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饭三顿

9、总是挨打

　　莫青峦心里冷笑，这样的小手段到他面前不过是小儿科。不过，这也让他看明白靖远的性格，对他的评价更是差了一截。
　　“你要进来就进来，要走就走，我没说要你站着。你要站门口当门神，我也不会拦你。”莫青峦云淡风轻似的，对靖远不上心。
　　他不像起先般激动了，现在靖远的表现已经走到了他真正讨厌的地步。不是因为别人的缘故，仅仅是靖远的一个动作，想要博得他怜悯之心的动作彻底让他讨厌。
　　莫青峦对待讨厌的人不会寻衅，更不会处心积虑去对付，因为那样对他自己没好处。他选择不理，连发火都不去发。
　　示意靖威关门入内，也不管靖威会不会听，只转身负手而立。他心里是知道的，靖威可不是心里不愿面上却能装作恭顺的。
　　果然，靖威只是看了他一眼，却仍站在那儿，甚至对靖远的脸色更好了。没有将刚才的恶语放在心上，靖威只一个劲劝，“回屋去吧，这里有我，有什么事你问我就是。”
　　靖远咬牙，莫青峦对他无视已经很明白，他不会傻到还在这里自找苦吃。靖威的话也让他很是讨厌，自莫青峦那里来的气也不自觉到了靖威身上，更破天荒地瞪了靖威一眼，愤然道：“我不需要问你。你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你就好好抱着先生腿，做你那个白日梦去吧。”
　　拂袖而走，靖威身子也是一僵。靖远这话说得也是重了，甚至有侮辱他人格的意思。他的梦是什么？是要超过靖远吗？他是想过，并且觉得那不是不可企及的目标。
　　哥太自信，他有天赋也有努力，但他太轻敌，虽然自己并不是他的敌人。这世上一定还有与他一样天赋出众的人，也许那人比他更努力。靖远这二十年来都没有失败过，没有输给什么人，自小都是被人当做宝捧着。
　　今日，只怕是他唯一一次受挫，体会到了被人轻视的憋闷。可他不知道，靖威自懂事之日开始就处在这种境地，活在他的阴影中。

　　看着靖远回了自己屋子，虽然是甩着门进去，靖威也放心了。
　　“还没看够？”莫青峦已经回身，看着靖威眼神极冷，倒像是靖威激怒了他。
　　靖威掩门进屋，有些低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哥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你以为，你在我面前有资格发表意见？”莫青峦沉脸，嚣张而又刻薄。
　　靖威愣住，显然是不能接受他的转变。似乎莫青峦已经成了先生，但他不是一直讨厌规矩虚礼的吗？听他现在的话，又似乎强调那么回事。
　　“跪下。”莫青峦悠然，却将靖威惊得无法动弹。
　　“你……说什么？”嘴唇抖动，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他从来不要人跪，那般是折辱。他信了，现在却又被毁了。
　　莫青峦却似没有感情，声音冰冷，“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靖威眼别过一处，他不知道莫青峦想干什么，但他相信以前莫青峦说的是肺腑之言。猛的，脸上巨疼。靖威不可思议看着莫青峦，是眼前这个人打他，扇他耳光。
　　“凭什么！你凭什么打我？”眼中藏火，他不接受莫名其妙的巴掌。
　　莫青峦只悠然一眼，对靖威脸上鲜红巴掌印视若无睹，“我是你的教习先生。”
　　靖威捏了拳，指节嘎嘎响，这对他来说是屈辱，“教习先生不是师父，你没资格！”
　　“哦？没资格？你论文论武，哪样能胜过我？”莫青峦眼角带点笑，却不易察觉。
　　靖威傲气凛然，扬起下巴，“世上不是以能力来论一切的，汉高祖无文无武却能开一朝，更使文武能人屈居其下。”
　　莫青峦笑了，笑得还算是灿烂，“看来，你倒是挺看好刘邦的，与称赞西楚霸王的人不同。”
　　“是，我是佩服汉高祖。那项羽自己武艺惊人又如何？兵败了，终究还是保护不了身边的人。”靖威不吐不快，有些话他实在憋了太久。
　　虞姬虞姬奈若何，真爱一个人应该让她好好活着，给她幸福的日子。一个英雄，保不住自己心爱的人就不是英雄，即使是那个知己自愿追随。

　　莫青峦沉默许久，在靖威身上，他看到了陆赞身上所欠缺的东西。
　　“刚才那一巴掌，对不住了。”莫青峦致歉，却又似自发感慨般叹道，“乱世出英雄，不管是汉高祖还是西楚霸王，都是有秦末的乱世而存在。现如今，又是乱世……”
　　靖威眼神透亮，却听得闪烁起来，最终竟是笑着扯过，“你无缘无故打我，一句对不住就想完事吗？”
　　莫青峦突然被打断，愣愣看着靖威。满眸的笑意明显在刻意回避，突然的希望又此断绝。
　　“那你想怎么样？”莫青峦显得有些落寞，有些事果然只能从长计议，留在陆家总还是有机会的。
　　靖威眨眼，装作思考状，突然又喊：“我要你做我师父，但不许你打我。”
　　莫青峦逗乐，气氛一缓心境顿时不同，也开起玩笑来，“你这是两个条件，我只打你一巴掌。”
　　“那你再打我一巴掌，两个条件都答应了吧？”靖威上前，无邪笑。
　　莫青峦扬起巴掌，威胁道：“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信……”靖威犹豫着看，半晌终于吐出一个字，音拖得老长。

　　靖远屋里，一只壶两只杯子被摔在地上，碎了。
　　陆赞回了院子，听到响动赶紧赶来，看了地上的狼藉吓了一跳。
　　靖远对于突然出现的陆赞很局促，受气发泄的样子都被看去了。
　　陆赞看了看，对靖远温和笑了，“怎么了？是那先生给你气受了？他是你发方姨请来的，拒了也不好。如果他给你气受，你不必再去搭理他就是。”
　　方苑在门口听了一句，摇头走开，陆赞对靖远已经宠得没道理可言了。
　　靖远面上应着，心里却仍然无法释怀。他还是要和那人碰面，照样还是会有矛盾。自己总归是外人，爹可不会为了自己得罪方姨。
　　陆赞和蔼笑着，又是安慰道：“是不是靖威使坏？告诉我，我教训他。”
　　靖远不语，陆赞起身按住他肩，笃定道：“我明白了，你不必替他掩饰。”

　　陆赞出屋，看着莫青峦在方苑陪同下离开，于是直接冲进书房，一脚踹在靖威身后，那里还有昨日才挨了打，留着淤肿。
　　靖威手中抱着书，不料突然袭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手中的书飞了出去。
　　陆赞左右寻着没有趁手的家伙，干脆动了脚狠踩下去。靖威才起了一半又倒下，疼出了冷汗。
　　“爹！”靖威大喊一声，扭头看着陆赞一脸怒容怎么也摸着头脑。
　　“畜生，叫你搬弄是非！”又是一脚下去，踢在腰上，疼得靖威捂了腰，惨白脸色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为了大哥受气的事，那也与他无关。先生不喜欢哥，他又能如何？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和先生独自一起就觉得是自己挑拨是非了？爹怎么会这么想。
　　陆赞气不过，抬脚又踢。靖威缓过一口气，顺势滚过几圈，能站起来就冲出门。
　　靖威跌跌撞撞往外跑，爹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知轻重乱踢。虽然跑了，回来的时候会打得很惨，但他还不想死。

作者有话说

　　咱……周更，好不好？