔在纸上画画。
林金暮先是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便说：“然姐姐，我也想画画。”
夏予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给林金暮，并把蜡笔盒往她那边推了推。
林金暮在手里握了一只黄色的蜡笔，她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要画什么，于是又盯着然姐姐的画看。
“林金暮，别咬。”夏予然突然命令道。
林金暮吓了一跳，然后才发觉，自己刚刚都要把蜡笔的屁股含进嘴里了，她呸了几下，继续端详起然姐姐的画。
白纸上画了几棵光秃秃的树，旁边还有两个球，一个是黑色的，另一个是浅粉色的。
林金暮指着黑色和粉色问：“这个黑的是不是巧克泥（这个黑的是不是巧克力）？粉色的一定是草莓。”
夏予然无奈道：“不是，黑色的是我。”
林金暮：“为什么？为什么然姐姐是巧克泥啊（为什么然姐姐是巧克力啊）？那粉色的是什么？”
“不是巧克力。粉的是小精灵。”
“我？为什么粉色的是我？我是草莓？”林金暮一脸疑惑。
“你看看你的衣服，再看看我的。”
林金暮听话地低头看了看，“啊，我的衣服是粉色的欸，然姐姐的是黑的。我知道啦。”说完林金暮露出干净如白雪的微笑。
一刹那间，夏予然觉得面前这个小不点好可爱。
“可是好丑。”
好的，收回这个感叹，你妹妹还是你妹妹。
夏予然不理林金暮了，低头专心画画了。
林金暮收回目光，也学着然姐姐在纸上画了起来。她还时不时探过头来看看然姐姐是怎么画的。
“然姐姐，好了好了，你看看。”林金暮举着画。
夏予然看了一眼，吐出两个字，“好丑。”人不人鬼不鬼的。
“啊啊啊，你......你画得也丑。”林金暮反咬一口。
夏予然没理她。
“都不会夸我。”林金暮小声嘀咕。
夏予然抬眼，说：“好，我收回。”
林金暮昂起她的小脑袋，等着然姐姐的下文。
“嗯，好看死了。”本来是一句调侃的话，但从一张冷冰冰的嘴里吐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我不跟你玩了。”林金暮一把把画拍在桌子上，转身走人了。
夏予然把自己的画和小精灵的画放在一起，看了看她画上的题字——下雪。那个雪还不会写，用的拼音代替的。
夏予然的嘴角弯了弯，应该是笑了，不过稍纵即逝，接着又恢复了平平的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